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哲把沾了药的手套和手帕收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昏迷的林晓英,走向车后座。
他轻柔地给她戴上眼罩,在绑住她双手时,还贴心地垫了厚厚的布,就怕弄伤她。
按常理,还得把她的嘴也封上,可他既不想再折腾她,又怕用胶带会弄疼她,心里很是纠结。
“哎呀。” 他猛地把手缩了回来,差点碰到她无意识中微微嘟起的嘴唇。
仅仅是这样吗?
他心里甚至想触碰她的每一处,狠狠地折磨她。
呼,哈啊。胸膛剧烈起伏,他大口喘着气。
仅仅看过一次,她那赤裸的身影就像烙印在他眼底,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令他心烦意乱。
给昏迷的她擦洗时,对他来说真的是一种别样的煎熬,毕竟他从未这样看待和对待过一个女人。
在他心里,她是珍贵、需要小心呵护,甚至是神圣的存在。
过去这一周的时间,对赵大哲来说,每一刻都是新奇又奇妙的体验。
“晓英…… 你为什么不答应我的请求呢?” 他轻声呢喃,满是叹息。
他的眼中,尽是复杂的情绪。
他早就知道,让她和自己一起生活,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所以他才做了这样的选择 —— 求她杀了自己,这样就能永远留在她的记忆里,就像他对母亲的记忆一样深刻。
—— 大哲啊,求你,让妈妈解脱吧。
这是被父亲狠狠打伤,再也无法自理的母亲的请求。
那一天,他哭着送走了生命中唯一站在自己这边的人。
照顾他的大哥得知消息赶来善后,而可怜的母亲,也深深地刻在了赵大哲的心里。
他现在想放下一切了,要是再也见不到她,自己就和死去的母亲没什么两样,再也无法好好生活,还会一直思念这个对自己毫无兴趣的人,甚至偶尔还会夹杂着怨恨。
所以,他宁愿成为她心中那个被敬仰的人,呵,那是不可能的,那变成一段无法抹去的记忆也不错。
—— 我们之间的恩怨就到此为止吧。
晓英,你不该说这句话。
你还不如说会恨我一辈子,我不想在你心中变得无足轻重。
我们再次相遇时,你就像从未记得有我赵大哲这个人一样生活着,这让我觉得自己五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现在,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我要让我的存在,深深地刻在你的灵魂里。
“晓英,你一定要记住,是你把我逼到了这一步。” 在照顾从悬崖坠落而昏迷的晓英时,他改变了计划。
他想起了另一个在他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人 —— 他的父亲,那个毁掉他平静生活的怪物,如今已不在人世。
曾经,他对父亲只有憎恶,可现在,父亲却成了他的希望。
因为如果让她有和自己相同的经历,她就再也无法忘记他了。
“杨帆先生,近来可好?” 电话那头毫不掩饰的嘲讽,让杨帆的神经瞬间紧绷。
“赵大哲……” 没错,就是他,杨帆怎么可能不记得。
第一次绑架事件发生那天,他就见过这个家伙。
愤怒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真后悔当初有机会的时候没杀了他。
“哈哈,您还记得我,真是我的荣幸。” 电话那头的声音满是戏谑,目的很明显,就是想扰乱他的心神。
杨帆强忍着怒火。
“晓英她没事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哇,这台词,跟老套的电影、电视剧里一模一样,真有意思。” 有意思?他居然说有意思?
杨帆气得握紧了拳头,指甲都快陷进肉里。但他必须忍住,因为晓英还在那个疯子手里。
经过这一周的调查,他发现赵大哲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就在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了意想不到的话。
“晓英这姑娘,你要是还想要,就来把她领走。”
“什么?”
“玩了一个星期,我都有点腻了。” 那语气,就像小孩子扔掉玩腻的玩具。腻了?玩够了?杨帆简直要气疯了。但好在,事情还不算太糟。
“啊!不过你最好一个人来,要是你想让很多人看到晓英现在的样子,我也不拦着。” 杨帆气得下巴直哆嗦,“现在的样子”,她到底遭遇了什么?不,他没必要问,不管发生了什么,他要做的事都不会变。
“…… 你在哪儿?” 压抑不住的愤怒,让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对方立刻察觉到了,继续嘲讽道:“哇,您这是真生气了啊?”
“我现在就过去,快说地址。” 忍住,等救出晓英,再收拾这个混蛋。
“行,地址我发短信给你,你可找好了!回头见。” 伴随着一阵嘲笑,电话挂断了。紧接着,短信来了。
杨帆输入地图一看,距离还挺远,但现在出发,傍晚应该能赶到。
“梁博文,你找几家离这个地址近、实力强的医院待命,说不定…… 还得准备精神科。” 杨帆把地址发给了自己最信任的朋友,然后冲了出去,一秒钟都不能浪费。
梁博文跟在他身后。
“我也一起去,万一有危险呢。” 哼!真是个麻烦的家伙,他这辈子都没打过架,去了能有什么用。
“不用。”
“别吵了,你总得有人开车吧?”
“……” 这话倒是没错,他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确实没法长途开车。
虽然不太乐意,但带上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总比没有强。
下楼的时候,梁博文迅速安排好了医院,然后提出建议:“以防万一,咱多带点人,先让他们在附近待命 ——”
“不行,除了你,谁都别带。” 杨帆立刻拒绝。
“喂!你冷静点想想!” 冷静?杨帆苦笑着说:“这就是我冷静后的决定,你不记得那个叫丽莉的女人说的话了?”
丽莉,赵大哲开的酒吧的老板娘。
她曾告诉杨帆,那些被债务压得喘不过气的女人是如何一步步走向毁灭的,在这个过程中,她们遭受了多少屈辱。
她们常常狼狈不堪,还成了常客们的消遣对象。
对方是个疯子,虽然他不愿这么想,但他不得不假设晓英也可能遭遇了同样的事情。
“…… 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梁博文在后面嘟囔着。
杨帆不是不理解他的担心,但他已经明确了底线。
“你再废话,连你也别去了。”
“行,我不说了,赶紧走吧。” 两人匆匆朝着短信上的地址赶去。
林晓英长长地叹了口气,原因只有一个,她实在搞不懂这个红头发的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来到这里的过程,简直就是一场噩梦。她昏迷后又醒来,发现自己被绑在卡车后座,手脚被捆,眼睛也被蒙住。她吓得哭了起来,赵大哲还停车安慰她。
之后,他们到了一个不知道是哪儿的废弃仓库,现在,她坐在通往二楼办公室的楼梯上,双手戴着手铐,胳膊夹着生锈的铁栏杆。
看这情况,她本应该吓得要死,可她却没有时间害怕。
“晓英,你渴不渴?肚子也该饿了吧?” 赵大哲一直嬉皮笑脸的,还拿出吃的喝的。
又不是下药,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和他这诡异的性格相处了快一周,不知怎么的,她居然习惯了。
在这种荒唐的情况下,她也能保持冷静。为什么呢?
因为赵大哲说过,最晚晚上就会放她走,还说一切就此结束。
这家伙虽坏,向来遵守和她的约定。
“…… 吃的就算了,戴着手铐去厕所太麻烦。” 确实,双手被铐着,脱裤子、穿裤子都是相当麻烦的事,所以她宁愿少吃少喝。
赵大哲知道她的顾虑,笑着说:“我都说了我可以帮你,你不用害羞。”
“你这个疯子!”
“哈哈哈!” 这样的争吵已经重复了很多次,现在都成了一种日常玩笑,只不过只有他觉得有意思。
就这样等了好一会儿,赵大哲中途离开过一会儿,之后就一直守在林晓英身边,像个跟班。
“原来这就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啊。” 林晓英苦笑着,在本该害怕的情况下,自己却如此淡定。
说实话,她一点都不觉得赵大哲会伤害自己,只是觉得他很烦人,很无法理喻。
她抱怨姿势不舒服,胳膊酸了,赵大哲就找来几个塑料桶当靠垫,还帮她按摩。
说真的,这哪像绑匪和人质,气氛怪怪的。
“赵大哲,你到底想给我看什么?” 看着窗外的光线渐渐暗下去,林晓英问道,这意味着太阳要下山了。
按照约定,再过几个小时她就能被放走了。
“有好戏看,我保证你会安全。” 也不知道他在兴奋什么,赵大哲一直兴高采烈的,真搞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
“…… 我真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什么。”
“别费劲去理解了,凭感觉就行。” 凭感觉?你觉得我听了这话,还能不觉得你是个疯子吗?
“那我还是只能觉得你是个疯子。”
“你要这么想,那就随你吧。” 好吧,真是搞不懂,反正以后也不想再见到他,只要自己能平安无事就好。
这时,远处的入口处开来一辆车。
“啊,看来他来了!那我们来做最后的准备吧?” 赵大哲站起身,神神秘秘地拿出一个东西。
绿色的,圆圆的,看起来像管道胶带。嘶啦。
哈哈,果然是!…… 他到底想干什么?这么一看,他还真像电影里的绑匪…… 啊,他本来就是绑匪啊!
之后,林晓英就陷入了一个老套得不能再老套的场景。
“唔!唔!”
“撕下来的时候可能有点疼,但不会有生命危险,别担心。”
“呜唔!唔!” 该死的家伙!说要给我看好玩的,怎么突然把我嘴封上了?
这才像个被绑架的受害者嘛。
不过话说回来,这场景还真像电影里那些,为了陷害某人,用绑架的女人美人计…… 等等,他刚才说什么?
“嘿嘿,那你就睁大眼睛好好看吧。” 赵大哲坏笑着,拿着一把锋利的刀,消失在唯一的出入口旁边的黑暗中。
紧接着,走廊里传来了干燥的皮鞋声。笃,笃,笃。
这脚步声,太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