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远瞅准时机，猫着腰迅速溜进东厢房。一进门，他的目光就被煤炉子上的瓦罐牢牢吸引住了。浓郁醇厚的鸡汤味，像调皮的精灵一般，不断从瓦罐的缝隙中钻出来，在空气中肆意弥漫。
“啧啧，这香味，太地道了！”裴行远不禁咂了咂嘴，暗自感叹。这年头的鸡，可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本土走地鸡，和后来那些靠饲料催肥、四十多天就匆匆出栏的速成白羽鸡，简直有着天壤之别。那些速成鸡，吃起来口感寡淡，就跟嚼面粉似的，更别提什么香味了。裴行远下意识地擦了擦嘴角快要流出来的口水，伸手拿起旁边的勺子，轻轻打开瓦罐，在里面捞了一下。当那标志性的鸡冠头映入眼帘时，他心里顿时有了底。
等裴行远回到院子里，眼前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许大茂正拽着何雨柱，把他拖到院子中央，扯着嗓子嚷嚷着要召开全院大会，一致声讨何雨柱。在许大茂的心里，打倒何雨柱，那可是他梦寐以求的最高目标。当然了，如果在这个过程中，还能顺便捞上一笔钱，那简直就像天上掉馅饼，美到冒泡了！
只可惜，许大茂这会儿大概是得意忘形过头了，完全忘了何雨柱还有个“傻柱”的外号，那可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只见何雨柱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黑得吓人。终于，他压抑已久的怒火彻底爆发了，猛地一把推开许大茂，直接把他推得一个踉跄。紧接着，手上的锅铲高高扬起，对着许大茂就劈头盖脸地打了过去。
“哎呦，哎呦，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你们还管不管傻柱了？你们要是不管，我可就喊保卫科了……”许大茂吓得抱头鼠窜，一边狼狈地躲避着何雨柱的攻击，一边朝着三位大爷大声呼救。他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今天要是三位大爷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他可就要把事情闹大，公事公办了！到时候，他们这个院子要是丢了文明四合院的招牌，看这三位管事的大爷还能不能稳稳当当地坐在这个位置上！
许大茂的话，显然像一把锋利的刀，刺中了三位大爷的要害。一大爷顿时怒喝一声：“傻柱，你给我住手！”到底还是一大爷，平日里在院子里威望颇高，他这一嗓子喊出来，傻柱还真不敢不听。何雨柱停下脚步，眼睛瞪得像铜铃，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死死地盯着许大茂，那眼神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许大茂看到何雨柱那凶狠的目光，吓得脖子一缩，像只受惊的老鼠，连忙躲到了娄晓娥的身后。他这副怂包模样，顿时引来了周围人的一阵嘘声。好几个年轻小伙看向娄晓娥的目光里，都充满了惋惜，心里想着：这么一朵娇艳的鲜花，怎么就插在许大茂这堆牛粪上了呢！
“傻柱，你偷东西还有理了？我告诉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叫保卫科……”许大茂躲在娄晓娥身后，还不忘探出脑袋，继续挑衅。
“咳咳，大茂啊，别这么冲动，咱们还是以和为贵！”一大爷轻轻咳嗽了两声，出面打圆场。随后，他转向何雨柱，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傻柱，明天你去买两只老母鸡赔给许大茂，还有，得向许大茂道个歉！”
“不行，他还要赔我十块钱！”许大茂一听，立刻得寸进尺地喊道。
“十块钱？”所有人都惊得倒吸一口凉气，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许大茂身上，仿佛在看一个怪物，都想听听他到底能说出什么让人信服的理由。
许大茂感受到众人的目光，顿时挺直了胸膛，还故意甩了甩头发，故作神气地说道：“没错，我家的老母鸡可不是普通的鸡，它……”
“它就算喝的是天河水，那也是只鸡，许大茂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何雨柱气得满脸通红，拳头握得紧紧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如果按照一大爷说的办，为了秦姐，这个哑巴亏他咬咬牙也就吃了。可许大茂这也太过分了，简直是骑在他脖子上拉屎！
“十块钱都他妈能买五只鸡了，放印子钱的都没你这么狠，还有，这鸡不是老子偷的！”何雨柱一连串的咆哮，像一阵狂风，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大家看着他那有些癫狂的模样，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心里想着：可千万别触了傻柱的霉头，被他打了那可真是白打，找谁哭诉都没用！
许大茂却像被猪油蒙了心，完全不顾眼前的局势。这会他已经被十块钱、两只老母鸡，还有把何雨柱踩在脚下的念头冲昏了头脑，根本不理会娄晓娥在一旁的拉扯，直接冷嘲热讽道：“贼从来不说自己是贼，人证物证都在，傻柱，你最好乖乖把钱给了，否则我现在就去把保卫科的人喊过来！”
士可忍孰不可忍！何雨柱被许大茂这话刺激得热血直冲脑门，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闷头冲进家里，片刻后，双手端着瓦罐，风风火火地从屋里跑出来。“咣”的一声，把瓦罐重重地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你们自己看，这他妈的是老母鸡吗？”何雨柱扯着嗓子怒吼道。
大家纷纷围拢过来，只见何雨柱用筷子夹起的，是一个明晃晃的公鸡头，那高高耸立的鸡冠，怎么看都和老母鸡扯不上半点关系。
“公鸡？”
“竟然是公鸡？”
“这么说，鸡还真不是傻柱偷的？”
“废话，许大茂家的是老母鸡，人家锅里的是公鸡！”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看着那醒目的鸡冠，许大茂顿时傻眼了，整个人呆若木鸡。他心里纳闷极了，这事儿怎么就不按他预想的剧本来呢？
何雨柱狠狠地把鸡冠头丢进瓦罐里，随后像一头发怒的公牛，冲到许大茂面前，高高扬起了拳头：“许大茂，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嗯？”
“不准打人！”娄晓娥见状，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一挺胸膛，直接站在了何雨柱面前，把许大茂护在了身后。
何雨柱连忙后退两步，然后“呸”的一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满脸不屑地骂道：“孬种，就知道躲在女人后面。”
许大茂听了这话，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像被人狠狠地抽了几个耳光。他气得眼睛通红，目光四处乱转，正好看到躲在一旁、神色慌张的贾家人，顿时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秦淮茹，现在事情很清楚了，就是你家棒梗偷了我们家的老母鸡，要么赔我两只老母鸡，再加十块钱，要么我把这小子送进少管所！”许大茂恶狠狠地说道。
“什么？”秦淮茹刚才就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此刻听到许大茂的话，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腿发软，差点就晕倒在地上。
贾张氏更是直接瘫坐在地上，嘴巴一张，手一抹眼睛，然后扯着嗓子干嚎起来：“许大茂，你这是抢钱啊，东旭啊，你怎么死得那么早啊，你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被人欺负啊……”
许大茂可不管贾张氏的哭天喊地，他心里清楚得很，这老太婆家底丰厚着呢，她儿子贾东旭的抚恤金，可都被她紧紧攥在手里。
眼瞅着这事儿越闹越大，再这么下去，周围邻居都要跑过来看热闹了。一大爷赶紧拉着二大爷和三大爷，凑到一旁低声商量了一会儿。随后，一大爷出面，把何雨柱和秦淮茹拉到一边，说道：“秦淮茹，我知道你家困难。这样吧，傻柱，你借给秦淮茹十块钱，许大茂那边我去说！”
“这？”何雨柱愣了一下，刚想开口，就看到秦淮茹那含情脉脉的大眼睛，瞬间骨头都软了，忙不迭地拍着胸口保证：“行，这钱我借，秦姐的事就是我的事！”
“傻柱，姐姐谢谢你！”秦淮茹娇声说道。
“哪的话，秦姐，跟我还客气啥！”何雨柱满脸堆笑，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嗯！”一大爷可不想看他俩在这你侬我侬，赶紧转身去找许大茂。
“许大茂，差不多得了，看在我的老脸上，我让秦淮茹赔你十块钱，我告诉你，适可而止啊！”一大爷语重心长地说道。
许大茂低头沉思了片刻，虽然没达到自己最初的目标，但一大爷这话已经是最后通牒了，他也只好见好就收。
“您一大爷的面，我敢不给嘛，成，十块就十块吧，谁让我许大茂心软呢！”许大茂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还是有些不甘心，不过也只能无奈接受这个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