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一看,便看一锦衣少女,少女面容娇俏珠光宝气,只是此时皱眉望着她,平白多了几分尖酸刻薄。
嘲讽的表情在触及顾昭惊艳的面容时倏地一滞,随即眼眸中涌现出几分嫉妒。
“什么土包子,我们太平楼也是你这等人家能来得起的?”
少女嘲讽的打量着顾昭的穿着。
因着急赶路,顾昭一直都穿的素色短打,一路行来风尘仆仆,身上的短打即便能够看出料子不错,却也失了本身的样子。
一眼望上去更像是买了贵人穿旧的衣裳改的。
季晏等人还没进来,此时身后跟着的都是折家军,众人的摸样比她还要狼狈几分。
与穿金戴银的少女形成鲜明的对比,偏偏即便如此顾昭的相貌仍旧能一举吸引去所有人的目光,看的少女咬碎了一口银牙。
顾昭抬眸冷笑。
“我是什么人?太平楼开门做生意,难不成如今还给人分了三六九等?”
少女冷哼一声,轻蔑的神色越发尖刻。
“人本就分三六九等!”
“不然为何有的人生来便是金枝玉叶,而有的人...”
少女眼神不屑的扫向顾昭的脸。
“未出阁的少女身后便有十几个野男人出入,毫无一丝教养。”
顾昭原本平静的心情在此时完全消失无踪,笑容缓缓敛起,一双眸子如古井无波,不掺一点感情的望向少女。
“倒是我孤陋寡闻,不知这位姑娘是哪家的贵女?竟然如此知礼的出来抛头露面。”
折少主一听便觉顾昭的口气不对,上前一步挡在顾昭身前,反手握住顾昭蠢蠢欲动的双手。
“正事要紧,别与她一般见识。”
“不过只是个坐井观天的小丫头,不值当生气。”
他们是来借粮的...起了争执恐怕不好处理...
少女仿佛听见了全天下最好笑的事情,忍不住嗤笑出声。
“我是哪家的你都不知道?你来太平楼吃的什么饭!”
顾昭无意识的摩挲着袖口的匕首,声音格外平静和缓。
“所以你是哪家的?不妨说出来让我们长长见识...”
折少主赶紧上前,拉住旁边的一个小厮,沉声道。
“太平楼管事的在哪?不出来出面调解吗?”
“这...”
那小厮眼神瑟缩的瞟了眼身侧的少女,又赶紧低下头去,挣脱折少主的束缚匆匆到了少女的身后屏气敛息,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找什么管事的?我便是这太平楼管事的!”
少女脸上笑容越发变大,隐隐多了几分张狂肆意。
“我现在就告诉你们!”
“太平楼!不允许你们进!”
“小季将军今日要来,你们一个个浑身脏污,凶神恶煞,若是惊扰了小季将军你们担待得起吗!”
那少女显然很享受众人意外的眼神,此时得意完了一脸嫌恶的摆了摆手。
“还不将他们给赶出去!”
“若是被小季大人碰见了岂不是污了他的眼睛!”
顾昭怒极反笑,眼中多了几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我竟不知何时开始太平楼已经换了主人。”
“据我所知,太平楼的掌事的皆是中年妇人,你算得上哪门子的管事?”
少女不耐的对身后的小厮挥挥手。
“我娘养你们是吃干饭的吗!还不动手!”
享受着顾昭愤怒的眼神,少女眼中闪过几分快意。
“你想找太平楼的管事?谁人不知晓如今太平楼如今乃是我娘祝夫人在掌管?”
“本姑娘告诉你,整个太平楼都是我娘的!”
“我说太平楼不允许你进就是不许你进!”
折家军都知晓今日来太平楼的目的,此时即便是生气也竭力忍耐着,只是做出了防守的姿势。
“哟,看不出还是些练家子!”
“你们莫不是那个门派的?真是可笑,不过是学了一招一式便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那都是大齐军队不曾愿意与你们计较。”
“动手!给他们长长见识!”
小厮和侍卫们能够护住太平楼自然也能感受到面前的一伙人绝非常人,此时听到祝依的命令也有些犹豫。
为首的统领忍不住道。
“祝姑娘,他们恐怕来头不小...”
“不如等夫人回来再说...”
祝依眉头一皱,不悦的瞪向那侍卫统领。
“你什么意思?来头不小还能越过小季将军不成!有小季将军在豫州谁还能与我太平楼为敌!”
“快点给我扔出去!”
见那侍卫统领迟迟没有动作,少女直接上前拔剑。
“你们不上难不成是等着我自己动手吗!”
那侍卫统领见状只得求助般望向顾昭等人。
“还请诸位贵人能够退出去...”
“司马大人亲至,寻常人等不得近前...”
顾昭冷眼望向侍卫的眼睛。
“这便是太平楼的意思?你们祝夫人的意思?”
不知为何,对上顾昭的眼眸,侍卫统领只觉得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但祝依一直在身侧怒视着他,死沉片刻,紧抿嘴唇,双手指向门口。
“姑娘,请。”
祝依见状满眼得意,站在顾昭身侧前方,越过了侍卫们,嚣张的弯了弯嘴角。
“还不给我滚!”
顾昭冷笑出声,望向折少主,眼中满是嘲讽。
“这便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吗?”
手中匕首已经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掷了出去。
祝依得意的表情还浮在脸上,便感觉胸口一痛。
不敢置信的低头望去,只看见匕首的把手还停留在外面,刀尖已经深深穿入胸口。
鲜血正自伤口处汩汩流出。
侍卫们大惊失色,赶紧为了上来扶住祝依。
“真是可惜,师父即便亲自教我,我的武艺还是这般逊色,这么近的距离都能扔偏...”
“若是世子出手定能百发百中吧。”
顾昭甩了甩手,帕子将手擦净,遗憾的望向折少主。
自然的仿佛自己只是顺手扔下一颗石子。
美丽的少女抬手间便要夺走别人的性命,宛如一株致命的毒花,看的众人只觉毛骨悚然。
折少主眼眸幽深,垂眸掩下眼底的神色。
“确实还逊色几分,但你才习武不久,就能穿入胸口三寸,也算有几分天分。”
祝依身前的鲜血大片大片溢了出来,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在听见顾昭与折少主宛如唠家常一般的对话,侍卫统领终于黑了脸。
“姑娘什么意思?来我太平楼持刀行凶伤我太平楼的人,是故意寻衅吗!”
“季司马即刻便到,还望姑娘不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