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和马贼之间的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阶段,早被火炮和火油弹打蒙的马贼已经没有了继续战斗下去的意志,在发现对手乘势平推掩杀过来时,大部分的马贼选择了第一时间逃离战场。
可惜这些马贼失去了四条腿的战马,受惊的战马不是在第一时间抛下马贼四散奔逃,就是呆如木鸡再也无法驱使,失去战马的马贼被追赶上来的骑兵护卫屠杀的一干二净,直到倒下也没有弄明白为什么对方的战马没有受惊,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遭到了诅咒。
护卫胯下的战马并非是什么宝马神驹,如果不是在此之前刻意的驯化,让这些战马听惯了炮声,结果应该和马贼的战马差不多。
当长矛刺穿马贼的身体,钢刀砍断马贼的手脚,马贼的哀嚎和临死之前痛苦的挣扎,让很多刚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战场的护卫面如死灰,这时候能忍住不呕吐的护卫都是最早进入狼穴,并在深山老林中和野兽厮杀过的老兵,至于刚刚进入护卫编制的士兵,早就蹲在地上吐得昏天黑地了。
在护卫的编制上,领头的都是一些老兵,当然这个老兵的说法也不是很正确,真正的老兵杀起人来跟杀鸡没什么区别,甚至杀人时还能一点血不沾身,谈笑自如,这样的老兵在护卫中只能算是凤毛麟角。
追杀时,每队的老兵会有意无意的避开马贼的要害部位,让新手在马贼身上补上最后一刀,眼睁睁的看着马贼咽下最后一口气,这会让新兵蛋子更快的成长起来,全然不会顾及新兵的感受,过程有点残忍和冷酷。
兵败如山倒,这句话用在马贼身上更是如此,马贼的对手从来都不是正规军队,在草原上抢劫商队的时候,往往都是以多欺少、以逸待劳仗势欺人,当遇上受过正规军队训练的护卫时,很快就演变成猫捉耗子的游戏。
配合默契的护卫纵马在草原上奔驰,缺少战马的马贼作鸟兽散,根本没有考虑过聚集起来反扑一下,将后背露给护卫。
一根藤枪从奔跑的马贼身后贯穿,将马贼钉在了草地上,如同一个个人形标志,耷拉着脑袋,最后看了一眼草地上刚刚冒出来的嫩芽。
唐军装备的长短枪有四种,漆枪、木枪、白干枪和朴头枪。漆枪为短枪,骑兵所用。木枪为长枪,步兵所用,而后两种,则分别为羽林、金吾禁卫兵所用。护卫装备的长短枪都为藤条所制,柔韧性极好,而且藤条在山里极多,用桐油浸泡过的藤枪坚固耐用,就算战马正面冲杀过来也不容易折断,制作标枪这样的骑兵藤枪最好不过。
有些马贼发现只要自己抱着脑袋蹬在地上,身后的护卫就好像没有看见似的,纵马从自己身后穿过,追杀前面奔跑着的马贼,很多越来越多的马贼有样学样的撅起屁股朝天,双手抱头跪在地上,等待着最后的命运审判。
“为什么不让所有护卫骑上战马冲杀,这样一来逃跑的马贼数量更少?”刘伯进不解的问道。
“如果能行的话,我也希望自己的手下都是骑兵?”王朋沮丧道:“训练一个合格的骑兵比五个步兵更难,不要看这些兔崽子都能骑马,想成为真正的骑兵还早着呢?你看见没有,这些新兵杀人的时候连手里的枪都握不住,要是骑在马上冲杀,两马交错的时候,必然会从战马上掉下来,从高速奔跑的战马上掉下来的后果,刘掌柜不会不知道吧!”
术业有专攻,刘伯进见王朋说的在理,只能看着马贼四散奔逃,大好的追杀机会在眼皮底溜走。
临近黄昏,零星的战斗终于结束,纵横燕山草原的一片云以惨败收场,商队也说不上是大胜,五百名新兵对上马贼一千六七百人,能立于不败之地就已经算是胜利了,如果不是火炮和火油弹让马贼失去了战斗意志,最后谁胜谁败还真不好说。
商队死亡一十六人,重伤二十七人,轻伤四十一人,重伤加上死亡人数超过了四十三人,快接近人数的一成,这样的结果让王朋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商队随行的大夫紧张的为伤员治疗,酒精和上等的金创药自然不缺,只是拿人伤口当衣服一样缝合起来,几个大夫的感觉还是有些怪怪的。在甄乾严格制订的战场医疗救护措施下,受伤死亡率不会达到唐军通常情况下的二成,只要能活下来再次拿起武器跨上战马都能成为精兵强将,这也是无法避免和意料之中的事情。
被护卫抓住的马贼数量不少,人数有六十七人,此战马贼战死四百六十九人,没有一个重伤、轻伤的马贼,就算有也在第一时间被护卫干掉了。马贼损失了三分之一,短时间之内一片云很难恢复元气,“打扫战场前往小滦河宿营!”
王朋下达了战后第一道命令,这里已经成为了一片死亡之地,初春的草原土地非常坚硬,王朋不想费力的挖一个大坑将马贼的尸体掩埋,很快这里就会成为野狼的盛宴,今年这片草场会不会更加茂盛就不得而知了,反而继续留在原地会危机重重。
就算已经精疲力尽的护卫在听见命令之后,还是从地上站了起来,收拾好行装朝小滦河方向行进。
“大头领,我们这次发财了,足足缴获了二百多匹战马,如果再晚走,逃走的战马恐怕大部分都会返回,不如留几个人下来……。”
“住嘴!”王朋立即呵斥甄十六道:“你问问刘掌柜,留下几个人,晚上会发生什么事情?”
马上离开的建议就是刘伯进告诉王朋的,甄十六在听完刘伯进的解释后,知趣的闭上了嘴巴,和战马相比,护卫的小命更重要,王朋不愿意用护卫的生命换取草原上不算太值钱的战马,这些战马根本不能和自己手下护卫的性命相比。
一个多时辰之后,商队在小滦河边上搭起了帐篷,一锅锅飘着香气的小米粥出现在护卫们的面前,激烈的战斗之后还能喝酒吃肉的都是老兵,第一次杀人的护卫早就脸色蜡黄,如同被人抽调了脊梁瘫软在柔软的羊皮上,连手指都不愿意动一下,只要闻到肉味立即会干呕起来……。
王朋对着皮囊喝了一口烈酒,然后将皮囊扔给了刘伯进道:“如果一片云这时候敢再偷袭一下商队,恐怕我们只能调屁股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