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鸣还未言语,只听一个清脆悦耳的娇喝声响起:
“你们给我住手!”
众人看去,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个约十二三岁的少女,穿着一身青色裙衫,看着娇艳秀丽、粉雕玉琢,甚是可爱。
而在这个少女的身旁,则紧跟着三名护卫。
其中一名中年大汉身材魁梧高大,留着大胡子,看上去颇为憨厚老实;另一名男子则身形匀称,年龄大概在三十来岁上下,一双眼睛明亮有神,炯炯放光。
最后还有一名女子,年龄约摸二十多岁,面容姣好,神态和蔼可亲,身上穿着一套素净的道姑服饰。
那几个少年见此情形,当下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站在一旁。
那少女来到老人面前,蹲下身轻轻地将他扶起,只见那老人望着少女,嘴里咿咿呀呀地叫着,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少女转头看向那三个护卫摇摇头道:“他又聋又哑,不知说些什么。”
那道姑笑道:“小姐想怎么做?尽情就去做吧。”
那少女点了点头,转向那几个少年斥责道:“你们怎么忍心欺负一个又聋又哑的老人?”
那几个少年面面相觑,毕竟这只是他们再平常不过的事,但从未有人过问。
那个高大的少年道:“要你管?外乡人吧!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
少女听闻此言,当即一愣,似是没料到还有人敢这样回应她,毕竟从小到大,从未有人敢忤逆于她。
她随即娇斥道:“我为什么不能管?遇见不平之事,人人得而管之!”只是她声音听起来略带些怯懦,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那高大少年“哼”了一声,他旁边另一个较瘦小的少年此时说道:“你们有所不知,这个老头,他抢了我们的粮食,我们这是在要回来呢!”
随即他旁边两个同伴也连声附和,少女红着脸转头对那道姑说道:“朱姐姐,我是不是弄错了?”
那道姑笑着摇了摇头道:“不,他们在说谎,只是欺负这老人又聋又哑,不会言语罢了。”
风一鸣在人群中不禁扶额苦笑,这小姑娘心地虽好,只是过于朴实,轻易被人三言两语就诓骗了。
清风在后面拉了拉他的衣袖,他看了一眼清风点了点头。
这几人看似来历非凡,他们万不可贸然出头,当下仍躲在人群中,细细观望着。
那少女听闻此言瞪大双眼,似是颇为恼怒,她看着那几个少年气鼓鼓地大声说道:“你们居然敢骗我?我最恨别人骗我了!
你们给我把粮食还给这位老人家!
还有,你们必须要鞠躬道歉!”
那几个少年见此情形低头围在一起,刚才那个瘦小少年低声说道:“这丫头背后那两个大汉看着很不好惹,我们等会赶紧跑吧!”
其余几人纷纷点头赞同,随即他们回头说道:“我们给这位老人家道歉。”
说罢他们蹲下身子,一个个都捧起地上掉落的谷粒,少女看到他们似乎诚心认错,嘴角微微一笑,神情颇为满意。
然而,就在众人毫无防备之际,那几个少年突然面露狡黠之色,同时扬起手中紧握着的谷粒,朝着老人和少女等人用力撒去。
只听其中那个最为瘦小的少年扯着嗓子大喊一声:“跑!”
话音未落,那几个少年便如脱缰野马般,迅速向着远方狂奔而去。
他们的脸上满是得意洋洋的神情,口中还不时发出阵阵嘲笑声,仿佛刚刚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恶作剧。
那些稻谷如同密集的雨点一般,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少女的娇俏面容以及柔顺的秀发之上。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当场愣住,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待到回过神来之时,那几个捣蛋的少年早已跑远。
正在此时,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道姑忽然有了动作。
只见她迅速伸出右手,从宽大的衣袖之中取出一把精致的拂尘。
紧接着,她手臂轻轻一挥,那拂尘竟然如有生命一般,在空中急速伸展延长,宛如一条灵动的长蛇,径直朝那几个逃跑的少年席卷而去。
眨眼之间,那拂尘就已牢牢地将那几个少年紧紧捆缚在了一起,并像拖死狗似的将他们一路拽回了原地。
道姑稳稳地站定身形,然后恭恭敬敬地对着那少女微微欠身行礼,缓声道:“人已抓回来了,还请小姐随意发落处置便是。”
那几个少年做梦也未曾想到会遭遇如此神奇诡异的手段,一个个惊恐万状,瞪大双眼望着眼前的道姑,嘴巴张得足以塞进一颗鸡蛋,舌头也几乎打结说不出话来。
他们平日里仗势欺人,横行霸道惯了,却万万没料到今日自己也会沦为他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此刻,他们心中充满了恐惧与懊悔,甚至有人因为过度惊吓而双腿发软,险些瘫倒在地,若不是有道姑的拂尘束缚着,恐怕真要尿湿裤裆了。
那少女俏脸一沉,她从小到大不曾被人这样欺耍戏弄过,这还是头一遭。
她右手之上忽的闪耀出一抹碧绿的光芒,一根翠绿的柳枝凭空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那柳枝青翠欲滴,光彩熠熠。
她挥舞着手中的柳枝一下下地抽打在那几个少年身上,瞬间空气中响起了杀猪般的叫声。
她一边抽打,口中一边斥骂道:“现在知道疼了吧?让你们欺凌弱小!让你们敢欺骗我!让你们不道歉……”
就这样,少女不停地挥动着手中的柳枝,足足抽打了半刻钟之久。
那几个少年早已被打得皮开肉绽,疼痛难忍,一个个躺在地上翻滚哀嚎,苦苦求饶不止。
春犹浅,
柳初芽,
杏初花。
此时春风渐暖,翠柳如烟。
风一鸣看着这个娇俏的身影在忙忙碌碌地拿着柳枝抽来抽去,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杨起,双眼之中多了些许春光的和煦。
好多年了,他一直处在白地的风雪中,差点就要忘了其他季节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