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妙的是,民宿的灯光竟似拥有了神奇的魔力,一路蜿蜒,折射到梦里的海。眼前这片海,不再是白日里湛蓝而波光粼粼的模样,而是被民宿发出的霓虹光晕所笼罩,呈现出一种如梦如幻的绮丽。
我多少有些沉浸其中。
这时,温暖又说道:“余温,你怎么发呆呢?”
“我觉得我不应该独自欣赏这么漂亮的风景,如果此刻你在身边的话,或许更有意义。”
“你啊,老是说这些让人脸红的话……”温暖沉默了一会,对我说道:“明天我得去上海处理点事情。”
我错愕:“又去?”
温暖轻轻叹了口气:“出了这种事儿,我肯定得跟董事会的人说清……你应该知道,云彩集团不止有零售综合体这种产业,我们还涉及了地产、金融、旅游等行业,可我回国后就一直在负责集团的零售板块,其他行业我基本都是让职业经理人在,这也间接导致了董事会很多成员对我的不满,这次舆论危机,虽说主要影响的是销售,但难保不会波及对我也会有一定对影响,现在,我之所以还能稳坐在这个位置,很大程度是因为当初那些跟在我爸爸妈妈身边的元老们一直支持我,所以,这件次危机,我把必须得亲自去跟董事会解释清楚,拿出切实可行的应对方案,不然我这个位置恐怕就......”
“我明白......”
温暖又说道:“你在民宿等我,今晚我们不回老院子了,去云彩酒店休息。”
我刚要说话,可温暖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便挂断了。
等温暖开车来到民宿时,我才从愣神的状态中抽离出来。
温暖下了车,将手里的吉他背到背后,搭配上她那身简洁而不失优雅的米白色风衣,在民宿暖色调的灯光映照下,好似一幅富有诗意的画,她的发丝被夜风吹得有些凌乱,却更添了几分随性之美。
温暖走到我跟前,轻轻一笑:“看你一脸疑惑的样子,我刚刚在路上想了想,既然来了这边,怎么能少一把吉他呢!”
我轻轻帮她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说道:“我怎么觉得你真的很懂我呢。”
“那你懂我吗?”
我思考了许久,终于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却不言语。
温暖并没有在意这些,只是上前挽住我的胳膊把我带到了梦想树下。
灯光透过树枝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光影落在我们身上,恰似岁月的斑驳笔触,在不经意间勾勒出往昔的轮廓。
执笔画尽半生蹉跎,曾经的时光,在这错落光影中浮现。
温暖仰头身上向那如流星般的灯带,眼神里满是温柔与憧憬:“你看,这灯带像不像我们的梦想,闪烁着,看似遥不可及,却又实实在在地照亮着我们。”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生怕惊扰了这静谧而美好的氛围。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那一串串灯带从树枝间落下,仿若银河倾泄,肆意地流淌着细碎的光。
温暖的头轻轻靠在我肩上,问道:“余温,你知道我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吗?”
我微微一怔,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当初她那脆弱的模样,我也实在不敢想象,一个十几岁的女孩面临着母亲的去世,父亲的消失,该是怎样的无助和绝望。我斟酌着开口:“我想......你的梦想大概是重建一个完整的家吧......那些年,命运给了你那么多磨难,让你在失去至亲后,独自的风雨中前行......家的温暖缺失了太久,所以你一直渴望能找回那种被爱包围的感觉,所以,我希望,那一天离我们不要太远......”
温暖的身体微微一颤,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她紧紧地抱住我,却很坚定地对我说:“我等你。”
我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这一天不会太久的!”
......
这个夜,我用温暖送的吉他,从一本正经地弹奏那些深情歌曲,到最后,我竟厚着脸皮唱起了儿歌,也成功的把温暖逗笑了。
见她终于展颜,我内心也总算松了口气;有时候总觉得,这女人坚强的时候能独自面对集团错综复杂的事务,在商场的风云变化中冷静周旋,可当她卸下防备后,却又脆弱得让人心疼。
温暖慢慢止住了笑意,靠在我身上,轻声对我说道:“谢谢你呀,余温,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你都会想办法逗我开心。”
我没忍住刮了刮她的鼻梁,又紧紧搂住了温暖。
在民宿里温存了半个小时,温暖开车带着我来到了云彩集团在海边开发的别墅群。
而我们居住的别墅,正是那栋我狼狈地从小城回来时,与她意外见面的那栋。
温暖告诉我,这套别墅,是当时开发时她舅舅特意为她留下的。
她这般言语,依旧没有改变白君禹在我心里的印象,因为人性这种东西复杂难测。如果不是温暖的妈妈,恐怕他也没有机会跳脱出原本的阶层。
最让我看不惯的是他假意对温暖好,实则觊觎云彩集团掌门人的位置。
所以,无论是他发迹的过往,还是如今暗藏的野心,都无法让我对他产生一丝好感;我也深知,温暖念着亲情,甚至对亲情还抱有一丝期望,可我实在无法忽视这些隐患。
想到这,我又忍不住提醒温暖:“温暖......有些话不管你信不信,我也得说,这次舆论危机来的如此迅速……你必须留个心眼,因为能在行业内对你们施以打击的,不一定是同行,也可能是你的舅舅或者那个在美国的叔叔,你能明白吗?”
温暖沉默了片刻,才慢慢说道:“余温,你说的这些我不是没有想过......舅舅和叔叔,他们确实有机会也有动机......只是,亲情在我心里始终是一道难以跨越的坎,我真的不愿意相信他们会对我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