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去找她?”
“怎么,你想去?”
“不想。”
方回连连摇头,嘴唇甩的到处转,转了片刻,纠结着说:“只是我也没想骗她啊……”
这么晚了,朱白雨喝了酒,一个人坐在马路上。
死就死了,出事就出事。
可她万一在等待张静怡的时间里出事,岂不是还要扯上人命官司。
张静怡微微皱眉,抓起方回的手轻轻咬了一口。
“心疼她?”
“胡说,我心疼她干嘛?”方回摆摆手,掀开被子躺进被窝里,说,“和你说不通,睡觉睡觉。”
“这就觉得我烦了是吧?”
“......”
牛逼。
被子下面,方回轻轻掐她大腿:“我怕她出事后会牵扯上我们而已。”
张静怡紧贴着他躺下,轻哼一声便略带傲娇的闭上了眼睛。
朱白雨那边,迟迟等不到方回。
一看时间。
都快十一点半了。
她咬了咬牙,意识到自己被骗,可身边一个诉苦的人都没有,发火都不知道向谁发。
想起方回,一阵苦楚。
他现在和那个女人在温柔乡里,哪里还顾得上她一个人流落街头。
嘴角溢出一丝自嘲的笑,朱白雨掏出手机,纠结了许久,借着酒劲,又一个电话拨给方回。
“嘟....”
“嘟....”
电话铃声每响起一次,她心思便沉下一分,期盼着下一秒方回就会接起电话,可每个‘下一秒’都让她失望一次。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请稍后再拨。”
“Sorry......”
呵呵。
朱白雨拿下手机,彻底死了心,正巧这时哥哥打来电话,问她怎么还不回家。
她随便找了个说辞,一边说着,一边往家里走。
聚餐的这个餐馆离她家很近,只有几百米距离,过个十字路口就到了。
这条路,往常她走过千百次,路边有几个垃圾桶都一清二楚。
可今天不知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路上行人稀少的原因。
越往前走,她心里越慌。
只觉得前面这一棵棵参差不齐的树影,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魂,罗列在道路两旁,直直的通向尽头……
路口一棵树下,好像站着一个……
“啊!”
突然,朱白雨尖叫一声,瞳孔缩成个针尖,吓得呆滞在原地,浑身一阵阵的蹿升寒气。
“小雨,怎么了?”电话那头,传来哥哥的声音。
“没事......”朱白雨勉强回过神来,看着面前戴着鸭舌帽的人,皱了皱眉说,“哥我没事,掉下来片叶子,吓了我一跳。”
“你这胆子真小......”朱哥哥说,“赶紧回家,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好。”
朱白雨挂了电话,微微侧头,仔细打量面前的高瘦男人。
他戴的鸭舌帽压的极低,几乎只能看到下半张脸。
可哪怕只能看到半张脸,朱白雨还是有种越看越觉得眼熟的感觉。
他拦在面前,帽檐阴影下的一双眼睛,正直勾勾盯着朱白雨。
朱白雨皱起眉:“你是谁?有事吗?”
“你恨方回吗?”
声音沙哑,听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好像有一只只螨虫在身上乱爬。
朱白雨寒噤了下,问:“你认识方回?”
“你恨方回吗?”
“......”
“不恨。”
“那你恨那个女人吗?”
“......”
“恨。”
“很好。”帽檐的阴影下,男人唇角上勾,发出蛊惑人心的笑容,说,“我们可以做个交易了。”
-
转眼,暑假过去。
和爸妈告别后,方回和张静怡到了高铁站,一路直达北都。
九月份的北国,仍然很热,但风中已带有丝丝缕缕的凉意了。
秋,厚重悠长、高旷悲凉。
“我走了。”
陪着方回在学校里转了一上午,一起弄了宿舍、新生报到等事后,张静怡离开校门。
方回看着她上了出租车走远,回过头来,见北都大学标志性的广场上,已是熙熙攘攘一派繁荣。
“叔叔,您来送孩子吗?”有个穿小红马甲的男生走过来,笑着问了方回一句。
方回嘴角上残留的笑容一僵:“我是新生。”
“......”
“少年早成,哈哈。”男生干笑两声,又问,“那你做新生报到了吗?”
“谢谢,已经报了。”
方回来得早,宿舍都分好了,只是离开的时候室友还没来……嗯,这会儿应该到了。
他摆摆手,向宿舍走去。
到地方时,宿舍门开着,阳台上一个戴鸭舌帽的男生正在晾衣服。
方回没看到对方的正脸,好奇的走进去。
这就是他唯一的室友了,听张静怡的意见,多花了点钱住了个两人间,虽说无聊了些,可日常生活中会更加方便。
想来对方也是这么想的。
都是怕麻烦的人,想来大学这四年都不会有太多交集了。
叩叩!
方回敲响阳台的门,眼看着对方毫无防备下被吓了一跳。
许库回头,看见方回,皱了皱眉。
片刻。
向方回点了下头。
“你好。”方回主动伸出手,说:“我叫方回,也住404。”
“许库。”
短暂的握了下手,许库回到床上。
好少言寡语的一个人,和他的手一样,都是十分冰凉的。
方回咂咂嘴,回头问:“第一次见,晚上要一起吃个饭吗?”
不是。
许库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摇头又点头,这是吃还是不吃?方回抿抿嘴,试探着问,“不吃?”
“吃。”
“......”
那你摇个tomato?
许库不是第一次见方回,暑假里,经常在新闻和报纸上看到方回。
只是他不太想跟人交流,心里有什么话也就对自己说了。
略显孤僻。
但晚上吃饭时方回发现,许库虽少言寡语,但性格还是挺好相处的。
不仅好相处,还十分的细心。
唯有一点,方回很好奇,就是许库从来不摘他头上的鸭舌帽,不论是吃饭、走路,甚至是睡觉,都永远戴在头上。
大概是头发油了而又来不及洗?晚上睡觉前,方回偷偷观察了下睡在他对面的许库,已睡着了,却仍戴着帽子,默默打消了这个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