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西子湖畔还未有什么游客行人,而一对容貌绝顶的男女已站在了苏堤之上,等待着朝阳升起。
清澈的湖面慢慢被金色覆盖,闪着灵灵而动的波纹,如同今天慕静妍的装扮,一样好看。
慕静妍今天没有穿道服,而是换上了一件雪白色绒毛的外衣,搭配紧身的黑色直筒裤,显得整个人靓丽非凡。而她今天也没有盘头,任由那瀑布般的黑发倾泄下来,直插在曲线婀娜的后背。
慕静妍为了搭配林墨尘的身高,居然很难得的,套上了一双带有一点脚跟的短靴,整个人更加纤细高挑,如同西子湖上一只高贵的白天鹅。林墨尘都忍不住多次看向身旁那张绝美的脸蛋,实在是美景配美人,令人陶醉。
慕静妍知道林墨尘在看自己,显得有些害羞。但林墨尘眼光深邃,她看得出林墨尘的欣赏不掺杂念。
而林墨尘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心中想起今天还有重要的任务便开口道:“汐蓉,你的剑法已至化境,书法也颇有宗师之范。但你观中,我看画幅不多,只有几件水墨作品,为何不尝试多创作一些?以你的水平,定能自成一派,相信有很多人会来求得佳作。”
慕静妍拢了一下耳垂边的秀发,温柔动人,回答道:“墨尘,今天你就叫我静妍吧,今日没有道佛,只有我俩单独欣赏这美景。”
林墨尘内心触动,眼前这妹子莫不是真动了凡心,自己不能负了她啊。于是应了下来:“好的,静~妍~。”
慕静妍继续说道:“我从小酷爱舞剑,我慕容家虽然世代相传剑法,但到我爹慕容远这一代已少武多文。所以我爹不喜我舞剑,整日逼我苦练书法。而我爹那时已是闻名于世的书法大家,人们为了得到父亲一幅真迹,我家可谓门庭若市。所以,我从小就觉得,自己再怎么练习书法,也不可能超过父亲。但好景不长,我父亲遭人嫉妒,只因写了一首《燕歌行》,被定了反罪,入了文字狱。全家上下十几口人,只留我苟活人世。从此,我改变了想法,希望继承父亲的意志和技法,至今苦练书法和剑术,希望有朝一日能为父亲昭雪平反。缘此,我虽也爱作画,也只有闲暇之余才画上几幅。”
林墨尘一听心中微微一笑:好嘛,你父亲那首《燕歌行》还不算反诗啊?
“未央一炬不复归,姑苏春燕也忘回。斯人不堪日憔悴,仗剑踏歌朝北挥”。
那个年代你这样写不是自己作死么,不过慕容远自己也有耳闻,确实是当世名家,照理不应该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想必其中定有什么缘由。算了,林墨尘不再细想自己的老丈人,如何攻略他这位天仙般的女儿才是当务之急。
林墨尘温柔的回道:“静妍,对不起,我不是要有意要勾起你不好的回忆,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可以利用这西子湖的美景做些什么?”
慕静妍被林墨尘一说有一些懵,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便说道:“静妍愚钝,不知墨尘你是何意。”
林墨尘回答道:“静妍,这个我也说不了这么透彻,你慢慢感悟眼前这苏堤春晓的景象。你试着想象一下,如果是你来执笔,用剑意作画,记录下这美景,你该会如何去画?。”
慕静妍冰雪聪明,立刻就意识到,林墨尘昨日约自己欣赏西子美景定有深意。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她也不回答,立刻开始感悟这眼前的美景。
清风徐来,金光闪闪,鳞纹银波,绿意盎然。忽然间,慕静妍好像真悟到了什么。一只纤玉手伸出,只用两根修长的手指舞动起来,画出了几道优美的弧线。
林墨尘温柔的看着眼前的慕静妍,知道她发现了其中的奥义,便不打扰,就这样静静欣赏着绝妙美人儿。
约莫半个小时后,慕静妍慢慢收回心神,开心的望着林墨尘,一张清纯的脸蛋笑得无比灿烂。
林墨尘知晓她已有所悟,便拉起她的手往曲院风荷行去。两人脚步轻快,让一些晨练的人们,只觉着湖畔边划过两道仙气,仿佛看见其中有一位极其美丽的仙女,飘然经过,可一回头却已不见身影。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曲院,慕静妍珍惜寸金光阴,立刻又开始感悟起来,她的神情也变得越来越兴奋,手中的舞动弧度也开始越来越饱满。
虽然平湖秋月、断桥残雪还未到最佳的观赏时段,但这并不影响慕静妍脑海中的那副场景。毕竟她已经在这西子湖畔生活了多年,早已将美景刻在了脑海中。但是她万般也不会想到,自己如此熟悉的画面,有朝一日却可以将她推上一个全新的台阶。
转眼来到午时,此刻的慕静妍正拿着一小块面包,一点点撕开,扔向眼前的池中。细碎的面包一入清池,瞬间引得水面一片红粉翻动,那是可爱的锦鲤竞相争食起来。
慕静妍看着水中欢快的鱼儿,可自己的内心,却从一开始的兴奋变得有些忧郁。本来今日应该是自己领着林墨尘游玩,不想此刻却变成了被他默默陪伴着悟道,他已经为自己护法了一上午。
慕静妍心中很矛盾,她本来应该很开心。因为林墨尘给了她天大的机缘,让她终于领悟到剑道宗法的真谛。这种再造之恩都不亚于师父的授业解惑了。但为什么她感觉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林墨尘又递过来一片面包,慕静妍顺手接过。林墨尘微笑着打趣了一句:“静妍,你天资极佳,想必这一上午过后,你会开始慢慢喜欢作画了吧。”
慕静妍抬起头,漂亮的大眼盯着林墨尘,眼前这位高大帅气的男生愈发显得挺拔。慕静妍又拢了一下耳边的秀发,羞怯说:“林公子,你对静妍的恩情,我此刻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你的用意我已明白,你为何对静妍这么好!”
林墨尘看着眼前的池水,默默道:“静妍,其实我并没有为你做什么,反而是带有目的接近你。昨日你非但没有怪罪于我,还如此热情款待。要说感谢,也应该是由我来谢你。至于这景与剑更非是我有什么功劳,你天资聪颖,本就可以墨为剑,只是你执念与字,没有感悟画中奥义罢了。这其实与你,只是早晚的问题,因为你心中明白,你自己的剑已脱离了形,只有意才能助你提升,所以才如此疯狂的探究书法。而我,仅仅是作为这观池者,心中没有枷锁,才能明白眼前这汪池水有多清澈罢了。”
慕静妍内心感动,美眸中泛着雾气。林墨尘说的淡然,但慕静妍怎会不明白,这武学中对意的理解,怎可能如此简单,一名武者可能到生命终结也领悟不了意为何物,天底下最难的就是这一个“悟”字。
林墨尘明明给了自己颇天的恩泽,却在他嘴里说的如此微不足道。慕静妍开始第一次想要摆脱师命的束缚,她觉得眼前的男人才是自己的真命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