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顺听完嵬名安惠的话,皱起眉头道:“朕的女儿,天之骄女,却要嫁给赵桓,这是羞辱朕。”
“尤其远嫁赵桓,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宋仁宗时,庆历和议约定,宋朝每年给我们绢十五万匹、银七万两和茶三万斤。”
“宋朝曾经要给我们岁币,现在朕却派人和亲。”
“朕,不要脸的吗?”
李乾顺的声音中蕴含着无尽怒火,目光更是凶狠。
一百万两银子赎回所有的俘虏,还算物有所值。
一百万两银子买了一堆哑炮回来,那就太亏了。尤其李察哥这个蠢货,当着所有人的面抽检时,十枚灭金雷都爆炸,证明当时没问题。
讨说法都不占理。
嵬名安惠知道李乾顺愤怒,不卑不亢道:“臣敢问陛下,是要脸面?还是要江山社稷呢?”
李乾顺问道:“尚父是什么意思?”
嵬名安惠回答道:“陛下要脸面,就不用管国内的局势,强行出兵攻打宋朝,和宋朝不死不休。”
“宁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也要让宋朝付出代价。”
“陛下要江山社稷,就必须以大局为重。”
“为了江山社稷,别说区区一个公主,就算是皇子皇孙也能舍弃。”
“陛下自幼就有大志,睿智通达,胸襟广袤,处处效仿天可汗,连之前使用的年号也定为‘贞观’。”
“现在区区一个和亲,陛下就承受不住了吗?”
嵬名安惠一番话劝谏的话后,继续道:“不管陛下是战是和,老臣都誓死追随,愿为陛下前驱。”
李乾顺沉默了下来。
他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李察哥,忍不住又踹了一脚,呵斥道:“混账东西,都是你!”
李察哥摔倒在地上,无奈苦笑。
李乾顺发泄后情绪稳定下来,沉声道:“和亲就和亲,朕不仅要和亲,还要借助这一次的和亲算计赵桓。”
李察哥问道:“陛下怎么算计?”
李乾顺回答道:“朕的女儿嫁过去,要斗垮皇后,扳倒太子,算计赵桓,一步步掌权,最后主宰大宋。”
李察哥迫切道:“陛下,臣愿意带着公主走一趟大宋。”
“不必了。”
李乾顺哼了声,沉声道:“打仗,你擅长。谈判,你不擅长。这一次,由尚父出使。”
嵬名安惠心中无奈。
不想去啊!
和赵桓这个心狠手辣的狐狸交手,根本就不占任何优势。
嵬名安惠主动道:“陛下,晋王愿意去出使是好事儿。老臣年迈,恐怕难以胜任。”
李乾顺淡淡道:“朕听说,尚父才纳了一房十六岁的小妾,老当益壮,怎么现在就年迈了呢?”
“老臣,定不负陛下厚望。”
嵬名安惠立刻改口道:“臣愿意去出使。”
李乾顺摆手道:“去准备下,随后入宫来带着永乐公主去东京城。使团跟着你一起去,谈妥了就送公主入宫。”
“臣遵旨!”
嵬名安惠行了一礼退下。
李乾顺看了眼堆积的无数灭金雷,吩咐道:“老二,把剩下的灭金雷带回去,让匠人全部拆开研究,看看能否发现些什么。”
“臣领旨!”
李察哥行礼后告退。
李乾顺离开御花园,来到永乐公主李知凰的寝宫。
李知凰今年已经十九岁,是李乾顺的宠妃所生,这段时间正在议亲挑选驸马。
李知凰的母亲是西夏境内的汉人,大商贾出身。
李知凰生了一双桃花眼,体态婀娜,五官更是精致,而且瘦削的面庞棱角分明,一双大眼睛明亮有神。
她备受李乾顺的喜爱。
李知凰看到李乾顺来了,行礼道:“儿臣拜见父皇。”
李乾顺坐下后,开门见山道:“知凰,西夏败给了大宋,处境不怎么好,朕派你去宋朝和亲,嫁给宋朝皇帝。”
李知凰笑道:“父皇,儿臣愿意去。都是嫁人,嫁给普通人,嫁给皇帝,儿臣愿意嫁给皇帝。”
李乾顺有些担心,问道:“真的愿意?”
“愿意!”
李知凰肯定回答。
她一贯有野心有想法,眉宇间有着无边自信,说道:“父皇自小就教导,享受了皇室的优待,自然承担责任。去和亲,儿臣责无旁贷。”
李乾顺赞许道:“你是朕的好女儿,实际上,这是你的机会。”
李知凰问道:“父皇什么意思?”
李乾顺解释道:“宋朝一贯有太后垂帘听政的习惯,包括你的皇祖母,在朕继位之初也曾垂帘听政。”
“你嫁给赵桓,先生一个儿子,再斗垮皇后,最后拉拢人搞掉太子。”
“以你的聪明,父皇相信你能行的。”
“届时,你的儿子成为太子,赵桓再出点什么意外,你就是宋朝的皇太后。”
“皇子年幼,皇太后垂帘听政,这就是你的机会。”
“届时,父皇还要仰仗你。”
李乾顺不断的画饼,笑道:“一旦你掌权,宋朝和我们就同气连枝,就能联合起来灭掉金国。”
李知凰狐媚的眸子,浮现出了浓浓的野望。
当皇后!
当皇太后垂帘听政!
她要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走到最高,成为主宰大宋的女人。
李知凰欢喜道:“请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取得赵桓的宠爱。宋国的皇后嫁给赵桓多年,年老色衰,儿臣会斗垮她,让赵桓成为裙下之臣。”
李乾顺很满意女儿的自信。
自小,他就培养李知凰,让李知凰要有足够的信心和胆魄。
如今,开花结果。
李乾顺赞许道:“你有足够强的娘家,在宋朝就不会被孤立。你略施手段笼络宋朝的朝臣,就有了足够的机会。”
李知凰接连点头。
父女聊着天,说着谋划的事情。
当天下午,李知凰带着丫鬟和嬷嬷,以及随行的人,跟着嵬名安惠一起离开兴庆府,又踏上了前往宋朝的路程。
天气越来越暖和,临近五月,嵬名安惠再次来到东京城。
一行人入城,李知凰及随行的人都安置在驿馆。
嵬名安惠带着准备好的国书,一路来到宣德门外。他看着巍峨的城池,只觉得屁股莫名的发痒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