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没有否认，江黎继续问：“除此之外，外债还有多少？”
我漫不经心说道：“没有了！”
江黎在我额头上弹了一下，道：“余温，你难道不知道，你在撒谎的时候，眼睛是会四处乱瞟的吗？”
我无语，这娘们估计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无论我有什么秘密，就是逃不过她的火眼金睛，我终于如实说道：“一百五十多万。”
“都是欠谁的？”
“汪冰一百万，叶晚五十万，郑皓五万。”
我刚说完，江黎顿时诧异道：“那个餐厅老板娘借了你五十万？”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真的很想点上一支烟，可我只能望着那阴郁的天空，吸了一口不甘，吐出一股遗憾，说道：“是，她是一个极致的理想主义者，也是这座城市为数不多对我好的人。”
“看得出来，要不然她也不会随意借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五十万。”
我喃喃自语：“一座空城，一个梦，一把吉他，等旧人。”突然想到很久、很久以前，我第一次在空城旧梦兼职驻唱时，见到墙壁上十分醒目的这段话，那时，我竟没想过，有一天，我也会抱着一把吉他苦苦等待了四年。
“你说的是空城旧梦吧？”江黎的话把我拉回现实。
我“嗯”了一声：“这句话是叶晚的人生，同样也是送给当初的自己。”
江黎摇了摇头：“不想聊这些……回头我让集团财务给你拨款，你先把他们的钱还上……你也先别急着拒绝，我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汪冰虽然认识得久，能借你钱也是看在这么多年的感情上，郑皓也是，过年的时候他想在我这拉一笔投资让我入股，我没有接受，只是借了他三十万……这时候，你可能会觉得我很冷血，会觉得我们既然认识这么久，就应该倾力相助，而不是敷衍了事，但实事就是他的项目我一点儿也不看好。”停顿了片刻，她认真地看着我，说道：“你很理想，总觉得这个世界是美好的，可我也很想保护你的理想……其实，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还要肮脏，任何人，包括任何事无外乎都涉及一个利益，就像我的集团，以及行业内的人，都有人想把我这个女流之辈从高处拉下来，只不过他们没这个能力……所以我很想跟你说，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是我的软肋，明白吗？既然你能接受你叶晚姐借你的五十万，那我的钱你也可以接受，如果你想要我投资你的项目，也没有问题，即便亏损，就当放鞭炮，听个响就足够了……”
这番话瞬间击破了我内心的防线，她说的没错，既然我能心安理得接受叶晚给我的五十万，那为什么我就不能接受她的呢？
我在心里试图说服自己，不去想之前和她发生的种种，一阵心里斗争后，我点了点头，终于说道：“好……我接受，你借我150万，不要多，也不要少，我先把他们的钱还上……是赚是赔我不知道，但是这一百五十万，我就是砸锅卖铁，拼了命我也会还给你。”
“你要是还不了就把你自己赔给我，这辈子给我当牛做马！”
“那我还是不借了吧。”
“老娘的忍耐是有限的！”
“借，借，我借！”
……
“姐，我又不是残废，压根就不需要这样扶着。”
“少废话！”
江黎扶着我刚走到电梯前，和柳沁迎面碰上，柳沁露出友善的笑容向江黎打招呼。
江黎这次却只是淡淡地点头，没有言语。
柳沁的笑容戛然而止，又看向我问道：“你们吃午饭了吗？”
我点了点头，道：“你呢？”
“一样。”
话音刚落，柳沁的肚子便响起了一阵饥饿的抗议声。不曾想，她淡然地做出一副事不关己，双手环抱酷酷的姿态，好似这一切与她无关一样。
我很无语的按停了上行键，又按下往一楼的按钮。
柳沁不再淡定，对我们说道：“你们别管我，待会我自己会解决。”
我没好气怼道：“犟妞，你全身上下除了嘴硬就没别的！”
柳沁看着我一脸复杂，好几次张口想对我说些什么，最后电梯门打开了，她还是没有说出口，又抵在门口不让我们出去，说道：“你们先上去休息，待会吃完饭我再找你。”
“姑娘，你们有话要聊我理解，但是我现在有急事的，你能别挡电梯了么？”
“抱歉抱歉，叔叔阿姨实在抱歉，给你们造成麻烦了。”
路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越过柳沁进到电梯间。
柳沁冲着我摇摇头，她用嘴形跟我说：“我吃个饭，一会找你。”
……
回到病房后，江黎一边脱下身上的外套，一边对我说道：“你这个初恋女友可真对你用情至深啊。”
“啊？”
“自己领悟！”
我看着有些莫名其妙的江黎问道：“你从哪看出来的？”
“女人的第六感。”
我“切”了一声，然后拿出手机准备交代一些事情让齐菲去办，但我发现，她在一个小时之前给我发来过消息：“余温哥，你最近跑哪去了？”
知道齐菲是温暖的线人，所以我只是回道：“公司马上成立，这几天都在城区这边处理事情。”
齐菲秒回：“昨天那个开法拉利的美女来拿资料，说是你让她过来拿的，我刚要给你打电话问问，夏阳哥又说不用，就让那美女拿走了。”
“我知道，是我让她去拿的。”
“哦。”
“夏阳和韩烨还在不在民宿里面？”
“这会他们两个在外面比赛钓鱼呢。”
“你把电话拿给夏阳和韩烨，让他们两个听一下。”
齐菲应了一声，片刻之后，韩烨欠扁的声音响起：“喂，哪位？”
听到这声音，我便气不打一处来，瞬间破口大骂：“韩烨，夏阳，我去你们姥姥的，我真想把你们两放油锅里，看看是油溅还是你们贱……操，是不是非要老子死了你们两才会考虑过来见我最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