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司机开的很平稳,深怕车上饮酒过多的大小姐会不舒服。
但没多久的路程,就已经让顾韵秋,酒醒大半。还未等她奇怪自己酒量为何提升如此飞快,车已在顾老家门口停好。
顾韵秋战战兢兢走进前厅,屋中已经坐着三人。
一组木质沙发,独座上的是自己正襟危坐的爷爷顾华。
长座这边,是自己父亲顾邵东和母亲徐美琴,他们夫妻靠近老爷子方向挨坐着。
而钟老一身青衫长袍,矗立在老爷子身后。
顾韵秋看到这样的场景后,心情忐忑,缓步而近,宛若贪玩犯错的孩子,小声的叫了句:“爷爷,父亲母亲,让你们担心了。”
徐美琴看着眼前的女儿,一张俏脸画着“浓妆”,一身略显小号的套裙。她居然还搭配着,那双令长辈感觉有些锋利的高跟鞋。
徐美琴原本就不快的内心更生不满,开始教育道:“你一个大家闺秀,看看这穿的是什么?而且还毫无顾忌喝到大醉。你想干嘛,要不是许公子找你,你爸和我都不知道自己女儿竟然还有这一面。要注意影响,你这样弄,让别人如何看我们顾家的家教。”
顾韵秋低着头,没有反驳。而她的父亲顾邵东又开口:“韵秋,你是我们顾家的骄傲,爷爷和我对你都有很高的期望。一直以来,你做的的确都很好,但今天,你确实有些让我们失望了。你怎么能在电话里,对许少如此无理。说说看,你今天都和谁在一起。我看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我们顾家的大小姐,心甘情愿喝下这么多酒。”
顾韵秋依然低头不回话,她心里有些责怪莫晓芳,不仅给她灌下这么多酒,还教她摆脱相亲对象的纠缠。害她此刻要独自面对着长辈的责怪。
但顾韵秋忽然又有些羡慕莫晓芳,为什么同样是四大才女之一的她,就能够如此洒脱,敢爱敢恨,更不用刻意去让谁满意。
顾韵秋觉得自己有些悲哀,从小到大,总有一只看不见的牢笼锁住自己。难道自己不想穿漂亮的衣服吗?
她当然想,哪个女孩会不爱美。但从爷爷到父亲母亲,好像自己每一件衣服都要让他们审核过目,只有全家通过,才可以穿出去。
可自己还不到三十岁啊,难道真要一直像莫晓芳说的那样,整日打扮的如同中年企业家一样?
顾韵秋真的很想用莫晓芳的话对自己妈妈说一句:自己这身有什么问题?那些衣服等自己老了有的是时间穿!
可是,她不敢。有着良好家教的她,哪有莫晓芳那样的胆量。
顾韵秋今天真的很认同莫晓芳说的,自己的花样年华又有几年可以放肆啊?为何她就得背负家族所有压力,为何自己的婚姻,连一句建议都不能提。
顾韵秋此时忽然很怀念刚才的气氛,感觉自己今天真的很放松。
她很久没有感受到朋友在一起是什么感觉了。她觉得月汐观里的人,虽然都带着浓重的江湖气息。
可是以林墨尘为首,他们一个个都很鲜活,很洒脱,彼此能坦诚相待。
她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喜欢那里的氛围。即使那里的莫晓芳不令她喜欢,但这个不喜欢,好像更多的是源自内心的嫉妒。
是的,顾韵秋嫉妒她能够肆意、自由的追求爱的人,爱的事。
顾老咳嗽两声,打破了顾韵秋的思绪。就在徐美琴想要再次出言教育女儿时,身为大家长的顾老,不得不站出来主持公道。
顾老威严的声音传来:“今天,是我让韵秋去办些事情,你们说几句就够了,不要再责怪她。许家给我打过电话了,我的意思很明确,孩子的事就是孩子的事,做家长的插不上话,也不要插话。”
顾老随即看向顾韵秋:“孩子坐吧,坐爷爷身边来。”
钟老会意,为顾韵秋搬了一把椅子,放在顾老身旁,顾韵秋慢慢在爷爷身旁坐下。
但随着顾韵秋来到顾华身旁,一股浓烈的酒气还是让老爷子鼻头微微有些不适。
心想姑娘这是喝了多少,不免对林墨尘有些怒意。不过既然自己定了调,也不好再骂孙女,于是开口问道:“韵秋,你和小林对接的如何。”
顾韵秋这才开口,把林墨尘和她商量的饭店股份,以及自己出人,那边出力后的划分结果告知了顾华。
顾华点点头,表示没意见,这么分配也合理,算他林墨尘还算地道。
不过,顾韵秋怎么也是有名的商业才俊,在这方面,顾华认为自己孙女也不可能吃亏。
于是顾华问起,既然谈妥,为何后面又留下吃饭,还从午时一直喝到晚上。顾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能够显出长辈的关怀之意。
顾韵秋见爷爷不生气,心里压力小了许多,于是把因为屠夫是未来的主厨,刚好可以试试他菜品功力的缘由讲出。
但徐美琴着急女儿始终不讲重点,问道:“试菜就试菜好了,那你喝这么多干嘛。”
听到母亲的再次责问,顾韵秋心中愈发压抑,本就刻意压制几轮的她想要痛快的爆发一波。
毕竟多年掌管庞大产业的她,可不再是长辈眼里的小姑娘,而早就成为了一位有魄力的上位者。
于是,她借着酒劲壮胆道:“莫晓芳要跟我喝,我不能给顾家丢脸!。”
听到莫晓芳,徐美琴的气势明显矮了一截。但顾邵东又说:“莫家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以后你少和他们家人往来。他们早年干什么的,你自己有数。”
顾华再次制止:“好了,韵秋不是孩子,会把握好的。你们先回去,我和姑娘再聊会,今晚就让她在我这住。”老爷子朝儿子儿媳摆摆手,示意让他们先离开。
顾邵东没办法,只得拍拍徐美琴一同向父亲告别,走出大门。两位坐到车里,司机很识趣打开后排私密,夫妻便聊了起来。
顾邵东先开口:“老爷子葫芦里卖什么药?韵秋对许少那种态度,我们出言教育自己女儿有什么问题。况且他之前不是也挺赞同这门婚事,怎么今天,好像态度突然有所转变。”
徐美琴接过话:“是啊,今日特别护着韵秋,明明是他原来最反感酒桌文化。不过邵东,我听小张说,昨日老爷子家来了三位年轻人。一位是和韵秋不错的慕静妍,另一位就是莫晓芳。还有一位年轻男子很神秘,据说送了老爷子一首诗,老爷子很开心。”
顾邵东抱怨道:“那你怎么不早说,莫晓芳怎么突然会来我们顾家。老爷子难不成要和莫家开始合作?不可能啊,他对莫玄向来敌视,他在位时,还打压过人家。”
徐美琴也埋怨:“让我早说?你人都不知道在哪。我去和谁说?”
顾邵东道:“不忙嘛,这么大一个摊子。”
见顾邵东这么说,徐美琴好像愈加不满:“忙?现在大大小小事,哪个不是韵秋管着,谁不知道你这个董事长就是个太上皇。”
“好了,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韵秋是咱们女儿,我培养她有什么问题?”
徐美琴撇过头,一脸厌烦:“别说这种空话,还不是老爷子的意思。你有本事怎么不培养顾夏啊。儿子都多大了,老爷子一点没有要他接班的意思。邵东,我是无所谓,你就等你女儿随便找个男人嫁了,看她给你顾家留下什么。”
顾邵东也来了脾气:“你什么意思,儿子就指着我一个人管?他再不收敛一点,这辈子也别想进集团了。”
“哼,有其父,必有其子。”
“你!”
大厅内,顾韵秋喝下一杯热水,舒服了许多。顾华继续聊起:“这林墨尘也太过分了,让莫晓芳如此欺负你?”
顾韵秋不想复杂化,就向爷爷回复道:“也没有,莫晓芳这个人咋咋呼呼,没个正常,谁知道她怎么想的。林墨尘是让慕静妍帮着我的,反正我没给顾家丢脸,今天也算赢了她一次,最后是她先倒了。”
“哦?”顾老爷子没想到自己孙女什么时候如此海量,打趣道:“我孙女何时也成为女中豪杰了?”
顾韵秋皱眉思索道:“说来也奇怪,我只感觉今天特别不一样,似乎能觉着有一丝醉意。但酒如何再喝,都不难受。后来我仔细品尝过,酒在嘴里,的确有辛辣灼烧的感觉,但下肚后就如同温水一般。我酒量您知道的,平日酒局根本不敢多喝。静妍那酒,一坛十斤,我们六人喝光一坛,其中大半是我们三女喝的。我感觉自己怎么也有两斤。”
“这怎么可能,韵秋你简直疯了,他们都是功力深厚的武人,你怎么去跟他们比?还有,酒就是酒,即使度数有高低,功力再深厚,也不能如温水一般啊。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你们年轻人简直太疯狂了。”顾老站起来焦急道。
顾韵秋见爷爷如此着急,一时没想好如何回答。
而钟老在这时微笑着说:“家主莫急,韵秋说的恐怕还真是如此。”
顾老回过头,顾韵秋也抬头看向钟老,看来他已明其中缘由。于是,钟老也不卖关子,慢慢说道:“韵秋,你还记得昨日我在屏风后同你说的,那位叫慕静妍的女娃体内有股至纯的阳气。”
顾韵秋点点头说:“是,你说女生体内不可能产生阳气。哦?原来是这样。”顾韵秋忽然想到今日的事,恍然大悟,手不自觉的放到小腹的地方。
顾华听了一半,又看到顾韵秋的动作,忽然想到什么,立刻大声道:“韵秋,你和林墨尘那小子做了什么,你怎么能。成何体统!”
顾华大急,心中想道:我是让你可以和林小子接近,但没让你搭进去,我这孙女怎么如此糊涂。
顾韵秋尴尬道:“爷爷,你想什么呢!不是你想的那样。”于是,顾韵秋这才把今日莫晓天如何闹事,林墨尘利用诡异手段解决,还给自己输入一股神秘的力量用来抵御魔种侵害,一股脑托盘而出。
顾华这才放下心来,惊讶道:“世间还有如此诡异之事?”然后望向钟老。
钟老摇摇头:“家主,老钟也未曾听闻此手段是何功法,恕难判断。不过韵秋,可否把手给我,我试试你这股气。”
顾韵秋伸出手,被钟老一手托住。钟老用另一只手对准顾韵秋掌心,缓缓释放自己真元。
忽然一股强大的斥力将钟老手掌弹开,好在钟老功力深厚,瞬间稳住,但心中惊骇:好霸道的力量。
顾老见此,连忙询问:“如何?”
钟老叹道:“纯阳无比,霸道刚猛,恕我从未见过如此真气。”
顾韵秋回答道:“听莫晓芳说,这是林墨尘修炼的九阳真气。”
钟老听闻摇摇头:“少林绝学内功,九阳真经我还是听闻过的。传闻能练此神功大法者极少,能大成者更是寥寥无几。”
“但是,九阳真气虽为天下至阳内功,却仍不比你体内这股气来的精纯。你这股气很奇怪,好像不是武者修炼功法而生,具体怎么样我现在难以解释。”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如若是功法所生之气,在为他人疗伤、通脉等状况下,并不会长久留在对方体内。一般人而言,大部分会自行溢出消散,少部分被对方身体慢慢炼化吸收,功力高深者则反之。可韵秋你体内这股气,完全没有消散之意,反而像是有生命一般,与你产生了共存。”
顾韵秋一脸担心:“啊,那我不是得永远得带着这团东西?”顾韵秋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顾老问道:“可会反噬?是否有副作用?”
钟老听两人担忧,微微笑道:“别担心,不仅没有副作用,从现在看来,还大有益处。”
“韵秋,我刚说的可能不完全。这股气和你本身并不矛盾,也可以说它完全就是属于你身体的一部分。”
“因为我刚以真气试之,若顺脉而行则无事,但若攻其某处筋脉穴位,便会遭到巨大的抵抗。并且,这股力量会瞬间修复受损之处,就像是人的本能一般。我猜测,若只是一般高手,现在也无法伤到韵秋根本了。”
顾韵秋欣喜道:“真哒,竟然如此神奇?我刚确实手臂感觉有些刺痛,不过立刻就好了。难怪莫晓芳要灌我酒,原来是嫉妒这个。她一直吵着要林墨尘给她这股力量。”
钟老笑道:“的确,若不是用内力驱散酒力,恐怕现在没人能喝的过韵秋你了。甚至,你今后还很可能寒暑不侵、五毒不惧。”
顾韵秋两眼放光,满脸喜悦,钟老越说,她越感受深刻。怪不得,自己今天一点也不感觉这二月天有多凉。
顾老也惊讶无比,自己孙女竟然机缘巧合得到了泼天富贵,心中默默下了一个决定。
顾韵秋忽然有些担忧的问向钟老:“那钟老,如果短时间流失大量的真气,对对方来说,会有影响吗?”
钟老回答:“若渡他人真气,定然对自己有极大的影响。真气流失导致真元消耗过快,会感到力乏不说,严重者不亚于透支生命。”
顾韵秋忽然感觉又没有那么开心了,心中想到:原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那林墨尘还骗我那样说~~
钟老笑而不语,心道:我只是答你所问之事。这等匪夷所思的力量,我又能如何回答的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