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睿听闻此言,紧皱着眉头,“遭了,倘若云缃叶当真与叶栗成了亲事,顾彦怕是真要杀了我。”
赵珵微蹙眉道:“这与你有何干系?”
赵睿道:“云缃叶与彦哥和离是因我在逍遥阁之中开了盘口,赌她何时被休,我本意不过也是看着别的赌坊都在赌这些,凑个热闹罢了,谁知表嫂知晓之后非要闹着和离,顾彦这几日看我的眼神甚是骇人。”
赵珵道:“云缃叶先前也不是没有闹过和离,她决定和离你也不过只是一个契机罢了,顾彦也不能将此事都怨到你身上。”
赵睿道:“可终究也是因我而和离的,我一定得要阻挠云缃叶二婚才是,皇兄,我先告辞了。”
叶婉禾见赵睿离去后,对着赵珵道道:“如若叶栗与缃叶二人成亲,倒也不错,缃叶带着糯糯二婚嫁人多少是要有些顾虑的,叶栗乃是糯糯的亲表舅,自然也会对糯糯视如己出。”
赵珵道:“表姐弟可不能成亲,我祖母在世时说过,这世间不少病症皆是因表兄妹成亲后遗传而至,三代以内的表兄弟姐妹都不得已成亲。”
叶婉禾望向赵珵,淡笑了一声道:“如今,我们也算的是表姐弟了。”
赵珵道:“又不算是亲的,这云缃叶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顾彦对她也算是仁至义尽。”
叶婉禾面上不与赵珵争辩,应下道:“是,顾彦对缃叶算是仁至义尽了。”
心中却是在冷笑,好一个仁至义尽。
所谓的仁至义尽就是瞒着云缃叶三年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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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府之中。
谢知萱与顾凌二人正带着小静茹归来,刚走到大门处就遇到了从马车上下来的顾彦。
谢知萱一眼就望见了顾凌侧脸上的红肿。
顾凌揶揄道:“这是骑马摔了?骑马都能摔出五个手指印来。”
小静茹听到骑马二字,眼眸一亮,拉着顾凌的手道:“爹爹,骑马,我也要骑马。”
顾凌道:“你没见你哥哥脸都摔成这幅模样了吗?可别骑马了。”
顾彦微蹙着眉头。
谢知萱轻叹了一口气道:“彦儿,你随我过来。”
谢知萱带着顾彦到了荷塘边的池子旁,她拿起一旁的鱼粮喂着荷塘之中的锦鲤道:“你今日又怎么挨打了?”
顾彦自然是不敢说真话的:“没事。”
谢知萱道:“你若不说,我等会去问缃叶去。”
顾彦怕云缃叶添油加醋,便说了实情道:“我真没有想要去占她什么便宜,只是想要好好睡一会儿而已,她有了误会,便不听我辩解打了我一巴掌。”
谢知萱无奈道:“你若是睡不好,我这里有得是药物,实在不行,也可以给你扎几针,你这不是占便宜又是什么?”
顾彦微皱眉道:“娘,您怎么一直都是帮着云缃叶说话,倘若不是您说了和离之后认她为义女这种话,她或许还不会愿意和离的。”
谢知萱见着锦鲤围拢过来,便将碗中的鱼食尽数都放到了荷塘里,转头看向了顾彦道:“我应许缃叶和离,是因为你们之间的矛盾日益加重,你瞒了她三年,你觉得无关紧要,可是在她心中这是一道难以逾越的槛。
你们成亲也不是互相相爱,你当初娶她只是为了冲喜,又瞒了她三年,换做任何一个女子,都难以不去多想。
缃叶虽是市井商户,但她却不是贪慕虚荣的性子,看得出来她这些日子一直忍让着,只是为了糯糯而已,她并不在乎我们家的高门第。
缃叶十五岁就挑起家中大梁,手握家业,你说她温柔小意,这样的女子即便是面上温柔,骨子里也是极为要强的,她自个儿已是不缺银两,又不贪图权势,她如若不是为了糯糯,恐怕在得知真相那一日里,就绝不会踏足长安一步。”
顾彦道:“我真不知瞒着她身份会有这么严重,我也不是故意隐瞒,她不也没怎么问过我的家世,也不算是故意欺瞒,她都没问过,直接就误以为我是仁元药坊的公子哥儿。
再说了,但凡她与叶家舅舅用心打探一下,也该知晓仁元药坊是当今盛昭公主的产业,您是仁元药坊东家一事,长安人人皆知,我也不算骗她,哪里知晓她能为了这件事情与我闹这么久。”
谢知萱道:“你还有理了?你既然觉得不是故意欺瞒,怎么在江南来长安的时候不敢说,半途上不敢说,偏是船到了长安再敢说,你怕说了她都不会随你前来长安吧?”
顾彦微蹙眉道:“一开始就没说起,后来越来越不知如何开这个口,但我绝不是不在意她。”
谢知萱道:“你这还不是在意她?你倘若在江南时就说了你的身份,也要比来了长安城之中好哄一些。
你也不考虑考虑她一个人随你来到人生地不熟之处,陡然知晓你的身份后,会有多局促,她一些准备都没有,你就让她来到长安城的官宦世家门第,即便她是个江南世家千金,陡然前来也会有些不适,何况她先前还只是个市井民女。
难怪她会笃定你不在意她,不尊重她。”
顾彦哀叹了一口气:“我真没有不在意。”
谢知萱道:“事已至此,我想你们之间的婚姻从一开始就不是你情我愿,如若不和离恐怕矛盾只会更深。
倒不如和离之后,你再去好生认错,好生去将她给追回来,如此一来让她知晓你是真心愿意娶她的,心中也是有她的,而非是冲喜才去娶得她。
今日你本该趁着一起去马场,好好去追回缃叶的,你倒是好,竟然又是惹恼了她,你到底还想不想要夫人了?想要夫人的话就好好去与缃叶相处,让她明白你心中并非不是不在意她,好生认错。”
顾彦道:“我对她已是够低声下气得认错了,她今日都说了老死不相往来,她连糯糯不能有爹娘在一起都不在意,我真不知还有什么办法去对付油盐不进的云缃叶……”
谢知萱都要被顾彦气笑了,“难怪缃叶都觉得你不爱她,连我这个做亲娘的都看不出来你哪里爱她,烈女怕缠郎,你与她和离这么多时日,见她才几面,才说上过几句话,你让她如何知晓你心中有她?
我让你见糯糯给云缃叶,只是为了让你以糯糯为借口可以去接近缃叶,而不是让你用糯糯父母双全去逼迫缃叶回头,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一个蠢笨的儿子来?”
顾彦道:“娘,我也有我的骨气,我做不出来死皮赖脸纠缠云缃叶之事。”
谢知萱:“你所谓的骨气,就是天天挨巴掌?真是好有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