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属枪管死死抵住林教授的太阳穴,细微的“咔嗒”声在死寂的会议室里格外刺耳。
闻朝月的手指紧紧扣住复合弓弓弦,冷汗顺着眉骨滑进眼睛,刺得生疼,她却不敢眨眼。
“硬盘小姐,我给你三秒钟。”面具男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带着机械般的冰冷,“三——”
闻朝月的余光扫过会议室。
祁言忱和庄明思应该就在附近,但此刻她孤立无援。
赵部长捂着手腕退到墙角,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
“二——”
林教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佝偻的身躯像风中残烛般摇晃。
闻朝月注意到他的左手正悄悄移向实验台。
“一!”
“等等!”闻朝月松开弓弦,箭矢“嗖”地钉入面具男脚前的地板,“我知道数据在哪!”
面具男的动作顿了一下。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林教授猛地按下实验台上的红色按钮。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指挥部,所有出口“咔嚓”一声自动锁死。
“老东西!”面具男暴怒地扣动扳机。
枪声响起的同时,闻朝月扑向林教授。
子弹擦着她的肩膀划过,带起一蓬血花。
她忍着剧痛将老人推到实验台下,反手抽出匕首掷向面具男。
匕首深深扎入面具男持枪的手腕,手枪应声落地。
然而,另外两名暴徒已经冲了上来,其中一人抡起椅子,狠狠砸在闻朝月背上。
她闷哼一声,跪倒在地,眼前一片发黑。
“朝月!”
祁言忱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密集的枪声。
会议室的门被踹开,祁言忱和庄明思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三名全副武装的士兵。
面具男咒骂一声,拽起受伤的同伙撞碎窗户跳了出去。
“拦住他们!”祁言忱厉声命令,两名士兵立刻追了出去。
他跪在闻朝月身边,手指颤抖地检查她肩上的伤口,“伤到骨头了吗?”
闻朝月摇摇头,挣扎着爬向实验台:“林教授!”
老人躺在实验台下,胸口洇开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
他的呼吸急促而微弱,却紧紧攥着一个银色U盘。
“拿...拿去...”林教授将U盘塞进闻朝月手中,每说一个字嘴角就溢出一丝鲜血,“耐热作物...基因序列...基地的未来...”
闻朝月的手掌被温热的血液浸湿,U盘滑腻得几乎握不住。
她想起林教授送来的番茄苗,想起老人眼中永不熄灭的科研热情,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坚持住,医护兵马上到!”祁言忱撕开自己的衬衫按压老人的伤口,但鲜血很快浸透了布料。
林教授艰难地摇头,目光转向庄明思:“小庄...记住...三号培养皿...光周期...”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最终变成一阵气若游丝的喘息。
窗外,火势已经蔓延到邻近建筑,滚滚黑烟遮蔽了半个天空。
热浪透过破碎的窗户涌入,会议室内的温度迅速攀升。
“我们必须走了。”祁言忱沉声道,“秃鹫的人很快就会卷土重来。”
闻朝月最后看了一眼林教授安详的面容,将U盘紧紧攥在手心。
庄明思默默取下老人的眼镜,小心地放入口袋。
三人刚冲出会议室,一连串子弹就打在身后的墙上。
赵部长不知何时捡起了枪,堵在走廊尽头。
“把U盘交出来!”他歇斯底里地吼道,脸上的肥肉因高温和恐惧不停抖动,“否则谁都别想活!”
祁言忱将闻朝月推到一根承重柱后,自己则闪到另一侧。
庄明思躲在拐角处,额头上全是冷汗。
“赵部长,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祁言忱的声音冷静得可怕,“背叛基地是死罪。”
“死罪?”赵部长神经质地大笑,“等秃鹫控制了粮食,我就是新世界的功臣!最后警告——”
他的话音未落,闻朝月从柱子后闪出,复合弓拉满。
箭矢破空而出,精准地射穿赵部长持枪的手掌。
惨叫声中,祁言忱一个箭步上前,枪托重重砸在赵部长后颈。
还需要留着他的性命获取更多叛徒的讯息。
基地的走廊像蒸笼般闷热,三人狼狈的冲向出口。
闻朝月的肩膀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外面的温度已经超过五十度,热浪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
“指挥部失守了。”祁言忱按下通讯器,但只传来刺耳的电流声,“通讯中断,我们得立刻回27号楼。”
街道上混乱不堪。
暴徒在抢劫商铺,中暑的人倒在路边无人理会。
远处,变电所的废墟仍在燃烧,黑烟笼罩着整个基地。
闻朝月突然停下脚步:“等等,小豆子他们...”
“我已经让两名士兵去接应了。”祁言忱抹了把脸上的汗,“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U盘。”
一颗子弹突然擦着祁言忱的耳朵飞过,在身后的墙上炸开一个小坑。
三人立刻扑向掩体。
“屋顶!”庄明思指着不远处的一栋建筑。
两个黑影正架着狙击枪瞄准他们。
闻朝月的心沉了下去。秃鹫的人比想象中渗透得更深。
她握紧U盘,这是林教授用生命保护的人类希望,绝不能落入敌手。
27号楼的地下室比闻朝月预计的更凉爽。
相变材料制成的墙壁吸收了大部分热量,将室温维持在30度以下——在这个地狱般的世界里,这已经是难得的奢侈。
闻关玉看到女儿血迹斑斑的肩膀,眼泪立刻涌了出来。
她手忙脚乱地取出医药箱,却被闻朝月轻轻推开。
“先处理祁队长的伤。”闻朝月示意角落里昏迷不醒的祁言忱。
在返回的路上,他为掩护大家,腹部中了一枪。
庄明思的父亲——曾经的机械工程师庄建国立刻接手了救治工作。
他熟练地剪开祁言忱染血的制服,露出一个狰狞的枪伤。
“子弹还在里面。”庄建国的声音紧绷,“需要立刻取出来。”
闻朝月从空间取出酒精、手术刀和抗生素,摆在简易手术台上。
小豆子蜷缩在角落,怀里还抱着那盆奄奄一息的番茄苗。
方雪兰和庄明想正在调试通风系统,确保地下室有足够的新鲜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