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朱元璋微微颔首,对大儿子朱标的说法表示认同。他原本暗自担忧朱标会因妇人之仁而对吕氏有所不舍,毕竟朱标向来仁厚。可如今看来,朱标所想竟比自己更为长远,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欣慰,由衷赞道:“标儿,你考虑得极为周到。行,爹听你的!且先留着这个吕氏!”
随后,朱元璋决心进一步强化锦衣卫的力量。他诏令相关人员,将锦衣卫的规模再度扩大,着重对文武官员展开严密刺查。尤其是吕氏周边,更是布下重重眼线,进行严防死守,秘密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任何细微的风吹草动都休想逃过锦衣卫的眼睛。
而吕氏,依旧如往常一般,生活毫无异样。每日晨起,她便在庭院中摆弄那些花花草草,为娇艳的花朵浇水、施肥,修剪枝叶,仿佛世间的纷争都与她无关。午后,她会静坐在屋内,虔诚地抄写佛经,一笔一划,满是专注。到了闲暇时分,又会精心摆弄茶水糕点,沉浸在这一方宁静之中,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到,四周暗藏的监视。
朱雄英一连高烧了三天,这漫长的三天里,他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沉睡状态。整个人昏昏沉沉,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难以自拔。
直至这天,朱雄英在混沌中悠悠转醒。刹那间,他感觉脑袋中那沉甸甸的压迫感如轻烟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仿佛眼前的世界都变得格外清晰。他缓缓坐起身来,尝试着简单活动了一下身体,惊喜地发现,原本沉重乏力的身体也轻松了许多,仿佛重新充满了活力。他心中暗自感慨:没想到,对牛痘的排异反应竟如此之大!
他这一醒来,便被一旁时刻守着的王老吉瞧见了。王老吉先是一愣,随即满脸惊喜,连忙快步上前查看。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朱雄英的额头,感受着那已经恢复正常的体温,眼眶微微泛红,激动地说道:“殿下,您可算好了!我这就去告诉太子妃娘娘!”
朱雄英还没来得及开口说句话,就只见王老吉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大喊:“娘娘,郡主,殿下醒了!” 声音在长廊中回荡,充满了喜悦与急切。
常逸云和朱怡则这两天一直轮流过来查看朱雄英的情况,片刻都不敢懈怠。此刻,她们正守在朱雄英的卧房外面,满心焦急与担忧。听到王老吉那兴奋的叫喊声,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瞬间闪过惊喜的光芒,几乎是同时,立刻抬脚快步走进卧房。
一踏入房门,就瞧见了坐在床上的朱雄英。常逸云眼眶一热,连忙上前,双手轻轻捧住朱雄英的脸,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烧已完全退去,这才长舒一口气,声音略带哽咽地说道:“雄英,你可算好了!这些日子可把娘担心坏了。”
朱怡则也蹦蹦跳跳地跟了过来,笑嘻嘻地说道:“小弟,你可真能睡啊!这三天都快把我们急死了。”
朱雄英抬眼看向窗户,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束。他转过头,看着母亲和姐姐,开口问道:“我烧了多久啊?”
朱怡则掰着手指头,一本正经地数着:“你整整睡了三天呢!这三天,光给你擦身子用的酒精就有十斤了,可把我们忙坏啦!”
“有这么夸张吗!” 朱雄英瞪大了眼睛,佯装嗔怒地瞪了她一眼。小丫头朱怡则也不甘示弱,立马回敬了一个鬼脸。
“咕~咕~” 就在这时,朱雄英的肚子不合时宜地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打破了这欢乐的氛围。
朱怡则听后,先是一怔,随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屋内回荡。朱雄英也被她这活泼俏皮的样子所感染,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常逸云。
常逸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她亲自上前,细心地伺候着朱雄英穿衣,轻声说道:“娘早就知道你醒来肚子会饿!已经给你准备了好吃食,就在外面呢!来,抬手。”
由于滑寿信誓旦旦地说朱雄英三天后必定醒来,所以今天常逸云早早便做好了一些饭菜,一直放在蒸笼里温着,就盼着儿子醒来能吃上热乎的。
朱元璋得知朱雄英痊愈的消息之后,龙颜大悦。当即下令赏了滑寿二十两银子,还满脸笑意地夸赞道:“医术甚好!”
...
与此同时,在城南十里外的凤山上,天界寺内一处极为私密的禅房之中,有一人正专注地进行占卜。
此人着装奇特,半道半佛,身材高大。他曾与朱标在宫内有过一面之缘,不是旁人,正是道衍和尚。此刻,他身着一件单薄的灰色僧袍,静静地跪坐在地上。
从远处望去,他那高大挺拔的身影,犹如一只蛰伏的猛虎,散发着一股无形的气势。走近细看,他那棱角分明的眼睛里,熠熠生辉,仿佛藏着无尽的智慧与洞察。
他屏气敛息,全神贯注,手中的铜钱在案几上轻轻一抛,三枚铜钱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依次落下,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他微微低头,目光紧锁在铜钱所呈现的卦象上,眉头不自觉地微微蹙起,指尖在卦象上轻轻划过,口中喃喃自语:“奇哉,怪哉……”
原本看似死气沉沉的卦爻,此刻竟隐隐透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生机,宛如寒冬过后,枯木逢春,死灰复燃,充满了意外与变数。姚广孝目光一凝,心中暗自一惊:“竟有如此变数,莫非天意难测?”
带着满心的疑惑与探究,他再次掷出铜钱,试图进一步推演。然而,这一次卦象却愈发显得迷离难辨,仿佛被一层厚重的薄雾所笼罩,让人难以看清其中的奥秘。
原本在他认知中清晰可辨的命途,此刻变得扑朔迷离,前途未卜,吉凶难料。
“天机有变!混沌不清,看来还需观望些时日!” 许久,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凝重。
随后,他轻轻收起铜钱,目光深邃而悠远,缓缓转头朝着北方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