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沈睿泽拜师后,夫妻俩的生活都变得忙碌起来。每日天还未亮,沈睿泽便悄悄起床,在书房专注地阅读经史子集。下学后,还要赶到齐府接受齐老的教导。
说起来,齐老不愧是状元出身,真真是学识渊博,沈睿泽每每被教导后,回来都连连感叹什么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对那齐老的形容,不似老师,更似佛祖。
当然,沈睿泽这厮也真是个好学的。刚拜师那几日,这厮每日亥时之后才会回府,回来后似不觉累,还抱着他那破书舍不得放下,像是个不知道疲倦的读书机器,若不是宋攸宁偶然几次夜间看到他累得趴在桌上熟睡,还真以为这人是铁打的,不用睡觉。
黑夜降临时,宋攸宁抬着一碗鸡丝面缓步来到沈睿泽书房,“相公,”她嗓音清浅悦耳,闻之便令人舒心,“鸡丝面好了,不如先用完再看可好?”说着,宋攸宁走到桌边,将沈睿泽手中的书轻轻取下。自沈睿泽夜夜挑灯开始,宋攸宁便安排翠喜日日给他做份宵夜。
“辛苦娘子了。”沈睿泽并无被打扰的不悦,看着宋攸宁眼神如常。
“相公,可累?”宋攸宁定定眼前的少年,虽仍神采奕奕,然眼中却散布着缕缕红丝,书桌上摊开的书页上写满了笔记,见此,宋攸宁不由一阵心疼,要是在现代,照这厮学习的劲头,不考清华都对不起那夜夜为他燃烧的烛火了。
“相公,”她伸手拉过沈睿泽的手,慢慢往桌边走,待沈睿泽坐下后,一双葇胰轻轻为他捏着肩,“这读书固然重要,但古话说得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况且这人脑子是需要休息的,劳逸结合才能事半功倍不是……”
“娘子这话有理,倒是睿泽愚钝了……”这几日沈睿泽每日听齐老授课时,只觉自己不足之处太多,便想多用点功夫,早日补齐,此时听宋攸宁如此一说,才觉自己确实思虑不周。
见沈睿泽听得进去,宋攸宁心下放心不少,嘴唇微动,软言安抚,“相公言重了,相公勤学,方才不自觉疏忽了自身,而妾身珍视相公,才重视相公身体,所在意之物不同,取舍自然有别,其中并无是非之分,又何来愚笨之说?”一番话说得格外漂亮,让人心暖不已。
就这样宋攸宁一番话,再次打破了两人分居的局面。宋攸宁再次靠着她的移动抱枕,夜里睡得都踏实不少。
另一边,宋攸宁也是个大忙人,韩母作为姨母,当真是个合格的长辈,隔三差五便下个帖子邀请侄女到韩府陪她斗地主,同行的还有张夫人,也就是韩致远师父张老的夫人。这两位夫人大概是在深闺中久居无聊,得了这斗地主的游戏,竟好比打了鸡血一般,每日不打上一两个时辰都不肯歇息。偏偏宋攸宁是个嗜睡的,每日出门怎么都着都得是午饭之后。
“攸宁,你可算来了?”牌友一到,韩母便快速起身,拉过宋攸宁坐到桌前,也不浪费时间客气寒暄,拿起纸牌便开始熟练的洗牌发牌。
“今日晚膳后再回可好?”天色将晚时,韩母正是上头,又舍不得放宋攸宁离开。
“嗯。”宋攸宁也不推辞,乖巧的答应,“那就劳烦姨母了。”宋攸宁笑容甜美,心中暗忖,沈睿泽这厮不在,她一个人确实无聊,能有两个风雨无阻的牌友陪她,她又不是傻子,哪里还会拒绝?却也不忘安排翠喜先行回府,准备饭食。如今小丫鬟翠喜,真真成了家里的大忙人,除了每日一份的点心,每天还需准备两份饭食交给王二带去书院。
说起来不得不说这齐家确实大方,拜师次日,就给宋攸宁送来不少珍贵礼物,什么珠钗耳饰、锦绣绫罗、上品人参,就这些东西的价值,买宋攸宁四五年的点心都绰绰有余。宋攸宁也不是个占便宜的主,知道这齐家当真是看中这泡芙,直接把这制作方子给了齐府,没想到害得沈睿泽被齐老臭骂一顿。从那以后,宋攸宁也不敢再揣摩齐家心思,只是带着翠喜时不时又研制几种现代糕点送去。
还有这午食,原每日只给沈睿泽一人送,不巧那日恰逢齐老拖堂,还留了沈睿泽同他一起用膳,因而王二提进去的那份臭豆腐砂锅米线直接震惊了他老人家。
齐老出生富贵,几乎没吃过什么市井小吃,更别说臭豆腐了,起初他还颇为嫌弃,后来看沈睿泽这厮一口一口吃得那般香,联想起偶然听学子说起沈睿泽每日各具特色的吃食的羡慕样,也坚定了尝尝的心思。
他轻咳两声,目光直直看着沈睿泽。沈睿泽一愣,随即也反应过来,他上道的为齐老夹了一块。
今日的米线他是夹在碗里用的,所以砂锅里的并未用过。
“师父,这米线虽是市井小吃,但味道甚好,加之这别具特色的臭豆腐提味,很是鲜香,您尝尝看。”
“嗯……睿泽既如此说,那便尝尝吧。”齐老面上神色不变,听语气似还有些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