“胡说什么！”张静怡倏的激动起来，声音颤抖，“我怎么办？我问你我怎么办？”
“你可以......”方回纠结着说，“平安快乐的再过一生。”
“绝不可能。”张静怡吐了口气，“自首的事，以后不能再提，警察还没有证据，更别说完整的证据链了，不能抓你。”
“可”，方回顿了下，“能躲一辈子吗？”
“能。”
张静怡定定的看着方回：“只要你想，你就一定能，你不会出事，我们就不会分开。”
“......”
“周兰也该死，你又没做错什么。”张静怡说，“她做了那么多坏事，不死才可惜。”
“我知道。”方回碰了碰张静怡的脸，“只是让你跟着受委屈了。”
“我们结婚吧。”张静怡突然说。
“啊？”
方回愣住，侧过头：“你说什么？结婚？”
张静怡不知何时红了眼眶，擦去眼泪：“要结婚的，我们……本来十年前就该结婚了。”
“不是。”方回还愣怔着，“眼下这情形，我们结婚？”
“对。”张静怡倔强的说，“我们在一起，组建家庭，这样你就不是没有牵挂的人了，以后做事情就不能再冲动……”
“死了一个周兰，警方还查不到你头上，但你气性太大，很难说不会再去报复李明……我要跟你结婚。”
“真的？”方回缓不过神，“真的要结婚？”
不是在演戏吗？
张静怡点点头：“真的要结，我们拖了太久了，十年了，我不想、一天都不想再等了。”
“也对。”沉默片刻，方回说道，“我们都快四十了，再拖下去，头发都白了。”
“头发白了我也要跟你在一起。”张静怡流下泪，“我爱你，方回，从18岁那年遇到你时，我就只喜欢你一个人。”
方回愣愣的听着。张静怡踮起脚尖，抱住他的脖子，缠绵的吻几次落在他嘴唇上。
“不论发生什么，我都要跟你在一起。”
“不论什么。”
“......”
另一边，昏暗的房间里，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坐在桌前，手指间夹着一根烟。
烟头明灭不定。
桌上一台老式收音机正‘嗡嗡’的运作。
“呵。”
突然，这人轻嗤了声。
摘下耳机，按了几下收音机上的按钮，随后从收音机里取出来一盘磁带。
“在一起？”
嘀咕声中，李明的表情平静如水。
只是嘴角一丝丝的嘲弄，破坏了这整体的平静。
“你们欠我的，全部都要还。”
“都要死。”
“一个都不能活。”
桌上，收音机旁，倒扣着一本克里斯蒂所着的《无人生还》。书本被人翻开，倒扣在桌上。
李明也没心思再读了，戴上鸭舌帽，带着磁带离开了房间。
-
两天后。
方回和张静怡到民政局办了结婚证。
两人坐在鲜红的幕布前，靠在一起拍下一张结婚照，随之拿到了各自的结婚证。
逆着人流走出民政局的路上，方回掂量着手里的小红本本。
“别说，还挺‘沉重’的。”
“我重不重？”张静怡挽着方回的胳膊，半靠在他身上，“说话，我重不重？”
“你在我心里很重。”
“俏皮话。”张静怡傲娇的扬了扬嘴角，又说，“我不管，我要办婚礼。”
“婚礼什么的都还好。”方回顿了顿，“主要是买一件漂亮的婚纱，或是中式婚服，你穿上肯定很漂亮。”
听到前半句，张静怡傲娇的嘴角扯平了下，接着听到后半句，嘴角又扬了回去。
“不能买两件吗？”
“能。”
两人说着，上了出租车。
方回拿出手机，搜了搜a市比较有名声的婚纱店，问张静怡：“这几家都不错，改天去看看？”
“我看下。”张静怡接过手机，翻了翻屏幕，突然又愣住，把手机塞回方回手里，“周潮升的电话。”
来电提示在屏幕上跳动着，方回点点头，接了起来。
刚听一句，瞳孔缩小。
“死了？”
方回话落，张静怡一颗心顿时跳空了一拍，前面的司机，也在后视镜里瞄了眼方回。
方回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凶杀，一家六口，全都死了。”听筒中，周潮升声音沉重，甚至带着些颤抖。
“师傅，掉头去警局。”方回对司机说，随后又对周潮升说，“我马上过去……张静怡也在。”
“还是别让她来了吧？”周潮升苦笑，“我怕……”
“早晚都要知道的。”方回看了眼张静怡，在张静怡诧异的目光中挂了电话。
“哥，你改个地址。”司机说道。
“好。”
方回缓了下神，之后在打车软件上操作起来。
张静怡愣怔着，问：“谁死了？”
“......”
“谁啊？”
“你大伯。”方回改好了地址，沉默片刻又补充道，“一家六口，全都被人杀了。”
“......”
“杀了？”张静怡音调升高，立马猜到一个人，“是李明？”
“应该是......”方回摇摇头，闭上眼睛。
张昌死了。
实话实说，方回心里竟然有一丝丝的、极不合时宜的小庆幸。
因为张昌死了之后，这个世界上，知道他杀了周兰的，就只剩他和张静怡了。
这清醒仅有一丝，随之而来的是诧异、紧迫。
不出意外的话，张昌一家六口的死，是李明的报复方式，但这矛头是指向方回和张静怡的。
李明想杀的不是张昌一家，而是方回和张静怡。
但李明为何会这样做呢？
这样残忍的凶杀，他真的不怕引起警方注意？还是他觉得，到目前为止这个案子还是太过平淡了？
另一方面，李明为什么要杀张昌一家？
因为张昌是张静怡的大伯？
还是因为，张昌是周兰案的帮凶？
“到了。”
方回正想着，感觉出租车在路边停了下来，随后，耳边传来张静怡的声音。
他睁开眼，推开车门：“走吧。”
两人一同走进警局，轻车熟路的来到会议室门口，还没进门，便听到周潮升砸桌子的怒吼声。
“挑衅！这是赤裸裸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