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成品「空城鉴」的首战，堪称优秀，姜行矩非常满意。
可惜最近时间太紧，他答应李想的分布式算力平台和交易系统核心模块也在紧锣密鼓地开发中。
每天只睡五个小时的姜行矩，能在繁忙之余挤出这点成果，已经很不容易了！
指尖轻敲键盘，姜行矩陷入短暂的沉思。
「空城鉴」并非源于他的创意——可惜另一个自己还未来得及将它实现，就死在了追捕中。
其实那位“姜行矩”的设计远不止这个。
除了用于诱敌深入的「空城鉴」，还有采用了沙箱诱捕技术、意在将所有攻击流量引入隔离区进行围歼，主要用于防御ddos攻击的「瓮城」。
还有以连环嵌套验证技术为核心的「墨守」、利用混沌加密算法的「鲁班锁」、给所有数据包嵌入时间-距离算法的「秦时月」……
这些技术中的任何一项拿出来，都足以让网络安全领域的专家们如痴如醉。
而“姜行矩”的野心，是将它们互相嵌套组合，打造出「玄武障」、「息壤壁」、「九鼎关」三大安全系统！
最后，这三大系统的集合体，便是“姜行矩”构想的终极网络武器——“混沌”！
它包容一切，拥有无限扩张的可能。
可惜，那位天资卓绝的少年，没有亲手实现它的机会，便永远停留在了十七岁。
“我会帮你实现它的。”
姜行矩心中默念，就当是帮另一个自己实现遗愿了。
——时至今日，他还是愿意相信着另一个自己是真实存在的。
……
将漫游的思绪拉回现实，姜行矩拨通了老师的电话，声音中带着一丝轻快：
“老师，我找到硬盘下落了。”
焦急等候在学校机房的林渡闻言，眼中立即闪现喜色：“哪个畜生偷的？在哪里？”
“世界边缘。他们目前在昭天机场，准备乘坐中午十一点的航班转运至波兰。”
姜行矩说道。
“什么？！”
林渡下意识看向墙上时钟——十点半。
就算他立刻出发，也不可能在半小时内赶到昭天机场！
焦虑顿时如潮水般漫上他的心头。
姜行矩感受到对方焦急的心情，安慰道：“老师，找不回来就算了吧，说白了里面的成果都能复现，没必要跟一块硬盘死磕。”
“你知道什么！”
林渡近乎吼道，随即压低声音，“我昨晚上跟你挂断电话后，想再跟祝伟涛讨论一下他那个算法，但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所研发过这一种算法！”
听到这句话，姜行矩瞳孔一缩。
林渡：“学校电脑储存的数据已经被未知力量清除了，所以！那块硬盘里的东西就是我们曾证明世界是虚假的最后的产物！”
他们只能寄希望于那块硬盘没有被清除数据，因为它从拷贝下算法和运算结果后，就再也没有插入过电脑。
可——那神秘力量连清除记忆这种事都做得到，会有可能不去处理那块儿硬盘吗？
姜行矩这样想着，便干脆问了出来。
没想到林渡忽然冷静下来，他说道：“你去把你从我这带走的那张纸拿出来。”
姜行矩按照他的吩咐，起身前往门口衣架，从内里取出折叠完整的纸张。
他展开后，这张纸以及它上面记录的东西没有任何变化。
“怎么样？”林渡问。
“一切正常。”
“那就对了！”
林渡松了口气，但旋即又急切起来：“我昨晚一晚上没睡，想了很久，发现祂很可能不具备操纵一切的手段！我有三个证据论证我的观点！
“第一，科学脉搏今早告诉我，一位管理员误删了部分数据库，包括我的账号。
“然而我私下联系那位管理员，他坚称从未删除数据，甚至不记得我在他们网站有过账号！
“我的账号有几十万粉丝，如果祂要彻底抹去账号存在，就必须删除所有人对我的记忆，但祂没有——这说明祂有心无力！
“第二，为什么同样知晓‘凛冬宣言’的你我记忆没有被删除，而算法创造者的记忆却被抹去？你不觉得很像一句话——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第三，假设祂真的无所不能，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反抗？换做我是祂，我直接删除所有人反抗的记忆，不就世界太平了？”
林渡一口气说完了这么多话，情绪是越来越激动。
然而姜行矩却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
他认同老师的推测，那就是祂明明可以用更完美的手段去抹除一切，却选择了如此简单的处理方式，确实反常。
但他的结论与老师截然不同。
老师认为祂是因为没有这个能力，而姜行矩则倾向于另一种可能。
——有没有可能，不是因为祂没有这个能力，而是因为反抗本身也是剧情的一部分呢？
但这个猜测太绝望了，如果是真的，所有的一切都再无意义。
所以姜行矩不敢跟老师说，生怕把这位三十多岁便怀疑了数次人生的年轻教授彻底击垮。
“确实有这种可能性。”他表面认同一句，随即转换话题：
“但实际上，我们要的是π的第两百万亿位而不是算法，即使没有新算法，我们也能用传统算法来达成目的，只是时间久一点而已。”
林渡叹了口气，“行矩，一个‘程序员’，发现自己的程序存在恶性bug后，会怎么做？”
当然是立刻从床上爬起来修复bug。
姜行矩懂了林渡的意思，无论他们现在如何重新计算π值，得出的结果也绝不可能再是之前的那串数字。
那块硬盘中的内容已成绝唱，是这条证据链留下的最后希望！
“好，我明白了。”
姜行矩微微点头。
“那我挂了，我要立即报警，看能不能请机场那边帮忙拦截！”
“不用了。”
姜行矩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最新消息。
——《阿美莉卡军在波兰发动突袭，摧毁臭名昭着的世界边缘恐怖组织据点》
“这个硬盘不会再被运往波兰，至于剩下的就交给我吧，不要报警。”
挂断电话，他立即联系了宾馆的郝云。
“昨晚睡得怎么样？”
姜行矩语气温和地问候。
“很好，床又大又软！比我出租屋里的那个小床舒服多了，嘿嘿，谢谢策划哥！”
郝云的声音永远充满朝气，少年的鲜活气息让姜行矩压抑的心情略微得到舒缓。
“那就好，”他声音平静，“不过你的第一个任务来了。立刻前往昭天机场，取一个行李箱。”
电话那头，郝云瞬间正襟危坐，声音中透着紧张：“是！我需要做什么？”
“别紧张，很简单的，我会全程给你指引，”姜行矩轻声安慰，“至于取到后，我会让你送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