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一看到身穿白衣,背着书箧的沈睿泽疾步踏出贡院大门,宋攸宁赶忙招手呼唤。
人群中,听到熟悉声音的沈睿泽脚步一停,循声望去,茫茫人海,一眼便被那红衣女子吸引住了。女子着一身镂金百蝶穿花长裙,裙边精绣朵朵牡丹,珍珠点缀裙摆,步步生辉。一头青丝如瀑,高盘成丛髻,四支金凤镂花长簪分置左右,侧边点缀硕大金铛,肌肤如雪,眉眼含情,顾盼神飞,风情万种。
美人笑意盈盈,柔胰轻晃,一身宁采臣装扮的沈睿泽登时就像被聂小倩勾了魂魄一般,怔怔立于原地,半晌没有动作。
直到美人眉头轻蹙,悠悠再唤一声,沈睿泽才像是魂魄归位,眼睛眨动两下,随即同手同脚走向那人。
宋攸宁举起手中帕子,踮着脚轻轻擦拭着沈睿泽眉间的细汗,看着面前任由小厮取下书箧,半晌还呆愣愣的沈睿泽,她眼睛弯成月牙,“怎的?考傻了?”声音里带着几丝戏弄。
听到问话,沈睿泽眼珠滚动一圈,不自然的抿了抿唇,脸上登时泛起一阵薄红。
“娘……娘子……”
一句话竟说得磕磕绊绊。
眼前娥眉淡扫,眉眼带粉,额间画着精致桃花钿的女子,一颦一笑勾人夺魄,令他痴缠,沈睿泽时而小心翼翼打量一眼,时而又慌乱的掩下眼眸,如玉的耳尖红的滴血。平日里舌灿莲花的人,此时嘴唇紧抿,竟是一语不发。
“可是病了?”
看着这人奇怪的模样,宋攸宁忽的有些担心,一只手不断试探着他额头、脸庞的温度。
鼻间香气盈盈,沈睿泽更觉口干舌燥,他强行稳了稳心神,伸出手拉住那只在他脸上不断做乱的小手,轻轻摇头否认,“为夫无事,娘子莫要担心。”
话毕,他抬头看向不远处自家的马车,心下稍定,“娘子皮肤娇嫩,这日头晒,咱还是快些回马车上吧?”
说完,也不等宋攸宁回答,忽的弯腰一把抱起身前之人,大步踏上马车。
宋攸宁被吓得一惊,慌乱中忙伸出手揽着沈睿泽的脖子,一双美目满是困惑,莫非这老祖宗留下的五禽戏真这般有用,这人上次出贡院时还脚步虚浮,浑身无力,不过隔了短短数月,这次竟是这般神采奕奕,力大如牛。
马车上,宋攸宁蹙眉看着身侧一脸平静,呼吸浅浅的白衣男子,这人从上马车起就一直闭着眼眸,那姿态,竟令她都分不清是在真睡,还是假寐。
宋攸宁眼眸闪了又闪,小小的脑袋里全是大大的疑惑,若不是刚才抱她时,这人眼里的情意一如往常,她都要怀疑眼前这人怕是被人魂穿了,怎的行事作风竟和往日大相径庭。
“小姐,到了。”似乎是知道主人正在安睡,翠喜的声音压得格外低。
“嗯。”几乎是宋攸宁刚出声音那刻,沈睿泽忽的睁开眼睛。
“娘子,”沈睿泽一双眼眸漆黑如墨,如无底的深渊,带着看不懂的神秘。“家中可还有人?”
宋攸宁还未从他诈尸一般的反应中回过神来,听到问话,只是诚实的摇摇头,“没,没有。”
闻言,沈睿泽唇角扬起笑意,轻嗯了一声算作回应。宋攸宁还来不及思考,只看见眼前人挺拔的身体忽的站起,然后伸出手一把将软榻上的自己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