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两个半透明还处在迷茫状态的魂魄,我轻轻问道:“没有使者来接引你们吗?”
他们听我这话茫然地看着我:“使者?并未见到什么使者。”
这时我大概明白了这个历练的目的。
就是要让这些村民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并消除因为他们形成的鬼域。
虽然任务不难,但是非常考验修行者的心性。
这时这俩人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双眼流出了血泪,对着我哭嚎着说:“我俩死了?我俩不能死呀!小禾才多大,我们还没有将她养大呀!”
而他们的哭喊声仿佛幽暗的山间刮起的阵阵凄风,让人忍不住想落下泪来。
此时的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向他们表达小禾在屋里已经饿死了的事实。
嘴上像被糊了一层浆糊怎么都张不开。
村里其他人应当也是听到了他俩的哭声,陆陆续续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往这里赶来。
几个看着年长一些的男子瞧着身上都是一些向外溃散的恐怖刀伤,他们快步冲下山坡看着夫妻俩倒下的尸体又看了看我,瞬间暴怒,一边怒吼一边朝我抓了过来。
来的迟一些的跪在了夫妻俩尸体面前哭喊着:“小禾爹小禾妈你们怎么了!这是哪个杀千刀的干的!”
夫妻俩的魂魄在旁边看着一脸焦急想要帮我挡住愤怒的村民,但也没办法,一遍又一遍的从他们身体里穿回去又穿回来。
可能是听到外面叫了小禾爹妈名字,小禾的房子里也发出了异响,我赶紧一边躲避着村民的袭击一边施法将房门口设置好了结界。
见我只是闪躲并没有攻击他们的意思,这几人也打累了,大喘着气站在一旁看着我。
他们所有人都意识不到身旁的人在慢慢腐烂,就连他们攻击我时看到不时掉在地上一些腐肉和脓血都没有一丝奇怪的反应。
也许在他们的眼里,所有人都是正常的吧?
几十个村民就这样团团把我围住,警惕的看着我,不让我出去。
也不知道是被什么蒙蔽了他们的眼睛,让他们对周边的环境变化一无所知,只能先想个办法让他们能清楚自己的认知。
而在这片鬼域里他们才是主宰,许多的东西我都借助不了,好在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点,想了想这也许就是他们为什么观察不到周围环境变化的原因吧。
只能一个一个办法试了,这种普通的村民又不比恶鬼可以掏出剑来一顿斩杀。
见我动作变了,这些村民也齐齐朝后退了一步。
而我只是伸出脚在地上划出了一道弧形,并在弧形内打坐念起了清心诀。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幽篁独坐,长啸鸣琴;禅寂入定,毒龙遁形;我心无窍,天道酬勤;我义凛然,鬼魅皆惊;我情豪溢,天地归心;我志扬迈,水起风生;天高地阔,流水行云;清新治本,直道谋身;至性至善,大道天成。”就这样,我将清心诀反复念诵了好几次,观察着他们的反应。
随着我反复念诵着清心咒,我的身体周边渐渐亮起一道道温和的光芒,并像河水的波纹一般,缓缓朝周围散了过去,接触到这波纹的人仿佛被当面泼了一杯水一般头向后倒了一下又甩了甩头睁眼。
这时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在人群里响起,所有的人互相用手指指着后退,在意识到在对方的眼里自己的样子也不算正常以后,开始扒拉自己的脸,随即抓下来许多腐烂的肉块。
于是尖叫声不止停不下来,还更大了些,地面都开始震动了起来,远处都有些已经枯死的树木倒了下去,路上一直想出去的俩人也看清楚了对方的样子崩溃着朝后爬去。
意识到自己的处理办法太过于粗暴,但是箭在弦上,也停不下来了,只能试图让他们先安静下来再说个明白,不然他们在极度的恐慌下会精神崩溃,最后化为厉鬼使我不得不出手消灭他们。
但是这种情况一旦出现,就意味着我的历练失败了。
我只能先稳了稳自己的心神,继续念诵着清心诀稳一稳他们的心神。
随着我重新进入状态,他们也逐渐安静了下来,只是又齐齐围在了我的身前,盯着我。
感受到他们平静下来以后,我也停了下来,站起身来。
找到里面领头的一名老年人,我手里掐诀,在他眼前挥了挥,问道:“可以回忆一下那天发生了什么吗?”
其他人听到我的问话,立马转过脸来盯着他作起思考状,仿佛也在跟着我的问题一起在回忆一样。
他眼神空了一阵,慢慢张嘴说:“因为快入冬了,我想把攒下来的粮食都收拾到地窖里,好让一家老小能扛过这个冬天,没想到来了许多穿着邻国兵甲的士兵想抢我们的粮食。”
想到这里他的面部起了挣扎,说话声音也大了起来:“这是我们活命的粮食啊,可不能让他们抢到啊!没想到他们见我们还要上前把粮食抢回去都拿刀砍向我们。”
他猛地抬起头来看向我,仿佛是恍然大悟一样说:“对啊!我们不是已经被他们拿刀砍死了吗?我们死了吗?”
说完这话死死地盯着我看,仿佛等我在确认他们的死讯一样。
我在一阵沉默里点了点头。
周围立马像炸开锅了一样所有人都在七嘴八舌的重复着一句话,那就是:“我们死了吗?”
看到他们的反应我心下也难过起来,这时鬼域的天空似乎在慢慢地裂开,一个又一个村民身体倒了下去。
月光也慢慢照了进来。
最后只有那领头的老人坚持着没有倒下去,死死抓着我的袖子问我:“大王知道吗?”
我一瞬也没明白他问这个话的目的,想了想回答道:“是大王向我们宗门求救,他希望你们可以好好安息。”
也许是这句话有安慰到他,他松开了握紧我袖子的手,缓缓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