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菜不需要陈伟南出手。
毕竟生产队以前吃大锅饭的时候不少人在大食堂给社员打过菜,他们比陈伟南更加有经验。
但作为杀猪菜的主厨,陈伟南还是有不少特权。
杀猪菜熟了以后尽可能挑好的放进自家菜盆。
杀猪菜里面占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猪血家里还有好几斤,陈伟南直接选择略过,只往自家菜盆里装猪肉跟猪下水。
本来自家有六口人,打六勺杀猪菜就够了。
结果队长硬是给自己多打了两勺,说是自己作为掌勺大厨的奖励。
于是陈伟南硬是端了满满一大盆杀猪菜回家。
炖上萝卜,两顿都不一定能吃的完。
一顿满嘴流油的杀猪菜吃完后,社员们盼了一年的分年猪肉终于开始了。
一家半斤猪板油,一人两斤猪肉,肥瘦搭配,谁也不吃亏。
陈伟南的目标并不在那些猪肉上,而是生产队没什么人要的猪骨头,猪下水,猪头。
为此专门把家里的自行车推到生产队拖东西。
因为儿子的出生,家里今年分了十二斤猪肉跟半斤猪板油。
提着草绳串起来的猪肉,爹娘高兴的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虽然家里已经熏了快一百斤腊猪肉,腊猪排骨,腊猪腿,腊猪下水,但在爹娘眼里,再多的猪肉都不嫌多。
分完猪肉,陈伟南最期待的竞价终于开始了。
结果跟张书记预料的一模一样。
将近一百斤猪骨头,降价到一毛一斤都没人要,最后连带着猪寸脚一起打包给陈伟南。
剩下两个猪头跟猪下水也都被陈伟南买了,价格低的可怜。
加上猪骨头总共花了二十二块钱。
在陈伟南看来自己占了大便宜,但在生产队其他社员眼里,陈伟南却是个十足的大傻子。
二十二块钱,拿到公社去买二十斤猪肉回来不香吗?竟然买回去一堆没有肉的猪骨头跟猪下水。
去年过年,看到陈伟南买回来的猪头跟猪下水,爹娘跟媳妇儿全都露出一副肉疼表情,觉得陈伟南在瞎花钱。
但吃过陈伟南做出来的卤肉跟卤猪下水后,再看到陈伟南带回来的猪头跟猪下水,大家不仅不心疼,反而充满了期待。
现在没有冰箱,除了过年期间温度低,猪肉可以长时间保存。到了夏天,不管是生肉还是熟肉,几乎过夜就坏。
卤肉又不可能一次只卤一顿的,基本一卤就是一大锅随随便便都能吃个十天半个月。
为了增加卤肉的保存时间,每年也就过年能卤一次肉。
看到陈伟南带回来的猪头跟猪下水,最激动的就要求小妹跟小姨子,追着陈伟南问:“哥……姐夫……”
“今年咱们做多少卤肉……我们好长时间都没吃到过卤肉了?”
陈伟南脱口回答:“卤一个猪头做压板肉……”
“再卤一副猪下水过年期间凉拌了吃……”
“剩下一个猪头跟两副猪下水做腊货。”
“对了……”
“几个猪头骨里面还藏了好东西。”
“都是我在生产队故意留下来的。”
“一会儿烧水炖骨头汤时把他敲碎,一个猪头骨还能掏出来大半斤猪肉跟两坨猪脑花。”
“五根猪脊椎骨炖熟以后应该也能剔下来三四斤碎肉,用辣椒进行爆炒肯定贼好吃。”
“熬出来的骨头汤炖萝卜。”
“天越来越冷,每天喝上两碗,既暖和又有营养。”
爹娘对怎么处理这些猪头跟猪下水已经轻车熟路,不用陈伟南招呼就开始忙活起来。
作为主厨的陈伟南反而变得无事可做。
但他也没有闲着,跟媳妇儿招呼一声就直奔队部。
杀完年猪,分完猪肉,生产队一年的生产也就接近尾声。
队长跟书记也准备放假过年,正在收拾整理办公桌上的文件。
看陈伟南再次光临大队部,两个人纷纷露出一副不解表情。
张书记开着玩笑反问:“你小子不在家里收拾猪头跟猪下水,跑我们这里干什么?”
“五头年猪该处理的东西都处理了,我们两个可是啥都没了。”
陈伟南笑着接话:“张叔……陈叔……”
“我想问你们点儿东西?”
“今年家里不是喂了两头大肥猪吗,比往年稍微多挣了一点儿钱,我想把家里的房子给修一修。”
“土砖房子虽然住着没问题,但肯定比不上红砖瓦房。”
“你们家都盖了红砖瓦房……”
“我想问问你们家当初盖房子花了多少钱?我想盖房子的话去哪儿买红砖跟瓦片?”
生产队有人靠自己努力盖上红砖瓦房,对张书记跟陈队长来说也是个政绩,两个人顿时就来了兴趣。
张书记首先开口:“我家的砖瓦房是当年退伍后盖的。”
“队伍上给了我七百多块钱的退伍费,加上我平时攒下来的津贴,爹娘攒下来的两百多块,总共花了一千一百块钱。”
陈队长跟着开口:“我比书记家少盖了一间房,总共花了不到九百块钱。”
“伟南你家人口多,最少要盖四间房,我估摸着最少要一千二百块钱。”
陈伟南知道盖红砖瓦房很费钱,不然生产队也不会只有书记跟队长两家人住的起红砖瓦房。
但没想到会这么花钱。
要不是自己会养猪,会烧炭,还能在外面接席挣钱,光靠生产队上工挣钱,辛苦十年都别想盖上两间红砖瓦房。
瞪大眼睛惊呼道:“需要这么多钱?”
“我还以为四五百块钱就够了。”
陈队长可不想好不容易学好上进的陈伟南因为自己一句话而被打击道,赶紧安慰:“你家今年的任务猪,年猪,生产队分红,最少挣了四百块钱。”
“而且你还能在外面接席挣钱。”
“就算盖房子需要一千两百块钱,那也只是两三年的事儿。”
“急什么?”
张书记跟着接话:“你小子要是觉得家里钱多,害怕有人眼红,可以先把盖房子的砖瓦买回来。”
“盖房子最花钱的就是买砖跟买瓦。”
“整个公社只有一个砖厂跟瓦厂,产量有限。我记得老陈当年一次只能买一千块砖,买了一年多才把所有砖瓦给凑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