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刑氏才想起去看木盒中的礼物,刚才只想着如何出言挤兑甄乾,却忘记了先看看这礼物到底是什么样子,如今比甄乾一说,刑氏立马有些不好发作,只能用眼角的余光看着一旁的刑管家。
刑管家心领神会,这种事情刑氏当面不好说,说了反而让人感觉二房的主母心胸狭隘、为人刻薄,这时候刑管家就只能跳了出来,伸手从木盒中取出那把锦羽扇,刚想打开看看,却发现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又不敢用力去撕扯,一时间额头上的冷汗冒了出来。
充当马前卒的刑管家灵机一动道:“这是什么破玩意,还好意思拿出来作为寿辰礼物?”
“呕……,是吗?”对于刑氏手下的奴才,甄乾当然不用给什么好脸色,当下嘴角冷笑道:“既然刑管家不认识此物,那么有没有其他人认识此事,如果有人知道此物,我便无话可说,要是……”,甄乾突然用手一指刑管家,“那么我就可以认为是你在我母子之间挑拨离间,你口口声声说这是破玩意,有什么证据吗?”
两个小妮子站在门口差点没笑出声来,当初甄乾拿把扇子送给刑氏,让两人担心了好一阵子,只不过在甄乾身边见多了捣鼓出来的新玩意,根本就没有把扇子放在心里,现在想起来当初还真没有多想一点,就是不知道刑管家为什么打不开那把扇子,心里也不由得好奇起来。
座位靠前的几人站了起来,同样十分好奇甄乾今天送给刑氏到底是什么礼物,都听见甄乾说是锦羽扇,可样子怎么瞧都不想是自己认识的扇子,难道其中还有蹊跷不成。
锦羽扇在众人的手中转了一圈,最后回到了甄乾手上,只见甄乾抓在手中轻轻一抖,一张半圆型的扇面便突然展开,十几根色彩绚丽的羽毛紧密的排列在一起,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五彩缤纷,一下子都惊疑起来。
唐代普通羽扇并不少见,相传蜀诸葛亮、晋顾荣皆有捉白羽扇指麾众军之事,晋·陆机还写过一首《羽扇赋》,有钱人家几乎家家都有一把漂亮的长柄羽扇,可能够折叠的羽扇却是第一次看见,当下随即响起一片啧啧称奇之声。
甄乾将手中已经打开的锦羽扇递给刑氏,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刑管家的脸上,就在刑氏接过锦羽扇的过程中,甄乾用仅有周围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今日是母亲的寿辰,本应是个喜气的日子,可是刑管家在我们母子之中恶意中伤母子亲情,居心叵测实在让人难以容忍,今日孩儿也不怕在众人面前揭短,告那刑管家蓄养外室,利用内院采买之便收受贿赂,又巧言令色诓骗主母,此人在甄家已无继续留下来的必要,还请母亲将此小人驱除出甄家,以免影响甄家的声誉!”
刑氏正在寻思如何让刑管家为难甄乾,却听见甄乾反唇相讥,声音不大,却犹如响雷般在耳边响起,一下子慌了神,脸色大变,差点嘶声力竭呵斥甄乾这是在胡扯!
可就在这时候,刑氏眼角的余光从身旁刑管家脸上扫过,见其脸色大变,心中不由得一惊,突然想到今天甄乾突然发飙,刚才声音压的极低,听到的没几个人,这是在警告自己,如果不想把今天的寿辰搞成家丑传扬出去的话,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第一回合甄乾胜!
刑氏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对刑管家不满的同时,对甄乾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分。
刑管家心里七上八下,脸色阴晴不定,甄乾的话犹如一柄尖刀插在自己的心口上,万万没有想到甄乾今天在寿辰这种时候发飙,更奇怪的是自己那些私底下的勾当,甄乾是怎么知道的。刑管家自认为已经非常小心谨慎了,比如每次收受别人的回扣,从不在人前,甚至甄家附近,就是担心被人撞见,而且每次外出都会故意绕路观察身后是否有尾巴,又或者自己的外室,那更是晚上都不曾留宿过,刑管家自认为做的已经天衣无缝,况且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天做了,实在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在今天被甄乾捅破。
当然刑管家不可能承认这些事情,收受贿赂、圈养外室、欺瞒主家,那一件事情都能让自己万劫不复,赶出甄家都是轻的,如果甄家一怒之下将自己送官,发配充军是免不了的。
心里害怕,脸上却强忍着故作镇定,身影却也不敢大声:“主母,不要听他胡言乱语,小人对甄家那些感恩戴德,从开始管理内院以来一直都是战战兢兢、殚心竭虑,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至于大郎的指责恐怕是小人之前得罪了他,所以才会遭到他的言语重伤,还请主母为小人清洗不白之冤!”
水清则无鱼,至于刑管家在背后利用采买之便为自己捞点小钱,刑氏并没有放在心上,刑氏也算是身出名门大户,又在主母的位子上坐了这么多年,这点道理还是明白了。
但是在外圈养外室,这一点就不同了,首先甄家门风极严,这种事情传扬出去,对甄家的名声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书香门第、诗礼传家,这句话不是随便说说的,退一步说,如果刑管家没有成婚,在外面住的又是他的妻儿,这事情的性子就不一样了,可惜这些都不是。
刑氏可不相信这些话都是胡扯,反而担心这件事情一旦闹大了,不仅对甄家,同时对自己这个主母的影响都非常不利,如今二老爷在外做官,如今二房的事情都是刑氏一手管理,要是在这时候发生什么有辱甄家门风的事情……,刑氏一下子对刑管家记恨起来。
刑氏缓缓的站起身来,对房间里的众人微微颌首歉意道:“各位在这里先坐一会,我进房一下……”,刑氏没说什么事情,众人还以为刑氏内急进屋,都不好出言询问。
就在刑氏起身准备离开之时,目光在甄乾和刑管家身上一扫道:“你们俩跟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