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留在杨帆身边啊!我都开始想他了!一想到以后没法再给他拥抱,没法再去迎接他回家,我简直不敢相信!可…… 可我必须得忍着…… 呜呜!”
从一开始,林晓英的声音就颤抖个不停,情绪越来越激动,泪水止不住地流,到最后直接放声大哭起来。
这也难怪,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底的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一下子全涌了出来。
就像水闸一旦打开,水流汹涌,一时半会儿根本关不上,她的哭声也很难立刻停歇。
“…… 我知道了,对不起,是我不好。”
梁博文想尽办法安慰她,可林晓英却一把拍开他轻轻拍在自己背上的手,大声抽噎着。
“别…… 别碰我!哇…… 这次真的…… 抽噎!呼,我一个人…… 呜呜!我能…… 能挺过去的!呜哇!”
这畅快淋漓的大哭,一直持续到外卖送来。
看来她要坚持下去的决心,是真的。尽管哭得眼睛都肿了,她还是大口大口地吃着炸酱面,生煎也一个不剩,全进了肚子。
说来也怪,这顿狼吞虎咽的饭后,林晓英把梁博文往门口推。
“哥,你该走了。”
“…… 我知道了,刚才是我不好,感觉好像把你弄难受了。”
“没有,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才这么说的。”
这时的林晓英,情绪已经平复了许多,谢天谢地。
这样就好,她应该能慢慢好起来吧?
梁博文松了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一直放在心上的话说了出来。
“…… 走之前,我最后求你一件事。”
“…… 什么事?”
“答应我,这次别再一声不吭就消失了。”
林晓英皱起了眉头,梁博文这语气太强硬了,怎么听都像是在强迫自己。
她皱着眉反问。
“这可不像是请求啊?”
“没错,你之前就消失过一次,不是吗?”
“哈哈。” 林晓英愣了一下,随后尴尬地笑了笑。
是啊,之前自己因为误会,不是也冲动地离家出走了嘛。
那时,梁博文甚至做好了被警察调查的准备,他的决心可不一般。
“这次你要是再躲起来,不管什么法律不法律,我不管用什么手段,花多少钱,找多少人,我都要把你找出来。”
这话可不是开玩笑,一向温和的梁博文,此刻表情严肃得有些吓人。
“啊这,哎呀…… 你生气了?”
“那当然,一想到那时候,我能不气吗!”
“对不起。”
“这事儿就算了,以后再有什么事,哪怕只是让我知道你过得怎么样也行,你…… 你可是我妹妹啊。”
妹妹,对呀。
哎呀,真受不了他这样。看着梁博文又变得温和的眼神,林晓英笑着回应。
“你这话,还挺肉麻的。”
“不喜欢?”
“不是,我不讨厌。”
怎么会讨厌呢?在这个曾以为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刻,梁博文是她毫无保留可以依靠的人。
从某种程度上说,梁博文给她的感觉,比杨帆还更亲近、更自在。
曾经那懵懂的情愫被拒绝后,她越发珍惜现在这份纯粹的情谊,满心都是感激。
“好。”
梁博文满意地准备离开。他拿起整理行李时脱下的外套穿上,脱掉拖鞋,换上鞋子。
就在走出公寓的前一刻,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又转身回来。
“最后,杨帆让我转告你,要好好吃饭,乖乖等他。”
“哥,你刚才就说这是最后一件事了。”
林晓英嘟囔着回应,嘴角却忍不住上扬。这话虽然只是个口信,但梁博文那欲言又止、放心不下的模样,藏着深深的担忧。
想必杨帆和梁博文,都是同样的心情吧。他们怎么就这么操心我呢?
林晓英心里暖烘烘的,感动得又差点落泪。
“别担心,我不会饿着自己的,你看我刚才吃得不是挺好嘛。”
“行,我就把你这话原封不动地转告给他,你可一定要做到。”
林晓英可不是随便说说,她是真打算好好吃饭。也许是刚才一边哭一边吃炸酱面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了,不知道为啥,食欲一下子就回来了。
而且,她还特别困,困得有些离谱,难道是晕碳水?
大概是身体在自动补充之前没吃的饭、没睡的觉吧。
“还有……” 哎呀,又怎么了?感谢的话都说了多少回了,再这样下去,都要听腻了。
“啊,你快走吧!都说了是最后一件事,怎么还有话说?”
“这次真的是最后一件事了!”
梁博文抵住林晓英往外推的手,紧紧抓住门框不肯走。
他目光专注地盯着林晓英,那模样,说帅不帅,说感动也算不上,就是让人觉得好笑。
林晓英被他逗乐了,手上也没了力气。
“好吧,我听着,不过说完你可真得走了。”
“行。”
梁博文微微调整了下姿势,平稳了一下呼吸。他身材高大,面容英俊,带着温暖的笑容。
下一秒,他的手轻轻抚上林晓英的头。
“乖乖等他,这也是我的嘱咐。”
林晓英心里一暖,眼眶又湿润了。他怎么这么贴心啊?让她忍不住幻想,只要乖乖等着,杨帆说不定真的会回来接她。
可不能被这虚幻的念头冲昏头脑。林晓英强忍着泪水,用力咽下喉咙里的哽咽。
“…… 快,快走啦。”
“知道了,我以后给你发消息。”
梁博文终于走了。林晓英独自一人后,一头扎进被窝,很快就沉沉睡去。
睡了很久,连梦都没做,睡得特别香。不知为何,她感觉身体像吸饱了水的棉花,沉甸甸的。
***
安浩集团内的局势
“晓英怎么样了?”
“她吃饭吃得挺好,我走的时候,看她还有些困。”
听到梁博文的回答,杨帆松了口气。这里是安浩集团总部的常务理事办公室,可办公室的氛围,和这职位不太相符。
首先,这里乱得像刚被打扫过,到处都能看到灰尘。
其次,身边辅助的人员呢,旁边连着的秘书室空荡荡的,一点人气都没有。
似乎是为了证明这一点,办公室的主人,也就是杨帆,正亲自操作着意式浓缩咖啡机,给自己冲咖啡。
“…… 那就好,最近在我身边,她都没能好好吃饭,也睡不好觉。”
杨帆一边看着文件,一边还是忍不住担心林晓英。
这傻丫头,早知道这样,就不该放她走。梁博文看着这个从以前就一直让他无奈的朋友,叹了口气。
“你,真的没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
这是逞强,还是固执?不管是哪种,看起来都不太妙。
也不知道杨帆是不是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他在文件上用万年笔又添了些标注。
“这次的事,就是因为我能力不够,才让林晓英为我担心了。”
担心?这事儿可没这么简单。在梁博文看来,林晓英对局势的判断非常准确。
这时,一个疑问冒了出来。那个分析视频,《深陷危机的安浩集团,解决之道 —— 王子与忠臣的结盟?》,到底是怎么制作出来的?
“果然很可疑。” 这个视频透着一股刻意的诡异劲儿。
它把公司内部权力斗争的细枝末节都精准地挑了出来,却偏偏没提杨帆订婚的对象,反而大谈混乱的局面。
明眼人都知道,后一种信息更容易获取,这里面肯定有人在背后捣鬼。
“从现在开始,必须全力以赴了。”
“没错,就得这么做。”
梁博文对朋友的决心表示赞同。这还用说,他本来就是为了帮朋友才来的。
这种激烈的斗争,最需要可靠的朋友和衷心的追随者。
这个角色,怎么看都得是多年相伴的人来担当。
“所以,股东名册查了吗?”
“没有,你看看这办公室的氛围就知道,我现在完全被无视了,我的账号好几天都登不上公司内部系统。”
“为什么?”
“说是原因不明的系统故障,奇怪的是,就只有我遇到这问题。”
“哈哈,这就说得通了。”
原因不明?这么大公司的技术团队会查不出来?
这背后肯定有不可言说的压力。情况比梁博文预想的还要糟糕。
他正想着有没有迂回解决的办法,突然,一沓文件 “啪” 的一声扔到他面前。
“我去父亲办公室的时候,找到了这个。”
股东名册,打印版。不知道杨泰安董事长出于什么原因查看了这个,在被拒绝访问公司内部网络的情况下,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不过,也有个问题 ——
“我看看…… 这发行日期有点久了吧?”
“对,在柜子里找到的。”—— 这份文件制作出来已经有段时间了。
像是看出了朋友的担忧,杨帆先开口解释。
“这是刚打印出来没多久的,因为股东名册封闭期(股东大会前名册内记载事项的变更停止)开始了,所以估计和现在的情况差别不大。”
“嗯,这还真是万幸。”
据梁博文所知,安浩集团在过去几个月里,没有出现过引发关注的股票买入或卖出情况。
更何况现在,因为杨泰安董事长缺席,正面临临时股东大会。只要公司内部没人想退出,就不会有人大量抛售股票。
这么看来,这份股东名册还是可信的。
“目前的形势,我在最后一页整理了一下。”
梁博文翻开文件的最后一页,皱起了眉头。
情况比他想象的还糟。
“李政学董事的个人股份有 5%…… 等等,他这么快就拉了这么多自己人?”
在李政学的名字下面,密密麻麻地写着附和他的董事们的名字和持股数量。
“是啊,这些人都想把我赶走,自从我担任常务理事以来,他们就一直抱团。”
“这么说,他们不是为了这次股东大会才凑到一起的?”
“不是。” 杨帆受到的敌意,比想象中还要多,之前只是靠着杨泰安董事长的威望压制着。
但问题不止于此。
“我看看,把这些人加起来,有 10% 呢?”
“关键还在后面,得看看和他关系密切的人,把这些人的股份也加起来。”
“有 17%……” 在杨泰安董事长 42% 的股份无法发挥作用的现在,这绝对是不容忽视的数字。
与之相比,这边 ——
“对,我有 10%,所以我们至少还得再争取 7% 的支持。” 除去杨帆的股份,这边几乎没什么优势了。
那些持股 1% 以上的大股东,都站在了李政学那边。
起步晚的他们,只能想办法拉拢小股东。可想要凑齐这 7%,谈何容易?
要是事情到此为止,还算幸运。
但这个数字,仅仅是 “最低要求”。
“这样就够了吗?”
“怎么可能,对方也会拼命拉拢更多势力。”
果然,对方可不会坐以待毙。
“哈哈,接下来有得忙了。”
“肯定不轻松。”
“我知道了,那就开始行动吧。” 没时间再犹豫了。
梁博文拿起标注着自己任务的文件,站起身来。
神秘的会面
几天后。夕阳西斜,公司下班时间格外早,员工们开始三三两两地走出公司,涌上街头。
杨帆匆匆赶到目的地,一看到地方,就皱起了眉头。
真的是这儿吗?可短信上明明就是这个地方。
想起那些不太愉快的回忆,他皱着眉,撇了撇嘴。
“啧。” 这地方他认识。之前,他来这家酒馆接过参加同学聚会的林晓英。
对方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选在这儿见面?
杨帆满心疑惑,摇了摇头。
“嘎吱” 一声,酒馆里连音乐都没放,安静得有些诡异,开门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这边,杨副总!” 一个欢快的声音传来,杨帆转头望去,只见一张桌子已经摆好了。
那张桌子,也深深印在他的记忆里。那时,林晓英就坐在那张桌子旁。
同样的酒馆,同样的位置,估计菜单也一样,而且 ——
“感谢您能来,虽然没必要介绍,但按规矩还是先打个招呼吧?我是李政学董事的女儿李雯熙。”
坐在椅子上的人,竟也和那天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