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河顺利被抓捕归案，当各种证据摆放在桌面上，包括他是如何掩人耳目从地下室内的密道离开，甚至还有他最开始杀害姚慧时留下的各种痕迹。
虽然时间过去许久，好似各种痕迹已经被陈河掩盖，但是那个时候他只不过是因为气愤下才会动手，没想到结果会如何，自然有很多不太完善的地方。
等他后期认准同类相食能获得特殊能力时，他都是计划好才出手，当然鲜少会留下线索。
身为刑警的直觉，慕子默认准姚慧是突破口，在安排好人手跟踪跟随陈河后，他又再次回到公司附近调查。
所有的猜测都需要完整证据链才能坐实陈河的犯罪事实，在不断走访排查后，慕子默很快锁定公司后门某处没有监控的拍摄盲区。
在这里慕子默发现被撬动过的井盖，还有生物痕迹，最终确定姚慧就是再次遇害的，当天那段时间陈河应该早就打卡下班，但是根据沿路留下的痕迹，他却比预计离开的时间晚了一个多小时。
想必在那段时间，陈河与姚慧发生冲突，杀人灭口后将她丢入下水道内，然后再假装下班回家，再次潜入地下室中离开，解决掉姚慧的尸体。
等慕子默带着一身疲惫离开审讯室时，却看见乔安正跟众人谈笑风生。
熟门熟路的乔安已经不是曾经那个畏畏缩缩的乔安了，现在她是乔·钮钴禄·安。
躲在孙叔旁，磕着瓜子的乔安跟谢山不知道说着什么，大家挨在一起小声蛐蛐，又大声哈哈，看得慕子默眼皮抽了抽，这副和谐画面，看起来多少有点碍眼呢。
“谢山！”
一声呵斥，厚重的档案就拍在谢山面前。
“这些文件，加紧处理好，明天开始走流程，陈河已经认罪了。”
突如其来的加班，让谢山收起呲着的大牙，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慕子默。
“队长，人都抓到了，多少让我们歇口气，我是警员，你是真不把我当人看啊！”
抗议无效，直接被慕子默无视，他只是转头看向嗑瓜子，依旧呲牙傻笑的乔安。
“陈河想跟你聊聊，你要去吗？”
这回乔安也收起呲着的大牙，用更加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慕子默。
“他脑子有病，我跟他可没什么好聊的！”
乔安可不想再跟陈河那种神经病扯上关系，身为高等生物，谁会想要变成老鼠啊，可是偏偏他还妄想什么返祖。
他果然还是鼹鼠人的脑回路，愚蠢不自知，若是这种模仿能力如此强大，其他族人又怎么会蛰伏起来，谨小慎微的生活着。
看着乔安装傻的熟悉嘴脸，慕子默也勾起唇角不易察觉的笑意。
“哦，那我就直接回绝掉他的要求，不过他好像有些事情想要上报，我得再去审问审问……”
猛然想起小白小青的事情，乔安脸上的傻笑凝固，咬牙切齿的放下手里的瓜子。
“哎，哎，哎，不用如此麻烦，我去，我去还不行嘛！”
临走前还没忘记瞪上慕子默一眼，她才拖着沉重步伐进入审讯室内。
陈河背脊佝偻坐在椅子上，手铐固定在上，让他哪怕想轻微改变下姿势都无比困难，看得乔安忍不住啧啧两声。
听到声响，垂头丧气的陈河缓缓抬起脑袋，用几乎哀求的眼神望着乔安。
“我、我真的没有机会拥有像你一般的能力吗？”
乔安无语，可是她却笑起来，果然人在无语到极致时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陈河，你已经算是你们村里走出来最聪明的人了，为何还是如此冥顽不灵，不知悔改呢？你想跟我一样？你也配！”
一声你也配，如雷贯耳，将陈河骂醒。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跟你从根源上就不一样，你要如何改变才能拥有我的能力？”
鼹鼠人只是靠着模仿能力才能掌握各种语言，乔安身为御兽族天生就有聆听万物声音的能力，这是截然不同的，种族不同，根源不同，压根无从说起。
“根源不同？我们压根不是同类，果然，我选错了！”
至今陈河都认为他是因为没有同类相食才导致他无法觉醒，乔安却非常无语。
身后还有双眼睛紧盯着她，乔安不敢乱说话，只能默默翻白眼。
“陈河，你至今还不明白吗？就算你能模仿其形，你能成为科学家，帮助人类建立更高等的文明吗？你能模仿那些长相出众的明星，你会唱跳，还是会演戏？如果你只是希望靠换个身份生活，你明明已经成功了……”
跟那些依旧守旧，蹲守在大山内只想着繁衍生息的鼹鼠人不同，陈河已经可以算成功人士了，至少比乔安强太多，她没有学历，找不到收入稳定的工作，甚至居无定所，只能租住在最脏乱差的城中村内。
“你明明已经成功脱离那些愚昧掌控，立足在大城市内，抓住风口，收入颇丰，甚至还有一天趁着低价时拿下的全款房产，不知道曾经跟你一样聪明努力，现在还深陷在大山中的同学朋友，哪个不羡慕你的成功。”
陈河总是自卑，将所有老天爷的偏爱视作洪水猛兽，那些老顾客只是看他老实才会不断套牢他，让他当牛做马，殊不知，那些大客户找其他人也一样可以获得阿谀奉承，还有丰厚的回报。
“不如你先看看这些吧……”
一叠资料散落在陈河面前，上面都是盘查时记录下的档案。
同事A：陈河呀？我们公司的老实人，这次加班，他都愿意帮我们处理问题，人挺好的，就是有点古板，可能有点不善言辞，但是人却不滑头，要不然王总怎么可能留着他在这里这么久。
同事b：陈哥？不可能，他为人木讷老实，但是很有爱心的，我常常看见他拿着猫罐头之类的东西，下楼喂养附近的流浪猫狗，还主动帮我们打扫卫生，在那群男同事里面，陈哥可算一等一的好男人了。
同学c：我跟陈河是大学四年的室友，虽然他不爱说话，但是特别爱干净，又愿意帮助同学，在我们这届师生中，谁听见陈河的名字，都会夸奖几句的，虽然他不是最优秀的，绝对是个好人！
老师d：陈河这个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太自卑了，可能是因为他是从农村出来的学生，总感觉自己与其他人格格不入，其实大家都不介意的，很多师生都非常欣赏陈河，胆大细心，上进努力，听说他毕业后也取得不少成绩，这是应该的，他就是这样的人，踏实努力。
无数言语好像一刀刀利刃般将陈河的心脏撕碎，让他忍不住伸手想将面前的字字句句看清楚，却发现早已双眼模糊，泪水汹涌落下。
曾经陈河以为他是阴暗处令人不喜的苔藓，无人问津，他想变成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老鼠，至少不用在意他人眼光，可以自由自在做自己。
没想到等真正有人询问起关于陈河的事情，其实大家都在夸奖着。
陈河老实可靠，就算不爱说话，但是他做过的事情，其他人依旧看在眼中。
在大学时，他会主动帮老师处理工作，提醒同学如何在哪里兼职，如何提高成绩。
哪怕几位室友很多次开口相邀，明明是陈河不愿意参加，拒绝出门，大家也只能体谅，以后不再给陈河添麻烦，可是在陈河眼中就成所有人都在孤立他。
自卑像是一根针，深深刺入骨血内，让他先回避了全世界，却又忍不住责怪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