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哲眯缝起眼。
“哼…… 来的这位访客，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劲儿啊？”
办公室里，光线昏沉。来人斜歪在给访客备着的大皮沙发上，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真搞不懂，他这是自信爆棚，还是压根儿缺根弦儿。
身上那套西装，明眼人一看就是高级货。真晦气，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这么个愣头青，生生把这赵大爷的办公室搅得乌烟瘴气。
赵大哲心里头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有啥麻烦事儿要找上门来。他皱着眉头，从沙发旁走过，一屁股坐进办公桌另一头的办公椅里。先晾着他吧，等会儿林晓英那丫头就该到了。
为了这事儿，他前前后后忙活了一个月，各种计划都安排得妥妥当当，这会儿脑子里哪还装得下别的事儿。
可这位古怪的访客，那叫一个执着。
“哟，咋感觉我这不受待见呢？难不成这也是你们做生意的待客之道？”
“哪儿的话，要是来借钱或者还钱的客户，咱肯定热烈欢迎…… 但您呐，怎么看都跟我们这儿不太搭边儿。”
赵大哲在放贷这行摸爬滚打十几年了，就这么扫一眼，对方是不是客户，他心里立马就有数。
在这阴森森的地儿，还能这么悠哉悠哉的，显然不是来借钱的主儿。那是来还钱的？开什么玩笑！他对客户的脸那可是过目不忘，绝不可能记岔。
这小子看着就招人烦，到底咋把他打发走呢？要不先请他喝杯咖啡，随便应付一下得了。
“振东！给这位看着就奇怪的先生弄点喝的！咱这儿就只有速溶咖啡，要是您不乐意，就早点吱声儿。”
“不用了，我不喝。”
“听到了吧，别管他了！”
“好嘞，哲哥。”
第一个计划就这么泡汤了。赵大哲看着振东原本准备去拿饮料，又给放下，灰溜溜地退回角落，忍不住咂了咂嘴。没办法，虽然心里头一百个不乐意，但好歹得应付几句。
行吧，那就尽量含糊着说，摆明了不想跟他多啰嗦。
“…… 那您到底来干啥呀？就算我们这儿放贷，也不想跟您这样的人打交道。”
“我这样的人？您倒是说说，我是哪样的人？”
嘿？这小子还敢问！都这么不欢迎他了，还能一脸淡定地回应，看来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
赵大哲最烦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尤其是他身后还站着个看着就不好惹的人。
“带着个看着就很有压迫感的跟班，还主动找上门来的人。” 那一脸阳光的客人身后，站着个身着笔挺黑西装的男人，表情阴沉，就那么静静地守着。不管是站姿还是浑身散发的气场，都不像是装样子的。
赵大哲的本能在疯狂发出警告，这人绝对不能轻易招惹。
“哈哈哈，林队长！您听听，他说您是我跟班，这可太有意思了。” 访客那爽朗的笑声，在赵大哲听来，格外刺耳，心里头一阵腻歪。这到底是唱的哪出啊？赶紧麻溜儿地滚蛋吧。
要不是有保镖在，他早就一脚把这讨厌鬼踹出去了。
“那您到底啥事儿啊？一会儿还有重要客人要来呢，您要是没啥事儿，就请回吧。”
对，赶紧滚。别在这节骨眼上添乱，林晓英来了，还有一堆事儿等着办呢 ——
“那位重要客人，是不是林晓英小姐啊？”
…… 啥？这小子咋知道林晓英的名字？这也太奇怪了。怎么看，这脑子好像不太灵光的小子，都不像是上次出现的那个人。
“…… 你又是谁啊？这小子。”
“哟，看您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了，看来终于对我有点兴趣了哈。”
刚才还满脸阳光的客人，表情瞬间变得冷冰冰的，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虽然脸上还挂着笑，但那眼神，明显不一样了。
“晓英小姐的朋友，…… 嗯，咱就先说是朋友吧？”
可一听到林晓英的名字，来人身上又好像透出那么一丝暖意。这到底啥意思？
赵大哲只觉得头疼欲裂，伸手揉了揉额头。上次那家伙就够让人头疼的了，没想到又来一个更麻烦的主儿。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气得他心里直冒火。
“啥玩意…… 又来一只苍蝇。”
“苍蝇说的该不会是你吧，我觉着我顶多算只蝴蝶。”
“哈哈！真荒唐，难不成我的客户跑了，蝴蝶反倒飞来了？”
哼，这小子太奇怪了。能说出这种话，脑子指定不正常。目的也很明显，估计就是来替她还钱之类的。看来林晓英那丫头，比表面上看着更会勾搭男人啊。
“以后晓英小姐不会再来这儿了，之前说的五个月的还款，你收据准备好了没？”
哈？这又是唱的哪出？
“喂，你…… 是不是看老子好欺负？借贷这事儿，居然派别人来，懂不懂规矩啊……”
林晓英这丫头，搭上有钱男人，怕是彻底飘了吧。竟敢这么对我？赶紧把人给我交出来。对，得把她看紧了，省得她再瞎折腾。赵大哲气得忍不住，冲动地想冲过去，一直在旁边守着的振东眼疾手快，赶忙拉住他。
“哲哥，这事儿，老板已经同意了。”
“…… 老板同意了？”
这又是啥情况？这么一说，事情可点就不一样了。
“说是晓英小姐的债务拖得太久了，也不知道啥时候能还清，所以我就以代理人的身份，来给她做担保。”
“妈的。” 赵大哲真想把这只一直在那得意笑着的 “蝴蝶” 嘴巴撕烂。说她债务还不清让人头疼？那可不咋的，本来就是要把她逼到绝路啊。又不是收不回来，是故意这么干的。眼瞅着计划都快成了，结果突然出了这岔子，这奇怪的小子，把所有计划都给搅和了。
“喂！蝴蝶！你到底想干啥？”
“您要是苍蝇的话，应该能察觉到吧。” 客人嘴角微微一扬，一脸不爽地看着他。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等等，得好好想想。他这行为透着古怪啊。
“明明有能力一次性还清，却还整这出…… 看来您也是在林晓英身边忙得不可开交的人啊。”
这 “蝴蝶” 浑身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铜臭味儿。从穿着打扮、说话语气，到身后那跟班，还有这浑身透着的悠闲劲儿，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普通跑腿的。
果不其然，对方撇了撇嘴。
“没错，我可不是一般人，所以啊，苍蝇您就别在这儿瞎嚷嚷了，赶紧找堆适合您的粪，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那笑容看着挺美，可透着满满的敌意，这让赵大哲更是火冒三丈。
“我就不！苍蝇有苍蝇的招儿。”
没错，苍蝇。赵大哲觉得这称呼还挺适合自己。他才不在乎别人眼中的形容词是啥样，他想要看到的，是林晓英彻底堕落，变得狼狈不堪。深陷泥沼，绝望地瘫倒在地。
‘她不是朵花嘛？把她毁掉，让她烂掉，不就完了？等她落魄到蜜蜂、蝴蝶都躲得远远的，不就合我心意了？’
要能完成脑海里计划的一半，那些人就会对这朵残花失去兴趣。都是些自命不凡的家伙，碰到个漂亮姑娘，肯定会想尽办法得到手，直到玩腻为止。赵大哲坚信，只要有那么点机会，就能把林晓英变成自己的。
“行了行了，苍蝇先生，您的幻想我可没兴趣，所以您到底收不收钱？不收的话，就别管这事儿了，要不您再跟老板商量商量？”
“蝴蝶” 毫不掩饰地无视赵大哲，就好像他压根儿不值得一提。
虽然这很气人，但不得不说，对方确实有这个底气。要是再让老板知道这事儿，林晓英的事儿指定得交给别人处理。最坏的情况，就是这奇怪的家伙直接把债务还清。所以，其实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 行，我收。”
大哲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哼，你就得意吧，等你放松警惕，机会不就来了。他把五个月债务的还款收据递了过去。
“谢谢，那祝您生意兴隆哈，继续这么放贷，以后我就派手下来。”
留下这句傲慢又带侮辱性的话，“蝴蝶” 嗖地一下就走了。
办完自己的事儿，一身轻松，甚至还说以后都不会再露面，只派人来。
赵大哲感觉彻底被耍了，气得他忍不住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狠狠扔了出去。哐当！伴随着一阵尖锐的声响，碎片四处飞溅，烟灰缸里的烟头和烟灰撒了一地，一片狼藉。真他妈倒霉，就因为这小子，办公室都被弄成这副德行。看着这乱七八糟的场景，他心里的火更大了。
“妈的！这混蛋！狗东西！”
各种脏话像连珠炮似的从赵大哲嘴里冒出来。他骂了个痛快，可心里的怒火却丝毫没减。紧咬的牙关间，呼出的气息就像愤怒到发狂的野兽在咆哮。
“喂！振东！”
“哎，哲哥。” 被叫到名字的振东，肩膀猛地一缩，眼睛里满是恐惧，冷汗直冒。
赵大哲对着他怒吼道：“刚才那小子是谁，你查了没？对了！名片！有没有拿到名片？”
“啊，没…… 老板可能拿了，要不我去问问？”
“干啥啥不行？给我滚一边儿去！你这鸟货！”
这笨蛋，连老板的脾气都摸不透。老板的规矩是，只要是按时还钱的客户，绝不节外生枝。你要是去瞎打听，老板不发火才怪！不行！这么干根本没用！蠢货，脑子这么笨，这辈子也就只能干些蠢事儿。真倒霉，手下都是这副德行。要是能有个机灵点的就好了。
“都快成了，咋老是出岔子，妈的！”
赵大哲最后又骂了一句，往后一靠，掏出根烟叼在嘴里。事已至此，只能往好处想了。说不定这还是好事呢。比起林晓英身边只粘着一个人，这样说不定对自己更有利！
“既然这样，就盼着那只蝴蝶能惹出点事儿来。”
最好能闹得鸡飞狗跳的！他们自己狗咬狗，自己不就有机会插手了？
嗤。烟灰缸没了，桌上半截烟被随意地碾灭。
“…… 不过，还是得有点防备。”
赵大哲长叹一口气，站起身来。他可没打算放过林晓英。
情况变糟又咋地？干坐着能解决啥问题？得未雨绸缪，别再让事情脱离掌控，说不定还得准备搞一把。自己一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哲哥？”
“去把玻璃碎片打扫一下，我得去见老板。” 说完，赵大哲走出办公室，眼中闪烁着无尽的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