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就被她带到了总经理办公室门前,此时办公室的门半虚掩着,前台抬手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古唯堂的声音:“请进。”
女员工推开门,侧身示意我进去,我朝她点点头表示感谢,然后迈步走进办公室。
古唯堂看到我,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从办公桌后站起身,道:“余温啊,你来的太巧了,刚泡了壶好茶,咱们边喝边聊。”
“唯哥,打扰您了。”
“唉,我就怕今天和你聊了之后,你对我有误会。”古唯堂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我在椅子上坐下,然后亲自为我斟上一杯茶。
我先是给他派了一支烟,然后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赞叹了一番;其实,我也能预料到,我们之间的合作多半是黄了;不过,出于礼貌和对合作仍存的一丝期望,我还是想听听古唯堂到底怎么说。
古唯堂接过烟,放在一旁,并未点燃,满脸认真对我说道:“余温啊,有些话,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咱都是企业老板,对自己的企业、公司发展的规划都有自己的考量,站在商人的角度来说,目前你遇到的这些问题都会影响我民宿发展的前景,我不能因为与江总的关系拿企业的前景去陪你冒险……但我们的合作也未必不能谈,不过,这一切要基于你解决完所有问题,我才能和你进一步合作,我相信你,也相信江总的眼光不会太差。”
古唯堂在我的沉默中点上了那支烟,吸了一口,接着说道:“其实我很好奇,像你姐这样传奇的人物,怎么没有选择帮衬你一把,哪怕是提供一点点资源,你也能成为那百分之零点一的人。”
对于他这个问题,我心里其实也清楚,我知道我如果向江黎开口,以她的能力和我们之间二十多年的情谊,她必定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为我解决眼前的困境,可我欠她的实在太多太多,多到我好像这辈子都还不清。
我低头点上一支烟,笑了笑,道:“唯哥,既然眼前的问题您也看到了,我要是再不要脸的求合作,那我就是我余温不识好歹了,不管怎样,我都得先把自己这摊子事儿处理好……这份资料我就放在您这儿,如果您有时间的话,烦请您拨冗一阅,这里面不仅有我对当前困境的深度剖析,还有针对破局的详细规划,更有未来和您合作时,基于民宿业务衍生出的创新拓展方向。”
古唯堂目光落在我放在桌上的资料上,缓缓点了点头,又吸了一口烟:“看得出来你是个有想法年轻人的人,这份资料我会抽时间看看的……但正如我之前所说,在你解决好公司目前的困境之前,合作的事情只能先搁置,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立场,商场上,我不能不考虑风险。”
我表示理解,随后我们也不再提起合作的事情,聊起了近期的市场动态,我也跟他讲起了我们旅游App的前沿理念,以及对未来市场趋势的看法;他听得很认真,时不时提出自己的见解,这一来一回,我愈发觉得我们这条轻投资特色民宿结合旅游 App 的发展路线是正确的,因为互联网经济已经是大势所趋,线上平台能极大地拓展特色民宿的客源和影响力,而房地产未来极有可能出现泡沫经济,这对于依赖房地产重资产运营的传统民宿模式是个未知数问题,不过,这的确为我们这些轻投资的特色民宿发展提供了机会,唯一的重成本就是App的开发与维护。
从唯竟集团出来时已经接近黄昏,原本古唯堂和他的妻子想留我吃晚饭,但我还有些事要与柳沁对接,便婉言谢绝了。
去“星月传媒”的路上,突然想起来自己的烟抽完了,于是在路边找了个便利店买了包烟;撕开烟盒的薄膜,抽出一支烟点上,深吸了一口,让我稍微放松了些紧绷的神经。
我一边抽着烟,一边拿出手机叮嘱温暖要按时吃饭,随后继续向江北那边驶去。
继续前行的路上,不巧遇上了下班高峰期,车子只能缓慢前行,郁闷间,我不经意间抬眼望向车窗外,只见那远处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落日余晖,橙黄与淡紫交织,似流动的油画,而街道两旁的树木,叶子也被余晖染上了一层暖色调,下班的行人匆匆走过树下,影子被拉得长长的,与街边店铺透出的昏黄灯光交融在一起,好似一幅描述融洽生活的电影画面。
我不禁有些失神,也有些恍惚,眼前的这一幕,像极了多年前某个平凡又温暖的傍晚,可好像回不去了……
挤出拥挤的车流,我加快了车速,心中却还残留着那黄昏景色带来的复杂情绪。
到了佳兆业这边的时候,天空也差不多被黑暗吞没,只留下还在垂死挣扎、不甘命运被天际掌控的几缕微光,顽强地在云边勾勒出些许亮色;街边的路灯早就亮了起来,昏黄的光线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单薄,却也固执地照亮着脚下的路。
我把车停在佳兆业的地下停车场,在车内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试图让自己从刚才的情绪中彻底抽离出来,以更好的状态去面对接下来和柳沁的会面。
深吸一口气,我打开车门下了车,朝着大楼走去;走进电梯,随着楼层数字的上升,我的思绪也逐渐聚焦到民宿的问题上。
出了电梯,我沿着长廊径直走向总经理办公室,抬手敲了敲门。
“进!”柳沁清脆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推开门,便看到她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前的电脑屏幕把她的脸照得很亮。
柳沁侧过头,看到是我,有些意外道:“你怎么来了?”不等我回答,她又起身走到茶桌边,问道:“要喝什么茶?”
我顺手带上了门,走到她对面坐下,道:“不喝了,我喝一下午了,再喝下去今晚都不用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