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云鹤停下脚步,不再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绕着王守棱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他面前,盯着那双金瞳。
“啧,金瞳……守护者的标配。”
王守棱皱起眉:“你认识何仙姑?”
真云鹤从兜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烟卷点上,深吸一口,吐出的烟圈都带着地铁站的霉味:“那是我姑奶奶,亲的。不然你以为我这身擦屁股的本事哪儿学的?”
他弹了弹烟灰:“三百年前,祖安城崩那会儿,我姑奶奶就是靠这双眼睛,第一个瞅出情绪处理器不对劲。”
“她没提过你。”王守棱感觉老道士身上的情绪波动更古怪了,像个不断旋转的漩涡,藏着很多东西。
“废话!那老太婆自己魂儿都困在祖安核心里三百多年,现实里就剩个念想,记得个屁!”真云鹤摆摆手,一脸不耐烦。
林育行用战术匕首的刀尖在地上划拉着,打断他们:“行了行了,认亲大会先放放。老王,说正事,你这眼睛除了能偷看别人心思,还能干啥?”
王守棱试着集中精神,引导胸口那股热流更多地涌向双眼。
眼前的世界变了。
整个地铁站的墙壁、地面都淡了,只剩下密密麻麻的光线在流动、交织,构成这个空间的骨架。他能穿透墙壁,看见后面的钢筋水泥,看见扭曲的电缆,看见那些被马赛克污染过的地方,像一块块发黑溃烂的脓疮,附着在结构上。
“我能看见……规则的构成。”王守棱慢慢转动头,视野里的结构图随之旋转,“世界的骨架子,都拆开摆在我面前了。”
林育行听得一愣一愣的:“卧槽,听着挺牛逼啊!那啥,能看看下期彩票开啥号不?”
王守棱没理他,他的注意力被地铁站大厅中央地面的一处异常吸引了。
那里的规则光线拧巴得不成样子,像一团乱麻胡乱塞进了原本整齐的网格里,突兀又刺眼。
“那是什么?”他指着那个地方。
真云鹤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叼着烟卷叹了声:“马赛克漏点。祖安核心的能量,正从那儿往外漏呢。”
王守棱快步走过去,林育行骂骂咧咧地跟上,匕首握得死紧。
越靠近,胸口的克莱因瓶印记越烫,皮下的金纹也跟着鼓噪起来。
那是一个直径快两米的不规则圆形区域,地砖不见了,被一层蓝汪汪的、黏糊糊的东西覆盖着。
那玩意儿还在一鼓一鼓地动,像个巨大的心脏,或者水母,每一次搏动,都让周围的空气弥漫开一股铁锈混着臭鸡蛋的怪味。
“这他妈啥玩意儿?”林育行嫌恶地皱着眉,用匕首尖试探着戳了一下。
蓝色的粘液立刻像活物一样,顺着刀尖往上爬!
“靠!活的!粘上来了!”林育行赶紧把匕首抽回来,甩掉上面的粘液。
王守棱蹲下身,双手撑在那团东西旁边的地上。
在他的金瞳视野里,情况更糟。一股清晰的、金色的能量流,正从这片蓝色区域笔直地向下渗透,穿透地面,消失在未知的深处。就像有人在这里打了一口无形的井,正疯狂地抽取着祖安核心的力量。
“能量在流失。”王守棱眉头紧锁,“这东西连着别的地方。”
真云鹤走过来,蹲在他旁边,吐了口烟:“三天前发现的,一开始才拳头大,越长越大。这几天的马赛克也越来越多,越来越猛。”
王守棱盯着那团蠕动的蓝色物质,伸出了手。
“老王你干嘛?”林育行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我要看看它通向哪儿。”王守棱甩开林育行的手,指尖触碰到了那片冰凉、滑腻的蓝色表面。
嗡——!
脑子针扎似的疼!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王守棱眼前一花。
一个冰冷、压抑、充斥着金属摩擦噪音的空间强行塞进了他的意识。
巨大的、扭曲的机械结构层层叠叠,看不到尽头。
空间最中心,矗立着一座黑沉沉的金字塔形装置。
装置顶端,镶嵌着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克莱因瓶结构!
和他胸口的印记,和祖安核心,几乎一模一样!
但感觉……完全不对劲!
那个克莱因瓶散发着阴冷的吸力,像个贪婪的黑洞,正疯狂吞噬着从他这边渗透过去的金色能量流——那是属于祖安核心的力量!
而且,随着能量的不断注入,那个黑色克莱因瓶的结构正在变得越来越凝实,越来越稳定。
它像一个恶毒的、扭曲的镜像。
一个正在被喂养壮大的……寄生虫!
“操!”
王守棱猛地抽回手,踉跄着连退好几步,背后瞬间被冷汗湿透。
林育行赶紧扶住他:“怎么了?你看见啥了?”
王守棱大口喘着气,心脏擂鼓似的狂跳。
“另一个空间……”他声音发干,“有人……在用我们这边的能量,造一个假的祖安核心!”
真云鹤叼着的烟卷掉在了地上,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妈的……三百年前那事儿,又要来了……”
“那玩意儿在吸!妈的,有人在对面造了个山寨货,偷咱们的能量养蛊呢!”王守棱压着胸口的灼痛,刚才金瞳看到的画面还烧得他脑仁疼。
林育行啐了一口:“我就知道没好事!刚得了这氪金狗眼,活儿就上门了!干他娘的!”
王守棱摇头,没空跟他贫:“它们在变强,再拖下去……”他没说完,但意思都懂。
王守棱没说话,摊开手掌。何仙姑那七枚铜钱自动浮现,悬在他掌心,嗡嗡震动,排列成北斗七星的模样。
他盯着铜钱,胸口的印记和核心共鸣着,一种本能的指引浮现。
“入口……”
话音未落,天枢位那枚铜钱“嗖”一下飞出去,不偏不倚,砸在那团蠕动的蓝色粘液上。
“滋啦——!”
蓝汪汪的玩意儿猛地一缩,像被烙铁烫了,随即疯狂膨胀,体积瞬间翻了一倍!一股更浓烈的、混合着臭水沟和氨水的气味炸开,熏得人眼泪直流。
“我操!你捅马蜂窝了!”真云鹤怪叫一声,一把跳上他那破电动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