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明用事实向所有人证明,这天,换了!
所有听到消息的人,心中都是一振。
提气呀,真他娘的提气!
无数仁人志士振奋不已,称这是冠军侯封狼居胥,匈奴仓皇北顾。
这是岳武穆北伐功成,复燕云十六洲。
这是朱元璋再造华夏,元帝弃国北逃。
一时间,民间声浪如潮,掀起万丈波涛,要与穹霄比高。
因为种种原因而缔结联盟,决定共伐南区的五区联军一夜之间便产生哗变,当场化身起义军,枪口倒转,要杀了那些颠倒黑白,蛊惑人心的王八蛋。
起义军还没回来,就有愤怒的百姓冲进了总督府,当场抓了一个总督,扒光了游街。
转过头却陡然发现,自己已经被家族从族谱上除名了。
死去的老爹老妈都被人从祖坟里挖出来,曝尸荒野。
走在路上都有小孩冲他们吐口水,若是在人多的地方,农民都会举着扁担打过来。
神州虽大,一时间竟无他们的立锥之地。
彷徨,太彷徨了。
这怎么就混成这样了呢?
谭总督的老爹还是点子父爱在身上的,一时心软,把他秘密带回家里,藏了起来。
结果第二天就被下人发现,谭府当夜就起了大火,家族祠堂也被人砸了,听闻已经有土夫子闻风而来,准备搞他家祖坟了。
胡子都被烧没了的谭老爷,满心悲怆,左思右想,终于做下决定,于众目睽睽之下,大义灭亲,先是一枪毙了自己儿子,然后饮弹自尽。
毫无疑问,钟明带来的这一点火种,已经点燃了无数人。
只是他们尚且散落在天下各地,如同满天繁星。
钟明刚开始接手南区时,人口只有一千多万,此时却因为种种原因,数不清的人拖家带口来到了这里。
各村镇户口汇总,约两千三百万人口,对外号称三千万。
这些人的成分不一而足。
有受尽压迫,无以为生的难民,有被官商勾结,极尽压榨的个体商人,还有心怀天下,想要振兴民族的有志青年。
这些就算不是火星,也是干柴。
寒冰之下,有一团火,悄然酝酿。
而各地军阀们正在做什么呢?
他们正在冷眼旁观。
他们笃定钟明的成就不可久持。
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只要西方战争结束,圣公宗的怒火就能轻易将他吞噬。
是的,直到现在,还没人察觉出一战会有惨烈,更不知道自己已经身处其中。
站在现在看过去很容易,一眼万年。
站在现在看未来可就难了,一秒也难。
就算是圣公宗自己都没察觉到,他们认为,只要帝国发动攻势,一切都会变好的,于是不停的计划着春季大反攻,夏季大反攻,秋季大反攻,冬季大反攻。
而当这些攻势不断受挫,他们的额头终于开始冒汗……认输当然是不可能的,他们只会如同疯狂的赌徒一样,不断加码。
身在茅山的石坚听闻后只是冷笑一声,不予置评。
他身处高位,知道此举是天师府与孔氏联手,妄图再兴旧制,以期事成之后,天师府依旧可做三山之主,万法宗坛。
可惜啊,神通难敌天数。
石坚的目光落在秋叶海棠地图上,看到南区之时,嘴角忍不住上扬。
阿明若真能有所成就,日后三山当以上清宗坛为尊,道教当以茅山为首!
门口候着的执事弟子见了,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怪事了。
听说石真人自打出生以来就没笑过。
几十年了,一直板着老脸。
这是咋了?
执事弟子奇怪的瞅了瞅外面,发现太阳没从西边出来。
他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坏了。
石真人不会被夺舍了吧?
……
青砖铺就的大街上人来人往,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带着烟火气。
本地人都昂头挺胸的,恨不得鼻孔朝天,碰到外地人问路,开头就得说一句:“来到鹅城,你就等着享福吧。”
这时候外地人可不能追问,要是问一声为啥,你就能听到数不清的“道帅”,叽里咕噜从路人嘴里蹦出来。
有些好事的人,还得拉着你去酒馆喝一盅,然后红着脸拍桌大叫:“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当然,如果有人不会吟诗,酒馆也会有说书先生,现在说书先生的旧书只会引来一阵嘘声,都得说新书才能引来叫好声。
要是定场诗写的不赖,客人打赏的铜钱就滚滚而来。
民间的创作能力是无穷的,短短时间,新书的本子已经从《道帅破虏》更新出更多的版本。
至于各种神仙转世的说法更是层出不穷。
九叔坐在饭馆,满眼笑意,桌上的面汤热气腾腾,说书先生的声音在耳边环绕。
对过坐着的神霄派道士黄泉感慨道:“道兄,这一次,茅山可是出尽了风头啊,三山上下,正一全真,别说同辈了,就是我们这一辈,都很难找出能与之争辉者,我看,这天师府万法宗坛的地位是要动一动喽。”
九叔十分受用,笑眯眯的摆摆手:“哪有哪有,小孩子瞎折腾而已,道友过誉了。”
黄泉哈哈一笑:“我家弟子要是这么能折腾,我半夜都得笑醒。”
说完,又凑过来,“听说,这是四目道兄的高徒?现今不过弱冠之年,真少年英雄也。”又轻轻一叹:“唉,我那几个劣徒与之年龄相仿,却还在玩泥巴。”
九叔轻叹:“秋生也是玩世不恭的性子,最近倒是用功,估计冬至就能受箓了,但一步后,步步后,跟阿明比,不知道多少俊杰都要黯淡无光啊。”
末了又一笑,“说来,我还指导过阿明的符箓之法,可惜这小子的心不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