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同事口中听到“上海迪士尼”的字眼,我一阵恍惚;顶着被辞退的风险撑着伞走出公司大门。
回去的路上,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雨夜的宁静,我看着手机上的号码陷入了沉思,这是一个北京属地的号码,犹豫片刻之后,我还是选择了接听起来。
电话里一道悦耳带着些许怒意的声音响起:“余温,你是不是在躲着我?!”
“颜艺,你别胡诌八扯的,我有什么好躲你的?”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我顿感一阵头大。
“余温,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明明说好的来北京陪我的,你食言就算了,现在还有意躲着我,你还是个人吗?!” 电话里她的语气就像被我睡了不负责一样。
我不明白这丫头究竟吃错什么药了,顿时被她这种语气弄的有些不爽,带着些许火气又无可奈何回道:“颜艺,你能别闹了么?我现在的生活已经够稀巴烂的了,您行行好,放过我成吗?”
“呵呵…闹?你居然说我闹!你以为你不在院子我找不着你是吧?行...你给老娘等着!”说完耳边便传来了电话的挂断音,我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只觉得这丫头就是老天派来惩罚我的;回想当初看见她在酒吧喝醉,边上停留着许多带有目的性的男人,要不是怕一个小姑娘就那样不明不白被捡了,我还真不会管那个破事,弄的我当时还跟那几个人打了起来;可事后这娘们不仅没有感谢我,甚至赖着我生活了一段时间。
本就因为加班又遇下雨天,烦闷在我心中无限衍生,我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倒霉的事情全给我碰上了...直到觉得有点认命了,随后从口袋里翻出一支褶皱的烟给自己点上后,我才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去。
……
刚静下来的心却再次被身后传来的引擎轰鸣声引起悸动,这种悸动引起的焦躁让我心中不由生起几丝怒意,刚想回头看去,一辆SUV以七八十迈的速度在我身旁呼啸而过,只听见‘唰’的一声,车辆掠过身旁的积水,溅起的水花瞬间将我身上略微湿润的衣服和刚抽的几口烟全部浸透。
“操!”
脱口而出后,我本能得想从地上抄起一块石头或板砖砸向那辆车,但只摸到了支泡在积水坑里的烟,当我抬头试图看清那辆车的车牌号的时候,雨水却顺着我的头发淌过眼睛,使我眼前模糊一片,只能依稀看到一抹在雨夜中极具明显的亮白色离我越来越远。
****此刻我真的想逮着这开车的傻逼,在一连串的无能狂怒后,只能心里祈祷着让他在下个路口抛锚,揪住他把他教训一顿,让他知道惹上我的下场有多凄惨!
最后十来分钟的路程我敏锐的神经一直脑海中反复盘算那辆车到底是什么样的车...脑海中浮现各式各样的后背造型还有那声浪后...如果我没理错的话,应该是一辆卡宴的顶配版本,这个版本在惠州可没见过,所以我敢笃定总有一天我会和这个家伙碰面,到时候一定给他点颜色瞧瞧!
……
回到院子里后,我将客厅里的灯打开,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洒水壶去给屋子里种的那些绿植浇水,一边浇着水,一边对着沙发边的落地灯说道:“你知道吗?刚刚有个特别傻。逼的家伙,这种雨天他能在路上开七八十迈......最气人的是什么......他能将路边的水撞飞一两米......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好巧不巧,那水全泼我身上来了,你就说这人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下雨天敢这么开车,要我说...今晚算他运气好,要是让我逮住了,我高低让他知道花儿为啥那样红!”
“喂喂喂,说句话啊!”我拍了拍灯罩,它却压根不带搭理我的,这让我有些恼怒,我顺着它看着的方向,便看到了一盆皎洁如月的月季。
“妈的!就知道你注意力全在那盆骚花身上了,注意你自己的身份,你配不上它的!”说完我便拿起放在沙发上的遮尘罩将它遮住。
我根本就不会同意这段门不当户不对的感情,直白点来说你一伺候人的想泡一个被呵护成长的,那简直就是白日做梦...总之...这段我不看好的感情,它们别想得到我的肯定。
做完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拿上换洗的衣服向卫生间走去。
……
洗去一身疲惫后,瘫在沙发上,难得今晚没有去夜店醉生梦死,我开始百无聊赖地看着天花板发呆,此刻,我真的很想邂逅一位江南姑娘,又不知觉中想起去年在江南古镇散心的回忆,江南的女人,我算是见识到了,温婉碧玉,好似一幅动态的山水画,有烟雨朦胧自愿当其薄纱。
我总觉得...这个世界上能够治疗失恋后堕落的解药,她要么就藏在江南里,要么...就藏在某个偏僻的角落里,只要她一出现,便能治愈心灵上最大的痛苦!
这种孤独的折磨让我感到极度不舒适,起身从身旁茶几上的烟盒中拿出最后一包烟,撕开烟盒的薄膜,从中抽出一支点上,也不知从何时开始,烟对于我来说,作用好像是胶水,把破碎的人生和自己粘起来,将就活着。
习惯性将香烟抽到三分之一处,咬掉爆珠,感受着薄荷味的浓烈。就像那段已逝去的感情在最后的告别中爆发,将之前的苦涩完全冲刷殆尽。只不过…再强烈的感情也比不上平淡的细水长流。
望着天花板发呆,孤独的夜晚似乎永无止尽。漫长而无聊的折磨让我误以为虽已过去很久,实际上才过了短短十几分钟。再次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转而从床底拿出了两个琴盒。此刻,我迫切地需要一些音乐来消解内心的孤寂。
看着琴盒里放着的两把吉他,我有些纠结,一把两万多的定制版martin和一把两百多二手吉他摆在我眼前,大概总让我痛苦的事情就是时常在二选一中陷入纠结,然后在纠结中产生各种假象,最后无限放大自己的痛苦,或许他们说的是对的,柳沁(我的前女友)这个上海千金小姐凭什么和我过那种得过且过的日子,所以在这一刻我拿起了那把二手吉他,因为现在的我只配得上这把两百多的...
抱着吉他我来到卧室外的公共阳台;此刻,雨也停了,天空没有一丝清明,就宛如一张巨大的灰色帷幕笼罩在头顶上,大概就像我的人生一样,被黑暗和忧郁所笼罩。
叼着烟,坐在藤编摇椅上,出神地望着眼前这间老旧院子,我租借的这间老院子是一座改造过的房子,整套房子内部被隔板隔开,外面也砌起了围墙,将原本占地四间的房子分成两间,或许是因为房东懒,所以,阳台没有做任何隔断,但我在这住了四年,却从未见过邻居家主人的出现,因此,这个所谓的公共阳台也成为了我的私人领地。
回过神,将手中的吉他调了一个适合自己的调后,我轻轻地拨动着琴弦,低沉的音调伴随着些许杂音将我破败不堪的过去又一次展现在自己面前,于是在这种赤裸裸的直击心灵下,我又重重地扫起了琴弦,以为这样便会将过往的种种不堪全部扫走。
将最后一口烟吐出后,我按灭了些许寂寞,将那些惆怅置之脑后,我便弹起了一首陶喆的《蝴蝶》。
“当这世界已经准备将我遗弃,像一个伤兵被留在孤独荒野里,开始怀疑我存在有没有意义,在别人眼里我似乎变成了隐形,难道失败就永远翻不了身,谁来挽救坠落的灵魂,每次一见到你,心里好平静,就像一只蝴蝶飞过废墟......”
夜色中,孤独和寂寞在我胸腔中炸开,一阵风很卖力得吹来,却没有将那漫天的悲痛吹散,于是我用嘶吼的方式试图将这些孤寂撕碎,可最终还是只换来了沤珠槿艳......
“我又能活下去,我又找回勇气......”
“现在是夜间休息时间,我建议你还是收起你的吉他比较好。”一道女人的声音响起。
女人的声音有些空灵,让我感到有些毛骨悚然,内心不由得产生了些许恐惧,在惊慌中我慢慢扭过头去,突然发现邻居家竟然亮起了灯,而被窗帘遮挡住玻璃窗户中映出一个女人的身影,显得异常诡异,此刻的气氛,仿佛身临电影中的恐怖片段一般。
恐惧一时占据了我的大脑,我哆嗦着回道:“你...是人是鬼?”
“我是鬼...你再这样唱下去我会拖着你下去...”
半响回过神来之后,才发觉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神这么一说,于是我重重的扫着吉他,嘶吼着继续唱了起来,这时候女人的声音又冷漠了几分,道:
“如果你再这样继续下去,我不介意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你试试看!\"当人正处在最不希望被打扰的时候被打断,就像两人情感深厚之际,对方却无端说出“我来亲戚了”一样,像是哑巴吃了黄连般的痛苦让我感到愤怒。
在这种愤怒的驱使下,我起身将她家的窗户拉开......拉开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