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可画好了?”一身黑色劲装的齐老,英姿飒爽,此时站在齐夫人身旁,却是面容和煦,一句话问得小心翼翼。
闻言,齐夫人却是画笔一顿,她眉头一蹙,微微侧头对着齐老就是一阵吐槽,风韵犹存的脸上尽是不满,“催催催,你就知道催,这么好的景色你就不能安静的坐着欣赏一番?”齐夫人本是温婉娴静的性子,然今日三番两次被人搅了兴致,此时实在给不了好脸色。
“呵呵……”齐老尴尬的笑笑,被齐夫人怼得一脸菜色,嘴上不敢回嘴,心里却想,我心中装着家国大事,就等着回京奏禀皇上,将这快递做成利国利民的事业,哪有心情在这赏这破景。再说,哪里的太阳不一样,你已经在这看了一个时辰了,不也没看出朵花来。
齐老目光闪了又闪,装作听不懂齐夫人话中的不满,他伸出手捋捋胡须,笑得一脸讨好,“夫人此话有理,这昭亭山确实风景甚美,比之京城永峪亭亦是不差,刚才这一个时辰啊,我可是看得一眼不眨,如此美景已经牢记于心。”说着齐老还煞有其事的指了指胸口处。
听了这话,齐夫人不禁斜过眼睨了齐老一眼,心中觉得有些好笑,这人真是,别以为她不知道,就这一个时辰,他前前后后已在她身后转了五六次了,期间还指使几次下人来暗戳戳的催他,还说什么看得一眼不眨。
齐老也不尴尬,哈哈笑了两声,复又上前两步,看着齐夫人一脸认真之色,“夫人,这山间风大容易着凉,不宜久留,且夫人这画作已画了快一个时辰,老夫也是担心夫人过于专注,让自己受累,这才来提醒你。”
齐夫人听了,慢悠悠放下手中画笔,心中又是羞涩,又是尴尬。都老夫老妻了,还整这死出。
“行了,收了吧。”齐夫人扬扬下巴,退后两步,对着齐老颐指气使。
“成,成,成。折柳先生勿急,你且耐心静候片刻,老夫这就为您收拾好。”齐老被齐夫人使唤着干活,也是一点不生气,还笑的见牙不见眼。他手中动作不停,心中还疯狂大笑,终于要出发了,终于要出发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你就贫吧。”齐夫人嗔怪一句,才站到一旁,静静看着齐老涮洗毛笔,整理颜料,收拾画板,动作不紧不慢,一会儿功夫便已收拾得妥妥帖帖,让她都挑不出错处来。
说起来,齐夫人如今作画的画板、颜料盒、可折叠的小凳子,还都是宋攸宁差人做的。
当初齐夫人刚刚出门的时候,心中还每日愁闷不堪,情绪不高。一日途经茂华县时,忽见一雄伟瀑布,晚间回到客栈,便一时兴起,将白日看见那瀑布画了下来。
第二日,宋攸宁偶然得见,顿时惊讶不已。
“师母,这……这是你画的?”
宋攸宁看着眼前栩栩如生的瀑布,那水流仿佛要从画中奔腾而出一般,她不禁瞪大了双眼,一脸难以置信。这……这真的不是现代的3d打印?
齐夫人看着宋攸宁一脸震惊的样子却是笑得乐不可支,“怎的?看攸宁这样子,是觉得师母这画不错?”
“不错,不错,太不错了。”宋攸宁连连称奇,“师母,你这话岂止是不错啊,简直一模一样,得亏你是放在桌上的,要是挂在院子里,我都要以为你把瀑布搬来了。”
宋攸宁说得格外真挚,倒是让齐夫人有些不好意思了。“你啊,嘴跟抹了蜜似的,尽会说这些好听的唬我。”
“师母,”宋攸宁抱着齐夫人的手臂,漂亮的狐狸眼闪着晶亮的光,“我说的是真的。”她眨巴眨巴眼睛,努力睁大让齐夫人看到她眼里的真诚。
齐夫人见她难得露出可爱的一面,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嘴上不忘补充,“行,真的,真的,师母相信你。”她看着桌上平铺的画作,格外大方,“你既喜欢,就送给你吧。”
“?”宋攸宁一脸问号,这么大方,这么豪横?要想这画若是放在现代,还不知要被悬挂在哪个博物馆呢?
“博物馆?”忽的宋攸宁一个激灵,来了主意。
“师母,不如你将这画作发表出去吧?”
“发表?”齐夫人蹙着眉头,这,是要让她去卖画吗?
“对啊,发表。”宋攸宁点了点头,“师母,你这画作说句惊世之作也是当得,若只是放在屋中蒙尘,难免可惜,不如您将它发表出去,让更多人看到,既能让更多人欣赏咱成元王朝的大好河山,也能让人看到您这精湛的画技。”
“这……”齐夫人一听这话,眉头紧紧蹙起,明显心中有些意动。年轻时她作为京城第一才女,自然琴棋书画俱佳,尤其这画技,当时京中画师也不可匹及。只是后来成婚后,相公是个不懂画的,而她日日忙于管家,确实也再没时间作画。如今柜中摆放着的那些闺阁时期的画作,不正如攸宁所说,蒙了尘吗?
“那……要怎么发表?可会有人看?”
齐夫人仍是蹙着眉,这么多年过去,她已不像当年那般有名,如今她要怎么发表,且发表出去,可会有人看?
宋攸宁看齐夫人是真感兴趣,说得越发来劲。这人啊,一旦有了自己的事业,就没功夫再伤春悲秋了,齐夫人有如此精湛的画技,就应该开画展啊,搞事业啊。
接着,宋攸宁两人就画作的发表谈论了一番。就在那不久后,一位名叫折柳先生的画作出现在市面上,以其细腻的笔触,栩栩如生的画面闻名于世,在昙州县掀起一波模仿热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