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陈县令苍老的脸上,依旧古井无波。
抬了抬手,示意手下衙役清理现场。
随即侧身看向方长,
“公子,此间事了,老夫就先走了,过两日在邀公子一叙!”
说完也不等方长回答,就自顾自转身离去。
方长毫不在意,对其背影说了一声“慢走”,却并没有躬身行礼。
随即方长看向一旁的石秀,周博等人,
“这里的事交给他们,接下来你们去把王横的势力清剿干净,今晚之后,我要王横的全部产业归我所有!
此后不能有半点他的声音!”
“是,公子”
“是,主人”
“好的,哥哥”
“对了,若是抓到那李氏,一并杀了,送她去底下和王横团聚”
这一夜!好几处赌坊,地下黑钱庄都满是腥风血雨,不知死了多少人,而所有的官差衙役都仿佛失明失聪一般,都对此视若无睹。
一直到破晓前夕,这一夜的风雨才停歇,
方长站在王横的宅院中央,望着东方缓缓升起的一轮新日,方长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也不知是迎接新的一天,还是纪念一个全新的自己。
这一夜总算是过去了,这一夜死了很多人,尽管不是方长亲手杀的,但每个人的死都是方长造成的。
方长此刻依旧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相比于几天前,方长已经适应了很多,也慢慢适应了这个世界的规则。
此时周博和石秀来到方长身后,躬身行礼。
“哥哥,王横的势力已被我们清剿一空,他的赌坊,地下钱庄等产业已经尽数被我们掌控!”
“公子,刚才我们已经查抄了王横的院子,还有两处私宅,共计搜出了数十万贯银钱!
以及上百亩土地!”
周博抿了抿嘴唇,顿了顿接着说道,“只是我们没有找到李氏,现在依旧不知所踪!”
方长转身,摆了摆手,“没找到就算了,本来就是顺手的事,那女人估计也掀不出什么风浪!”
这时,一些个庄客已经把搜集的钱财抬了过来,数十个大箱子,满满当当全是钱。
方长走到那些个箱子边,手指拂过里面的银钱,冷笑一声。
“你们说,这么多钱,这王横这辈子花得完吗?”
几人没有作答,方长再次自顾自开口。
“我想是花不完的,那他为何还要觊觎我们的钱财,若非如此,他大可继续做他的地头蛇,富家翁,
我们依旧过我们的安生日子!互不打搅,岂不更好?
可如今却是搞得家破人亡,自己更是死不瞑目,又是何苦呢?”
周博咽了咽口水,
“公子,这王横就是个短见薄识的粗鄙之人,自是没有公子这般豁达!”
“哼”,方长冷笑一声,“若非被逼,谁又愿意走上这条不归路呢!”
方长自是明白,或许从今天起,有些事将一发不可收拾,也会有更多的事身不由己。
周博和石秀两人沉默半晌,依旧不知道说什么。
方长挥了挥衣袖,
“罢了,这些银钱留一半在此处,过两日给陈大人送去,剩下的我们抬回府里!”
说完方长就转身离去,临了又对周博说道,
“晚些,通知你爷爷来一趟府里”
“是公子”
方长回到家时已经是,早上八点多,
这一夜方长也是没有合眼,此刻神情略显疲惫。
张贞娘温柔的递过来一碗粥,不热也不冷,刚刚好的那种。
方长喝了两口,忽的粥碗就掉在了地上,
“哐当”一声,粥碗破碎,粥撒了一地。
张贞娘吓了一跳,可还不等做出反应,
方长却是已经扑进了张贞娘怀里,将脸埋在对方胸口,紧紧地搂着对方。
“贞娘,我,我杀了很多人,很多很多人,不知道怎么的,我好像越来越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我自己都快不认识我自己了,我怕!我怕....”
张贞娘抱着方长,手轻抚着方长的脑袋,能感受到此刻方长正在无声的啜泣。
张贞娘的眼中已然满是泪水。
是啊,方长再怎么无赖,再怎么计谋深远,他都只是个17岁的少年郎,短短三个月不到,发生了太多太多。
现在回想起来,一直以来所有的压力都压在方长的肩膀上,
此前张贞娘只觉得方长有着远超同龄人的心思,算计,狠辣。
可现在看来,这个在自己怀中放声哭泣的方长,或许才是最真实的那个方长。
尽管方长知道,自己的内心有着暴力的一面,但是在被这时代的滤镜放大之后,还是把方长自己给吓到了,
这个节奏有些太快了,几天时间方长从一个21世纪的大学生,一个曾经爱欺负人的小混混,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掌权者。
这个变化不可谓不震惊,这一刻方长内心达到了崩溃的边缘。
“不怕,相公,不怕,你依旧是你,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张贞娘轻抚着方长的头,流着泪,呢喃着。
时间回到几个小时前,
李氏才刚和马县丞分别,离开宅子不远,就注意到王横一群人冲进了马县丞的院子。
偷情过后的心虚感,让他不敢和王横撞见,只得躲了起来,也因此逃过一劫。
得知马县丞和王横已死,再加上方长的人四处杀人,李氏就已经知道,大势已去,自己那弟弟八成已经死于方长之手。
李氏没有犹豫当即就逃离了宛亭县,
只是这仇恨的种子却是早已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