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沈砚也并不是怕了这些个抢功抢人的无耻之徒。
即便对方有骑兵冲阵,他也能依靠对山地的掩体等,让队伍玉指进行野道歼灭战!
但一来对方毕竟装备优良太多,容易牺牲掉这大批的兄弟。
二来若在此与州府兵进行厮杀,那就更容易让州府找到理由将沈砚灭杀!
到时候不但所有投资都跟着付诸东流,也可能再也没法替那些枉死的百姓讨回公道!
由此,在那山口被摆一道,他所能做的也无非就是现下这般,保存实力。
但……不可以杀人,并不代表别的吧?
沈砚招了招手,几名特战队员当即将方才擒拿下的周蛮崖提了来!
嘶……
前方的州府兵乃至那团练都倒吸凉气!
那威风凛凛吃人魔周蛮崖,听闻皮若角犀,平常人根本无法伤及分毫!
可此刻……竟让人打成了猪头?
“我不太喜欢这些个无耻的家伙。”
“一会儿,你要是敢乖乖的就范,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沈砚还特在一众州府兵前对此“猪头”放开嗓子。
说完沈砚提起军刀,一刀划开捆缚周蛮崖的绳子。
“沈大人,您这是……”
一时间那州府兵们吓坏了。
那九尺高小山般的吃人魔,就这么当他们面儿放了?
“是,我们应该配合工作。”
“但知府大人也没说,我们应该怎么交差吧?”
“兄弟们,交人!”
沈砚一声号令喊下。
于是所有人便将俘虏统统割了身子,并全都拿弩对着!
山匪们惧怕沈砚他们放暗箭给射杀,便拼命地往前冲……可如此,那些州府兵便抓捞不着!
更要命的,是那周蛮崖的六斤胆子早已被沈砚吓破!
他这辈子都不要再被沈砚摁住暴削!
故而就像魔怔一般,直勾勾的冲向那些个州府兵,见人就打,看马就撞!
尤其那团练,更是被拽起手脚咣当的扔砸了好几轮!
若非他这武夫的身子骨硬朗些,怕是早就见阎王了!
嗤。
沈砚则是冷笑了一声。
这一切显然还只是开始,他的功劳和钱,又岂是这么好捞的?
天底下所有的一切都有其代价。
就是不知这位知府大人,能否承担得起!
最终……
那团练还是让沈砚帮着出手平定,才将周蛮崖以及其他匪徒擒拿住。
但借此,沈砚则借势要走了一部分的赃物……
虽说这钱也仅捞回个组建特战部队的成本价!
黄松县,百味楼内。
“丫的,他们州府半个人不出,待事儿平了却又来人了,当真无耻!”
“那落虎山吃人贼寇,谁人不见得躲三分?若不是县令大人领导有方,他们有机会见到人嘛!“竟还敢大言不惭地要抢人抢功劳?”
“若有机会,我定替县令大人好好掐一番那知府的脸,看看有多厚!”
咳咳!
可就在这特战队众人喝多了些,愤慨不已时,厢房内的房县丞则跟着出来提醒了声。
但很快又被沈砚拉了回去。
“他们剿匪辛苦了一日,发泄发泄,无妨。”
对此,房县丞也只能扶着嗓子坐回原位置。
“大人,要下官来说,此次剿匪后能有此等结果已然大好事一件。
“毕竟这山匪和州府勾结,已是料知之事。”
“如今匪徒既平了,州府也讨回去人证,虽多抢了些您平匪之功,但也不至于结下仇怨。”
“如此一来,匪患不见,百姓安乐,州县相安,不正是大人您所期盼的嘛?”
吴大丙对此也发表了些言论。
“大人,县丞大人言之有理。”
“州府的人可大多不好招惹,能在他们嘴里抢口吃的已然不容易。”
“何况还是三分之一的缴银,以卑职的意见来说,也确实足够有面儿了。”
王五更是管不住的嘴,也跟着心直口快的掺和。
“是啊!”
“他们是毕竟州府,咱们能不惹就不惹,关起门过自己小日子得了!”
听着众人意见,沈砚却是不免的笑叹了一声。
不过也怪不得他们,毕竟现下等级制度森严,作为时代牛马的他们又咋会想到去抗衡呢?
但他沈砚不同,他看不得有人借着权力,为一己私利,养寇自重!
更看不得有些人还借着权力,欺上瞒下,暴虐百姓!
最重要的是,他沈砚很清楚此次州府之所以没敢劫杀他们,是因为他们并不知沈砚的底细。
可若等到他们搞清他沈砚不过寒门出身,靠着买官才上任,且没有任何背景依托者!
那到时,怕是恨不得轻易便将他沈砚乃至九族都灭尽。
毕竟养寇自重乃是大罪,沈砚既剿了匪又怎么不知州府这秘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死人更比活人好守秘密!
由此,沈砚清楚,就算他想安定下来,也定然是不可能的!
“好,那我且问问各位同僚,若然他们假借审问之名,反污蔑我们黄松县勾结山匪。”
“到时候州府兵集结围城,你们还觉得躲起来有用吗?”
沈砚仅仅一句话,顿时厢房内就都跟着安静下来。
一时个个面面相觑。
房县丞也哎了一声,跟着道了声:“并州有驻扎抵御外敌的府兵,号称万众,其中更有重骑营五百……”
“若然真按沈大人所言,找个由头来围城,我等危矣!”
彼时,许久没说话的马文则当即举起杯盏。
“沈大人,之前卑职不信一百兵众能围剿山匪千人!”
“可大人却给我生生上了一课!”
“在此,我自罚一杯!”
说着马文一口闷下那黄粱酒,度数不高,但多少辣喉咙,惹得呛了呛。
但紧接着又添满一杯:“卑职想,沈大人既知症候所在,必是又有应对之策!”
“故,卑职恳请大人相告!此番我等绝不再妄自议论,定当全力配合!”
听着马文这般说,其余人也都跟着在杯中添酒,都道是自己见识短浅。
一时也都希望沈砚能想想法子!
毕竟州府若要以罪名构陷县衙,那整个黄松县的官员胥吏,又有哪个能独善其身?
而彼时沈砚也给自己杯中填满,也跟着举杯共盏。
“此事也关乎我家的妻女安危,这事儿我也自当竭尽所能。”
“诸公既心意相通,我等便一同饮下此酒,我等共同为抵御外敌作努力!”
席上众人当即也抬杯,一同喊了声:“愿听县令大人差遣!”
叮咣几声。
随后众人各自饮下了杯中酒,饮下后各个眼神也都变了……
此刻起,他们便要严阵以待!
好在沈砚早已想也好了相应的对策。
“房先生,最近尽可能地收购我县附近的硝石、硫磺以及木炭。有多少收集多少!”
房县丞虽不解,但还是拱手道了声:“喏!”
而至于其余人,沈砚也各自逐一分配了任务。
如今剿匪成功的消息已在城内发酵,如今要再招募兵员,想来要比之前容易得多!
故让王五准备募兵训练的事儿,交代的话便是让人员多多益善。
而既然匪徒没了,那大户们护院的家丁也就没必要端着了。
故沈砚又让吴大丙去以低价回收那些弩机,收回来后便可留着后续扩充军备之用。
至于马文,沈砚则让他去干一件要紧之事……
“现下既然黄松县境内,落虎山一道已然安全了,接下来你就领着百姓去开垦荒田。”
“且告诉他们,县衙也将提供农具、耕牛、种子让他们使用,但等开垦完全,来年开春种得粮食后,其中的粮食五五分。这屯不归地主管,只归县衙公家,唤作民屯。”
“另再告诉现下所有的兵役,也可同去寻荒开垦,待遇与民屯相似,但唤军屯。”
马文一时瞪直了眼睛。
自古这地要么归地主、领主或者皇家贵族。
大多佃户只是个奴隶,终其一生只能替人种田,换些吃喝。
哪曾还有过这般自由的的分田法?
另外这军兵也是一般。
若战时为军兵,非战时为农这般法子。
倘若真是施行下来,不但平日养军的大笔开销大幅度缩减下来。
更能大大促近人员的运用!
若早年间有人施行此法,大雍朝也不必丢失大半江山,与那些北戎敌寇平分天下!
“喏!卑职定不辱使命!”
马文紧着抱拳,看着沈砚时,眼神里只留下的崇拜的光。
这位沈兄,不仅能打虎、断案、用兵,甚至治政竟也有门道……
当真是个天纵之才啊!
谁能想到,他过往不过一个小小帮役?
沈砚当然是能察觉到那眼色,可他受之有愧,毕竟这法子可不是他独创。
乃是上一世他那迷人的老祖宗所创之法。
酒足饭饱,众人各自告辞。
沈砚想起在家等着的老婆孩子热炕头,一时也收起今日的那些沉重。
尤其想到匪患已除,总归是能将妻女接到县衙去了。
他们有了新家该挺多高兴吧……
“沈大人,留步。”
可偏偏就在往客栈回去没多久,又是那两名白衣侍女又拦了他。
但这次……
倩影在客栈厢房内掠动。
“沈墨卿,你可愿共饮一杯?”
“本郡主可有法子替你应付许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