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时来的?可用膳了?”
齐夫人忽的想起这茬,幽幽问道。
“约摸和师母前后进来。”宋攸宁莞尔一笑,继续解释“攸宁今日和姨母一道来的。”
闻言齐夫人点点头,不知在想什么。她抿了抿唇,复又开口,“韩夫人可到了?”
宋攸宁缓缓摇头,随即又补充道,“应是就要到了。”
“嗯,”齐夫人拍拍宋攸宁的手,声音带着一丝不容拒绝,“既如此,不如你们便同老身一道吧?”她看向宋攸宁的眼神带着询问之意。
“这……”宋攸宁有些为难,她倒是并无不愿,只是今日毕竟是和姨母相约,不知姨母可愿。
“怎的不愿意陪我这老太婆?”齐夫人定定看着宋攸宁,脸上虽带着笑意,声音却有些严肃。
“齐夫人说的哪里话?”这时,门外传来韩夫人爽朗的声音,“能同您一道用膳,这可是我们的福分,哪会不愿?”
美人莲步轻移,缓缓踏入屋内。齐夫人听到这话,面上神色稍缓。
眼前的韩夫人本就长得美艳动人,丰腰肥臀,穿着张扬的的银红袄儿,外披同色斗篷,眉目含笑,一举一动都风情万种。
齐夫人却是看得微微皱着眉头,垂下眼眸,掩下眼底一片郁色,她不明白这人本就生的妖艳,为何还总穿得这般招摇。
其实齐夫人和韩夫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两家人本就没甚交集,相识也是因着宋攸宁夫妇。
“民妇不请自来,还望齐夫人莫要介意。”韩夫人似是并不在意齐夫人的的冷脸,依旧笑得和煦自然。心中暗忖,这人老古板的名号她也是有所耳闻的,年纪不大,却是无趣得很。
“韩夫人说笑了。”齐夫人微微点头,神情仍旧不冷不热,“嬷嬷,看座。”
这一顿饭三人吃的各怀鬼胎,齐夫人仍同以往一般,完全遵守餐桌礼仪,食不言寝不语,动作不紧不慢,一副大家小姐做派,优雅高贵。而韩夫人则是无拘无束,透着一股子自由洒脱,时不时还会挑起话头,引着教养良好的齐夫人不得不回答她。
“齐夫人,这虾丸的味道真是不错,你尝尝看。”韩夫人夹起一颗虾丸放在齐夫人碗中,自己也夹了一颗送入口中,细细品味着。她的吃相很是随意,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但却散发着一种别样的魅力,让人忍不住想要欣赏。
齐夫人却是微微一愣,眉头紧蹙,看着那菜好半晌,时间寂静的流逝,连宋攸宁都尬住了,当她正准备寻个借口夹走时,却不想齐夫人伸手夹起那颗虾丸送入口中,慢慢咀嚼起来。宋攸宁惊得一动不动,定定看着齐夫人。眼前人的动作很是优雅,仿佛每一个动作都经过了精心的设计,让人看起来赏心悦目。而她的沉默则让人感觉她是一个很有内涵的人,不愿轻易开口,让人产生一种极大的距离感。
老实说,宋攸宁并不喜欢同齐夫人一道用膳,不否认齐夫人对她很好,然齐夫人那种古代官家小姐身上的一板一眼,却是让她望而却步。她能感觉到齐夫人是一个矛盾的个体,她渴望交际,却又总是拒人千里,她疼爱儿子,却又一副严母姿态,对待齐煜州时,连简单的日常的交流都是那么言简意赅。而她自己,明明还未到五十岁,却总是一身暗色、显老的装扮,还自称老身,好像自己多老似的。
宋攸宁在现代时,看过不少报道,有些人即便七老八十,却仍然保持一颗青春活力的心,正如少女会老,但少女心不会。宋攸宁的内心就是典型的长不大,即便她上辈子已经25岁,但她仍是可以毫无负担的吃沈睿泽这棵嫩草,并且她还把自己放在被沈睿泽照顾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