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农历新年的第二天,登封城少林寺迎来了香客的高峰。
层峦叠翠中的千年古刹与如今充满现代化气息的城市,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此刻,与门庭若市的大雄宝殿不同,嵩山五乳峰下一处幽静的石亭,跪着一位约莫二十多岁的僧人。
年轻人虽然跪着,但依然看的出身型挺拔、健硕,使得那张原本俊俏的脸庞更显出一股刚毅之美。
僧人跪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禅师。他略带欣喜,对眼前的禅师说道:“师父!您真的让我下山去了吗?”。
禅师身穿黄色七衣、肩披赤色祖衣,手持一把九环锡杖。
他用法杖顶住地面,缓缓撑起了原本坐在石凳上的身体。
虽然大师的脸庞布满皱纹,但更显得面容非常慈祥,且红润。仿佛这山中的寒气,丝毫未曾侵扰他的气息。
禅师慈爱的对年轻僧人道:“若生,新年过完,你在这少林有多少载了?”。
禅师声音不大,却有着一股浑厚之力,仿佛能绵延整个山谷。
小僧回答道:“回师父,山上的那棵古茶树,徒儿已采摘有十四回了。”他心中小心翼翼,生怕师父收回决定,默默附和。
“若生啊,为师本不可背弃约定,让你身涉凡尘,得护你终身周全。但近日,那位道士好似有些坐不住了。既然为师晓你心不向佛,也就不执你肉身在此,你且去吧。但要牢记若生这个法号的意义,遇事要懂得先用智,方可保全自己。”
小僧人连连叩拜:“师父教诲,徒儿谨记在心,谢谢师父的养育之恩,只怕徒儿天命在身,无法堂前尽孝,只望您保重自己,徒儿下山去了。”
被叫做若生的僧人,留下两行清泪,他自知没有师父,那些人哪能允许自己活到现在。
可路是自己的,他决意要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于是,他叩头感谢师父的培养和理解,便独自下山去了。
禅师目送徒儿下山,另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师父,您让师弟下山,就不怕这世俗,再次被搅得天翻地覆吗?师弟执念太深,恐怕此一去~~~。”
禅师回头看向一位中年的僧人,微笑道:“慧善,佛说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你师弟天资聪颖,会懂得其中因果的。况且,他若不去,因何而生?你看那道士在山下已经住了有半月了吧,这岂不是因已到来了吗。”
“师父,那道士是有些突破了,但我少林寺并非他任意搅动之地。”慧善有一丝愠怒道。
“慧善啊,不可着相,你师弟心不向佛,却十四年参经颂佛,未曾向为师讨得一招半式。你精通大成佛法,却执念于斗武,这一层,你倒不如若生啊。”
“师父教育的是,是慧善着相了。”僧人向禅师低头颔首。
但他思索后又继续说道:“师父,佛不可妄语,您是不曾传授小师弟一招半式,可他独得您疼爱,这藏经阁谁敢阻他?
并且,近日同般若堂屡次交手的那名黑衣年轻人,一手无相劫指可使得出神入化啊。”
“哈哈哈”,禅师笑道,“若生又岂能只靠那三脚猫的臭道士。那小道,老衲才不看在眼里,他以为自己是谁?老衲让他生门进,死门出,别以为学了几天道法就敢目空一切。慧善,你替为师去教训一下他,十四年前,他已没照顾好自家主人,而今若还照顾不了若生,老衲定叫他入这十八层阿鼻地狱”。
忽然间,一道巨大的能量颤抖起来,慧善大惊,感到身体不受控制。
原本慈眉善目的师父此刻面带凶狠,仿佛黑佛降世,忍不住想要跪地求拜。
片刻,周围被压缩的空气慢慢恢复了平静,温暖的佛光又再次沐浴着禅师。慧善颤抖着说道:“师父,您~跨过这天堑了?”
禅师没有回答,只是笑道:“且去吧,我估摸不出几日,应该就有客人到访,那时候,为师就不出面了。你是方丈,去替为师挡着。”慧善大师心中对老头一阵~~~,但还是点头答应。
与此同时,山下一座林中的小木屋旁,一位年逾半百的道士,正稳稳地立于一棵大树的枝丫之上。
他凝视着远方的深山,心中不断回想着刚才那股强大的气息。
原本脸上悠然自得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而沉稳,心中暗自思忖:这活佛,莫非是在对我发出警示?
不一会,一个年轻的僧人就出现在了视野中。
老道如一片树叶般轻盈飘落,热情的迎上:“小主人,你来啦,看来贫道还有那么几分薄面。”
“别吹牛了,赶紧走,你这行为,已经让师父他老人家不高兴了,趁着他老人家没反悔,我们赶紧上路。”
“嘿嘿,小主人,可别小瞧了我老道,我已不是当年的我了,待我露两手你就知道了。”
“是谁要在我少林露两手!?”忽然,一阵磅礴的威严气势传来,只见一道残影掠过,逐渐在两人身前变得清晰。
“师兄!”年轻僧人喊道,心中却疑惑道:师父这么快就变卦了?。
而一旁的老道也收起一脸玩笑,目光死死盯住眼前之人。
不过,嘴上却故作轻松:“九图六坐像身法?慧善方丈把这少林轻功绝技,使得是登峰造极啊!”
慧善笑道:“萧离,别以为自己学了几天道法,就不知天高地厚,老衲今日特来教训一下你这个牛鼻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