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位季阿娜终于洗漱完从房间内出来,白色的头发还是湿的,几乎贴地的发尖还在滴水,看来这次瑞文西斯烘干季阿娜头发又是个大工程呢。
季阿娜为了行动轻便随意挽了个发型,搬根板凳坐在桌子旁——为了不让沙发沾水湿掉。
看看瑞文西斯又看看汪达,最后看向李时雨,李时雨对她摊手。
季阿娜挑眉对瑞文西斯道:“你欺负汪达了?”
“季阿娜,是汪达没记住我的全名。这小子,共事六年了,他都记不住我的全名。”
“唔……”汪达弱弱地呜咽一声,像失落的小狗。
季阿娜再次看向李时雨,李时雨耸肩微笑,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好吧,瑞文西斯,我知道你的全名叫艾尔迪恩·拉卡亚·菲利斯托福·唐·瓦卡诺瓦莱特·瑞文西斯。”一口气说完,季阿娜小小的喘息道,“你的真名确实长的离谱。”
听见季阿娜能完整不喘气地念完她的全名,瑞文西斯精神世界得到极大的满足,笑的眼睛眯成两条缝:“对喽,我的全名就是这个。爱你,季阿娜!”
“哦,那你可别爱吧。我承受不住世界第一吟唱魔法使的爱意。”
季阿娜用玩笑回应瑞文西斯,看向桌上的食物:“先吃饭,饿着肚子不行。对了,谢谢你,李时雨,外面这么冷你还出去冒着寒风去买东西。”
汪达一脸感激地看着季阿娜,谢谢她帮自己解围。
瞧着汪达没出息的样子,李时雨眼神嗤笑回复季阿娜:“没事的,先吃先吃。把麋鹿叫出来。”
瑞文西斯表示明白,站起身去麋鹿房间门口。
麋鹿没有关门,她敲敲门:“麋鹿,吃饭吧。一会儿睡前再继续保养你的角,不差这一会儿。”
麋鹿回应:“好。”
大家等着麋鹿出来,才正式开餐。
每个人都是队里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麋鹿的毛发相较于下午没有那么潮湿,而且这个旅馆房间内只有一根板凳,季阿娜比麋鹿更需要这根凳子,所以他就在瑞文西斯身边的空座上坐下。
李时雨很有先见之明,提前切分好所有的熏肉、面包和芝士,除了抱着一整块面包啃的麋鹿,其余四人都是两片面包之间夹着熏肉和芝士一起吃的。
嗯,不算特别美味,都是冷的,却还是能填饱肚子,这已经很好了!
如果没有瑞文西斯提醒,李时雨都忘了他其实还拎回来一小桶蜂蜜酒,听到是蜂蜜酒,汪达和瑞文西斯兴冲冲地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将四个人水壶拿出来,在李时雨的再三要求下汪达才给李时雨那份少装一些。
没有人客套的询问麋鹿要不要喝酒,大家都知道麋鹿不会喝酒。
有酒喝的瑞文西斯举着水壶到四人中间:“干杯!”
另外三人举着水壶碰杯。
瑞文西斯又将水壶举到麋鹿眼前,问道:“碰碰面包,就当干杯了?”
也只有瑞文西斯能想出“碰面包”这个奇妙主意。
不让瑞文西斯扫兴,无奈的麋鹿只好将手上的面包和瑞文西斯的水壶碰碰,意思到了就行。
有了蜂蜜酒,又冷又干巴的食物都变得丰富精彩起来。
没有什么事情比吃饭更令人感到开心和满足,尤其是在一群干了大体力活后又没能及时吃饭的人面前,这根本没有抵抗能力。
饿到极致的人,哪怕只有干硬发酸难以下咽的面包,随便从小水洼里舀上一小抔脏水,也是能就着吃下去。
只有吃了东西才有活下去的机会。这是人类求生的本能。
一开始,大家都各吃各的。
吃了两份食物,喝下最后一口蜂蜜酒,李时雨最先结束“战斗”,他站起来,动一动,消消食。
知道李时雨的饭量是除了麋鹿以外四个人中相对较小的,瑞文西斯还是一如既往的难以相信:“李时雨,你要不多吃一点?我觉得我随便使用一个风魔法都能把你吹跑。”
奇妙的比喻,瑞文西斯竟然这次不用动物,改用魔法了。
李时雨围着四人转圈圈:“还好吧,也不算少。我从来都没吃那么饱。”
“哦,好吧。”瑞文西斯第三次拿起面包。
“刚才我出去买东西,杨天宇和我一起的,我们说了很多话。”
宛如平地一声惊雷,众人皆惊讶地看向李时雨。
什么?
和杨天宇说了很多话!
汪达是最吃惊的那一位,毕竟只有他和李时雨承受了下午杨天宇的白眼,怎么还不到一天,杨天宇对李时雨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换呢?
汪达问他:“很多话?可是下午他还讨厌我俩来着。”
瑞文西斯想起这件事:“对啊,对啊。行动之前杨天宇不还特意交代只能让我和季阿娜去和他交流吗?我们当时不是得出他‘讨厌男人’的结论吗,怎么一下就对你转变态度了?”
李时雨想到杨天宇最后回旅馆的路上说的“你和我在盛国一个朋友很像,都长着一副分不清性别的容貌”,他将这段对话内容大致告诉众人。
季阿娜瞧着李时雨的脸,觉得杨天宇说的没错:“‘男生女相’,意思是李时雨你虽然是个男生但是长了女生的容貌吗?”
“嗯,这个词语就是这个意思。”
很贴切的词语。
“就是借你的样子想到了他的朋友吧。嗯……”季阿娜咬了口面包,嚼嚼,低头思考,咽下,抬头说道,“如果是我遇见长得和我多年不见的母亲大致相似的精灵,我也会对那个人产生莫名的亲近感。忍不住想要和她搭话什么的,或者默默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瑞文西斯努力点头赞同季阿娜的观点,麋鹿同样如此。
汪达思索着,将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口中,而后诡异地笑起来。
“噫!汪达,你真应该拿个镜子照照自己。你这样简直是个魔鬼的笑容。”瑞文西斯嫌弃。
汪达就着蜂蜜酒咽下面包,他解释刚才的笑容含义:“你们看吧,我就说没有人会不喜欢时雨的!”
李时雨噘嘴表示对汪达的无语。
瑞文西斯还没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唔”了半天,所有人看向她,没听懂她到底想说什么。
季阿娜将瑞文西斯的蜂蜜酒递到她手上:“先咽下去,再好好说话。”
“唔唔。”
所有人都听出来了,这应该是“谢谢”二字。
瑞文西斯终于咽下,她特别激动地说道:“对!杨天宇一定是个好人!你看,她接受我们的邀请去做这件根本没有报酬的事。而且,实力那么强,能监视当时宴会厅所有修士并且精准找出我们要找的那个人,之后还一直和季阿娜一起在正门应对强敌。”
季阿娜点头:“他与他的队员二十四真的很强,整个战场几乎是被他俩压制的。”
麋鹿补充:“事后我和勇者布里涅也讨论到他们单人的实力足以匹敌沃尔夫·奥尔霍夫将军。勇者与奥尔霍夫将军直接交过手,他也肯定杨天宇与二十四的实力强劲。”
“沃尔夫·奥尔霍夫!”
提到这个人,汪达一直没睡醒的眼睛终于彻底睁开。
是的,这个人与布里涅·雷弗诺德一样,是汪达的偶像之一。
沃尔夫本人擅使双手剑,却很少亲临战场参与战斗,不过其双手重剑技巧也是与勇者之剑一样闻名于世,原本注重猛攻的武器在沃尔夫手里变得攻守兼备。虽从未亲眼见过,但她曾用独属于她的剑技单挑其他入侵国的五位将领,光是这件事都非常具有神话里的史诗感。
一挑五啊!
对面还都是一国之将!
双手重剑也是剑型武器,汪达爱屋及乌,他也想某一天能使用双手剑进行战斗。
将重剑插在地里,双手握着剑柄,这多帅啊!
麋鹿说:“只是提到他们的个人实力或许和奥尔霍夫将军实力相当,军事领域就不清楚了,这是布里涅当时亲口承认的。”
“这样吗?”汪达喝了口冰凉的蜂蜜酒使自己冷静下来。
“那我继续说。”瑞文西斯看众人不说话,这回她还特意看向李时雨,“而且杨天宇他这个人,真的真的真的很好!李时雨,你不知道,当时我和季阿娜和他说完计划准备离开,他借二十四之口夸赞季阿娜的穿着,说是‘冬日原始森林里最为曼妙的劲松’!哇,这比喻多好,真的夸在点上了!”
李时雨偏头感到惊讶:“确实,我听着都非常棒,感觉专门挑选的西方会用的比喻方式,他真的是有心了。”
“西方的比喻方式?”瑞文西斯不懂,“那如果用东方的比喻方式呢?”
李时雨想想季阿娜今晚的穿着:“嗯……我现在脑子里只能想到‘宛如一株亭亭玉立的翠竹,清新脱俗,好似天上仙’。”
这句比喻是李时雨用东方话说的,一开始大家都没听懂。
“啊。”意识到什么的李时雨用西方话再次给众人大致翻译一遍,随后补充,“其实用西方话说出来意境就没那么好,你们听到的或许和我想表达的意思不太一致。”
即使这样,季阿娜还是微笑:“这也是一个极好的比喻。”
“对!”瑞文西斯笑的很高兴,“你说的东方话我开始听不懂,可光是听着这句话的音调就很舒服,而且翻译过来也很不错啊。如果是我,我就会说‘森林里最华贵的翠鸟,让人忍不住驻足观赏’。”
“这多好啊。”汪达摇摇脑袋,“我可不会这些比喻,这相当耗费我的脑子。”
麋鹿也说:“我也不会。”
瑞文西斯拍拍麋鹿:“嘿!麋鹿!你会的。你之前还说‘如同吟游诗人的诗词一样美好’,我可是还记着呢!”
麋鹿轻轻点头道谢瑞文西斯还记得他无意说的话。
瑞文西斯就杨天宇这个人做出总结:“综上所述,根据这一天的遭遇来看,杨天宇和他的队员二十四的确是好人。或许真的就像我们下午分析那样,他只是单纯的讨厌男人,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恶嘛,之后避开不就行了?我们的合作一定会非常愉快!”
季阿娜使坏:“你下午刚回来的时候还说人家‘好色’呢。”
汪达和李时雨笑起来,麋鹿默默吃着面包。
“嘿!季阿娜!”瑞文西斯将面部表情拧成一团,“这件事过去啦,我当时不是还对杨天宇不了解嘛,不要相信一个人的片面之词。”
季阿娜笑道:“好好好。”
后来,五个人还聊了杂七杂八的事情。比如第二天众人的安排、具体什么时候启程、如果所罗门找上门索要损坏衣服的钱该怎么办……
以及最重要的,他们需要去冒险者协会询问有关第三十九位神明的详细资料,比如名字、生平和喜恶,此前这件事大家默契地都忘记了,去了一趟冒险者协会的汪达也察觉当时自己竟然没有获得这个关键信息。
天呐,真粗心。
最后,汪达、李时雨和麋鹿收拾食物残渣。
瑞文西斯带着季阿娜先回房间,她现在要给季阿娜烘干多而密的头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