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郡主冷冷扫了一眼谢沐瑶“如此听来,此女心计甚深,不仅顶替她人身份,最后还逼得堂堂相国府不得不认下她,其心可诛啊。”
“正是如此。”
谢槿宁瞧了眼同尘道人“道人方才说她谢沐瑶与我同父同母所出,可是在抹黑我相国府。”
“这……”同尘道长迟疑地看了眼谢沐瑶,可见她一点反应都没有,自知今日棋局已败,他立刻换了副面孔,装模做样地抬起手算了几下。
他惊诧道“奇了,谢二小姐的命格竟然扑朔迷离,似有被人偷换之相,贫道竟然也看不明白。”
同尘道人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坐实了谢沐瑶顶替身份一事。
一天之内,事情发生了两极反转,众人对谢沐瑶的看法发生了天差地别的转变。
谢槿宁瞥了一眼谢沐瑶身边的松菊,打算附上最后一记重锤。
“你方才说,来这里前我非要看这件百蝶披袄?”
松菊忽然被发难,面色慌张,却还是死咬着“是……是!”
谢槿宁冷声道“相国府内奴仆众多,你既然再三推辞,相必与我周旋了不少时间,应是有其他人瞧见我们吧。”
“你倒是说说看,还有谁瞧见了我们发生争执。”
“奴婢,奴婢……”松菊声色颤抖,低着头不敢直视谢槿宁。
“此刻你说真话,我尚且不治你一个欺主的罪名,你可要想清楚了。否则,秋棠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秋棠曾是谢沐瑶身边最亲近的丫鬟,最后被谢沐瑶当作弃子,落得个发卖的下场。
松菊想到这,吓得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二小姐饶命啊二小姐,都,都是四小姐逼我这么做的。”
松菊这话更是证明了谢沐瑶心思歹毒,设计诬陷谢槿宁。
周围还有一些颇为信任谢沐瑶的人,这会还对谢沐瑶抱有期待,等着她回应。
薛敏同她关系最好,上前拉了她一下“瑶姐姐?”
可谢沐瑶已经被这接二连三打击弄得神识涣散,整个人麻木地站在那,一句话也说不出。
晋阳郡主是何其眼尖的人,她看向谢沐瑶的眼神已经从一开始的赞许满意变成了厌恶。
“敏儿,退下。”
她语气严肃,让薛敏不由得怔了怔,嬷嬷连忙将薛敏拉走,生怕她这个头脑简单的姑娘被人当枪使。
“既是你相国府的家事,老身也不好插手,谢二小姐自行裁断吧。”
今日这一出,看起来都是意外,可只需细想便知没有那么巧。晋阳郡主自然也不蠢,索性将这烫手山芋扔了回去。
谢槿宁是识趣的,恭敬道了声“是。”
可她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一道懒散的声响。
“是要裁断,但应当由谢大人裁断。”
众人循声看去,脸上满是惊诧,就连晋阳郡主也站了起来行礼“见过二皇子殿下。”
贵女们亦纷纷行礼“见过二皇子殿下。”
姜献今日身着便服,举手抬足间依旧能见其贵气。
他自然地坐在了主坐上,虚抬了一下手“起吧。”
“谢二皇子殿下。”
晋阳郡主收了方才那副威严模样,低着头恭敬询问道“不知二皇子方才说由谢大人裁断是何意?”
姜献指了下谢槿宁“这不在这么。”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谢槿宁,面色有些微妙。
也不知这些人是忘记了,还是故意为之,谢槿宁早已受封官职,若换做寻常男子,这会众人都会自然而然地称呼谢大人,可到了谢槿宁这,却还是谢二小姐。
这称呼背后到底是出于礼貌,还是轻视讽刺,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这谢沐瑶顶替谢府二小姐的身份,又与其生父有纠葛,大有不孝之举,桩桩件件皆触法条律令,应移交刑部审讯才是。”
他说着,朝谢槿宁一笑“谢大人,你以为呢?”
谢槿宁心中虽然疑惑姜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但眼下还不是询问的时候。
她颔首道“臣正有此意。来人,将这二人带走。”
“唉,谢大人错了,是三人。”姜献瞧了眼已经瞧瞧挪到门口想要溜走的同尘道长“这个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也得好好审问一番。”
原本趁着没人注意,都要偷偷溜走的同尘道长,忽然被点到名字,心脏都要停了。
他尴尬笑道“二……二皇子这说的是什么话,贫道在京中也算小有名气,何故落得个招摇撞骗一说。”
“哦?”姜献挑眉道“你方才同谢沐瑶一唱一和,说这衣服上有浊气,后又改口说自己看错,术法如此不精,先前不知有多少人被你算错了命数。”
今日同尘道长算谢槿宁命格一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京城中有不少人被同尘算过命,那些被算出命中带煞的,幸运的还能留下一条命,不幸的,当即就被火活活烧死。
这些打着算命由头取人性命的,不过是后宅争斗的一些手段,如今同尘道长若是认了自己术法不精将人命格算错,那就是害死了先前那些人。
若是他不认,那就是认下了自己和谢沐瑶勾结。
同尘道长一时间进退两难,他咬了咬牙,对着姜献说“二皇子倒是咄咄逼人,只不过,殿下如今正站在风口浪尖,就不怕招来祸事么。”
京城中的高门显贵既然会勾结他谋害人,自然也是留了不少把柄在他手上。同尘道长眼下这话,就是在警示二皇子不要把事情做绝,免得引火烧身。
然而……
“本王向来无拘无束,不信这些。”
“你!你不要后悔!”
谢槿宁朝下属使了个眼色“如此冒犯二皇子,实为大不敬,还不带走。”
一场花朝宴,在紧张刺激中结束,谢槿宁想着,不出一个时辰,京城中应当就会将薛府这边的事情传遍。
谢槿宁同姜献出了薛府,她说道“今日谢过王爷了。”
“举手之劳罢了。”
谢槿宁笑了笑“臣记得,晋阳郡主应当只宴请了女眷到府上吧?王爷怎会来此?”
“路过而已,正好听见里边吵闹。”
“哦?”谢槿宁挑了挑眉“那王爷耳力不错,站在薛府门口都能听见后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