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爽朗的笑声在屋内响起,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恐怕在这之前王群已经和你介绍过这里的情况,实不隐瞒我们秦家在这里也算是隐世之家,不想和外界有太多的接触,甄郎的事情还是秦家第一次,让我们有点为难!”
“不知秦伯有何为难,不妨明说!”
甄乾知道事情不可能如此顺利,秦家要是不提出条件,那才是一件怪事!
“甄郎也是爽快之人,我就不遮遮掩掩了”,秦昊像一只老狐狸似的笑了笑道:“甄家和秦家商业来往也不是一天二天,我信得过甄家,也信得过王群,自然相信甄郎。秦家深处大山之中,已经多年不和外界往来,还希望甄郎的酒坊今后不要给秦家带来麻烦!”
“那是自然,酒坊虽然开在此地,也是为了不想被外人知晓,和秦家隐世并不冲突!”
“那好!”秦昊将土坑中的篝火挑得更旺了,拍了拍手中不存在的灰尘道:“我就明说了,第一酒坊是酒坊,和秦家没有什么关系,第二秦家每月一百石的粮食有酒坊帮忙运到这里,第三以后酒坊每月向秦家提供一百斗酒,只要甄郎答应下来这三条,你的酒坊就可以设在这里?”
“秦伯,我能不能先问一句?”甄乾对秦昊提出的三个条件并不奇怪,但需要加以确定:“这第一条没有什么问题,这第二条所说的一百石粮商是免费的,还是只负责运送,第三条我可不可以认为是租用秦家付出的费用,还请秦伯言明!”
秦昊心中暗暗惊讶,没想到眼前的年轻人如此精明,还真不能小视,“关于第二条、第三条都是酒坊免费提供给秦家,说租金也不为过,你可以这样认为,不知我的回答甄郎满不满意!”
甄乾又问了一些细节,心中暗暗骂秦昊老狐狸,自己一分钱没出,捞了这么多的好处,把自己当成了秦家的长工。
一百石粮食看起来不多,按照真定最低的粮价计算,一石等于十斗,每斗要七文,一百石就是七贯左右,再加上运费没有十贯下不来,如果再加上每月一百斗酒,光是成本就超过了二十多贯,当自己是凯子啊!
“我想问一下秦伯,不知知不知道外界购买一间院落的费用?”
秦昊不知道甄乾的话题为什么跳转到购买房产上了,摇摇头道:“我久居山林,早已经不知道外界的事情,不知甄郎为什么这样问?”
甄乾心里大骂老狐狸,就算躲在山里也应该知道外界的事情,不然那些前来的商贾岂不是早把秦家卖了。
“秦伯有所不知,现在真定城外十里周围的房舍,三进三出的院落每月的租金不过五百文,如果要买下来的话,价格也就在五六十贯左右,秦伯认为我会同意这样条件吗?”
秦昊抓住了甄乾的心里,甄乾何尝不知道秦昊狮子大开口,自己每月拿出二十多贯送给秦家,还不如买一处偏僻点的院落,同样花不了许多钱。
“那甄郎以为什么条件才能接受?”
“我可以帮秦家将每月一百石粮食运到此地,但粮食钱必须秦家出,至于想要酒坊中的酒,秦家想要多少,我也可以提供给秦家,但提前是双方谈好价格,不知秦伯是否同意我的条件?”
秦昊摇摇头道:“不可,这个条件秦家接受不了!”
“那就是没的谈了”,甄乾也不再多言,看了看身边的王群道:“那此事就此作罢!”说着往房外走去,见自己一直走出了门口,秦昊也没出言阻拦,同样也没有转身继续谈的意思。
甄乾抬头看看天色,太阳已经渐渐西斜,大约过了二三点,这时候返回真定城恐怕城门早就关了。
王群今天带来了十几车的货物,还没和秦家交易,等到交易结束今天是肯定是回不去了,便顺着门前的小路朝前走,去寻找小竹几人。
屋内秦昊看着王群,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你家这个大郎还真太精明了,做事情滴水不漏,口风还这么紧,不知道还以为是个老商贾呢?”
王群脸上也抽搐了一下,之前并不知道秦昊会提这样苛刻的条件,好在甄乾没同意下来,同时也对甄乾好奇起来,这可不是一个读书人应该有的精明,完全就像一个在商场摸爬滚打十几年才有的成熟老练,自己竟然没有看出来。
“秦老哥,你可不厚道,当着我小主人的面摆了我一道,让我这老脸已经往那里搁!”
秦昊不以为然道:“各取所需罢了,你们在我这里开设酒坊,我要是捞不到一点好处,这秦家以后我还有什么威严!”
“话不能这么说,你开的条件就是我也不会答应,这根本没有谈下去的可能,你可不要欺负甄郎不懂事!”
“他……”,秦昊讪笑道:“你这个小主人贼精的很,想骗他难啊!”
“好了!我们先谈谈这次交易的事情吧!”王群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将话题转移到自己这次带来的货物上:“这次我可是按照你们的要求,带来了你们需要的东西,我需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那是自然……”,秦昊哈哈的笑了起来。
甄乾顺着小路往前走,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喧闹和叫好之声,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便顺着声音走了过去。
一群人围在一块平地中央,叫好声此起彼伏,一个个兴奋的跟打了鸡血一样。
“上啊!不要丢了秦家的脸……!”
“打啊!大男人打不过一个女人丢不丢脸……!”
吵吵嚷嚷的有些听不太清楚,也不知道人群里面到底在做什么,本不想去凑热闹,却看见人群中小竹和小梅在那里尖叫,一付跃跃欲试的样子,便迷惑起来,这两个小丫头平时可不是这样,怎么今天也喜欢热闹了?
“小竹、小梅,你们在干什么?”
小竹正踮着脚往人群中眺望,被人突然拉住,正要发作却看见是甄乾,脸上的神情飞扬道:“郎君,快来看,菊娘和人打了起来了!”
“什么?”甄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惹事的小娘皮又……,为什么要说又呢?潜意识中菊娘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主,这点可不是甄乾说的,没想到在这里也能和人打起来,甄乾心里巴不得菊娘吃点亏才好!
“怎么回事,为什么菊娘和人打架!”
“不是打架,是比武!”
甄乾听着小竹的解释,从人群中挤出一条缝隙,便看见场地中央,一个劲装女子和一个身穿兽皮的男子正在徒手搏击。
女子正是菊娘,只见她身形灵巧轻盈,一身的灵巧打法,而那不认识的男子则大开大合,攻势凶猛异样,一看就是走阳刚威猛套路,一双拳头虎虎生风不离菊娘的左右,菊娘的身影被那凌厉的攻势笼罩住了,眼看就要落败。
倔强的菊娘身影飘忽不定,一生红色的短打衣裳将身躯包裹的凹凸有致,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和对手缠斗在一起,一时间竟然没有落败。
最让甄乾奇怪的是,一旁菊娘的丈夫王铁柱好像打了兴奋剂似的,也跟着人群大呼小叫,全然不担心菊娘落败。
“真是有什么样的妻子,就有什么样的丈夫!”
甄乾还没来得及感概,就见那男子突然身形一变,如鹰爪般的大手朝着菊娘的肩头抓了过来,菊娘身体轻移,如鬼魅般贴着男子的手臂斜插了过去,竟然靠近了那男子的身体,手掌按在了男子的肩头,接着旋转之力,一抬脚踹在了那男子的小腿处,男子一个踉跄跌倒在低。
“好!”
周围一片唏嘘之声,菊娘更是如同一只骄傲的母鸡在场中蹦了起来,看着甄乾脸色都黑了。
这时地上的男子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一脸羞愤道:“再来!”
“来就来,谁怕谁!”菊娘撸起袖子就想再上,甄乾实在看不下去了,出言大声喝到:“菊娘!住手……”。
菊娘见有人阻止自己,恼羞成怒的扭头望了过来,发现是甄乾,脸色更加气愤:“要你管!”
甄乾也有些气急,这不是惹事是什么,在家里胡闹就算了,跑到外面胡闹岂不是让人看笑话,“闹够了没有,回去之后我和王婆必定会说起这件事情,到时看你怎么办?”
“你敢说!”
“我为什么不敢说,你瞧瞧周围,还能找出第二个像你这样疯的女人吗?”甄乾也是气恼了。
一时间两人怒目相视,菊娘显然也被甄乾气的不轻,以前的甄乾总是迁就着菊娘,从来也没有想今天这样把菊娘气的快发疯了。
“你欺负人,你以前说我这样很好,应该像天上的大雁自由自在,你变了!”说着菊娘呜呜的哭泣起来。
“我以前说过这样的话吗?”甄乾一阵无语,这算是什么事啊!唐代的女子在历代封建王朝中算是最为开放彪悍的,但也不能没有一个度啊!甄乾已经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一甩袖子挤出了人群,也不知道应该往那里走,只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骂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