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内也攒着不少案卷。
不过一些小案子,房县丞大概都能帮做批复。
而一些要紧命案,一般也都被送去县尉那里先压着,沈砚就算想管也鞭长莫及!
至于一些鸣鼓喊冤的,这样的情况就更少了。
毕竟黄松县官府和当地灰暗势力勾结已不是什么新闻,谁又敢轻易拿身家性命去尝试?
一来二去的,沈砚也多少理解前县令了。
他之所以总部在县衙待着,或许跟这番清闲也是有关联的!
但对于沈砚而言,这番清闲倒是个好事儿……
除了能抽出闲暇功夫研究关于黄家次子杀人案外,平日里也能监管造弩项目的进度。
至于那杀人案,他前后翻了好几遍。
一来犯罪现场遭到破坏,二来人证供词方面前后也出现不一,可见证人受到过威胁。
最关键的是,苦主龚柳氏因被杀了丈夫又长期遭受霸辱……故听闻已然在家中疯了。
这当中的犯案者配合庇护势力,几乎已把这案子封死!
也难怪房县丞一再地提醒,不要与那两家有什么接触……
不过。
他沈砚可不是那种会等天上掉馅饼的人。
“吴哥,我让你约好的人,可约好了?”
吴大丙当即拱手抱拳。
“人已经到了,现下已在百味楼等候。”
沈砚闻声,当即一甩手。
“走!”
“咱们给黄家也送份大礼去……”
沈砚想到的其实很简单,哪里出问题就解决哪处的问题。
直到没问题了,那这个案子也就不攻自破!
而等到了酒楼的包厢里后,也已然不少人在此等候着!
来者也不是别人,正就是本地的一些大户,他们在此已然等候沈砚许久。
“听闻那些弩弓都是县老爷您研发的?可否卖一些到我宅邸?”
“现下山匪肆虐,我等纵然有万贯家财,却都受不住!”
却见一个肥头大耳,中等身材,一身锦衣的男人跟着喊道。
吴大丙也跟着介绍一声:“这是我县内的地主大户,周三爷。”
“我府上乃是做镖局的,这此次过趟都得给些拦路山匪几成利,早也亏欠了不少!”
“听闻那弩可杀虎,对付贼寇定也器械作用,大能否给我府上也配上些许?”
有一个身材健硕,锦帽貂裘的男子跟着提及。
吴大丙也跟着介绍一声:“这是我县镖局的大当家,武镖头!”
其余不少,也都是本县的一些大门大户,米面铺地、药材铺地、布匹铺地等等掌柜。
近日沈砚已卖出三十多架的弓弩。
而这不仅不需换箭,还能连发,加之威力不俗。
早已得到了许多猎户的良好反馈!
名声已然打出去了,酒香自是不怕巷子深!
故而这慕名者便越来越多。
只是,现下乱世,哪个大户家都不募集些许家丁护院的。
一家的需求量或许就得百把以上。
物以稀为贵!
众人当然是希望能够先顾及自己,把订单先排前面,这样一来就能先解下自己的燃眉之急。
只是,沈砚此刻却是不急不慢。
他只是拿起命人抄写的卷宗,接着让吴大丙帮着分发每个人手中。
“这……”
“怎么是这个?”
众人将卷宗拿到手里的第一时间,都不免跟着脸色骤变!
也有人留意到,本县最大的大户,黄家的人竟一个没来!
由此才不免几分知晓,为何这县令要把他们单独召集到此间来……
“沈大人,我等只是商户,断不了案子。”
“若是来谈案子的,我周三现下还有不少事儿要忙活,便先告辞了!”
那周三爷说完一句,随意抱手后便要离开。
“慢走不送。”
沈砚也随意一敷衍,接着看向此间的其他人。
“还有谁现下要走的,都一起吧。”
“正好我的弩房造不了那些数量,更不想造给那些和黄家同流合污的人。”
一句话说完,周三爷当即顿了住。
这要是没换来几把弩,此次不免白跑一趟,那下次山匪再来劫掠,他如何应对?
再者……他转回瞥了瞥,却见此席中除了他,竟再没其他人追随。
这般一来,此间除了他,其余人就都能得到那宝贵弩机!
那在某个层级上,他岂不让人给比下去了?
咳咳。
“县令大人误会了,小人岂能跟那为非作歹的黄家有关联?”
“实不相瞒,方才正是怕惹事上身,才就要逃开。”
沈砚却嗤了一声。
“吴捕头,还是送他回去吧,”
“宝剑配英雄,这等懦夫,就算那得弩机也是浪费。”
吴大丙点头,接着便上前冲着周三比了个“请”。
“谁,谁说我周家胆小懦弱配不上?”
“这黄员外次子黄文财杀人之事,小人可尤为清楚!”
“毕竟事发当天,我周家家仆偶有撞见……”
“卷宗里提及证人朱福顺,便是我周家仆从!”
沈砚眉宇一翘,接着言道。
“提供有用线索者,不仅能可能先得预购名额,线索若足够重要……酌情还可提供八折以上优惠!”
有第一个破冰的,接下来便如雨后春笋,一个接一个的开始对案件作出补充。
而跟随而来的马文则附近帮着一一记录。
这事儿之后,沈砚他们不仅又得预购金近乎八十两,沈砚因此又白得三十多两。
并且还又得到案子不少有效线索!
可谓两不耽误。
而现下,除购置结算新一轮材料费,人员工资等费用。
再加上一回猎户付的尾金分得的八两银子。
现下兜里可支配的钱已留存近乎三十五两。
不过这些钱,他还是大多拿去钱庄换钱票,存下,仅留零用五两用。
只因他不想欠别人。
余县令不仅拿身家来帮自己上位,还花了不少钱!
他们全族的身家性命,沈砚只能依靠自己好好当差,以完成过往应承来回馈。
对方特添二百两银子,却是人家特以人情资助的。
想着尽快还清对方才是……
再者。
现下悦来客栈还是巧云和团团的庇护所。
由于班头领着皂隶们,全心护着那一片,让他不用担心妻女。
就算为了这一点,他也该为此关系维护做出些努力才是。
天色很快又已黑下来。
沈砚也终于忙活完,准备回去陪陪妻女。
不过自那次他买下布匹后,巧云似乎对自己总也几分的冷漠。
虽还是和往日一样,为他操劳,照顾有加,也时不时关怀他。
却也总是感两人间像隔绝着一层窗户纸……
为此,他又不免叹息。
“这女人还真是难搞明白……”
“有话为啥不直说呢?”
但正叨叨了小半路……
铮!
偷袭的黑衣刺客却又再次的来偷袭!
然则沈砚早就发现他了,懒得理他而已!
啪!
沈砚这次躲开后,直接一个擒拿扣住腕部,反手一拧,咔嗒一声!
“老子心情不好,正愁没处撒气呢!”
嘭!
一记猛踢,那刺客顿时身体撞在墙柱上,闷哼一声,险些起不来!
可即便如此狼狈,他还是强撑着爬起。
“我劝你别再往下调查!”
“否则下次……咳咳咳……下次……必死!”
那刺客说着,沈砚都怀疑他自己信不信!
簌!
又是一枚暗器飞来,沈砚轻轻侧身躲过,而那刺客便再次飞檐而上,噔噔噔的跑走……
沈砚摇了摇头,再次捡起那一指长的暗器飞镖。
“这使镖的倒是有钱呐。”
“这含铁的成分,都还是目前的国标水准。”
没几步路,他回去了客栈。
现下客栈里的人见到沈砚更是敬畏。
这里的熟客也识得他了,吃食间也都议论纷纷……
“这便是把赵县尉打的好几日下不了床的新县令吧?”
“对,便是他!上能打恶虎,下能踹贪官,唯一武力超过县尉的县令!”
但也有一些长者模样的叹息着。
“只是刚来便得罪权势,也不知道会否是我县继任嘴短的县令了……”
“哎,还是过于年轻气盛,不藏锋芒,必有灾殃啊。”
沈砚对此也就听听罢了,并不在意。
但此中有一句话却让他顿在楼梯间片刻……
那人所提与他无关,却是在讨论这悦来客栈之事。
说是三层天字房的一对母女贵宾,竟让人上门给欺负了!
沈砚想找掌柜的问清,但一想还是三步并作两步,赶紧上楼!
屋门虚掩着。
其周围也正站着一男一女,而等有人转头过来看时才也看清……
那两人,不正是把许巧云卖给原主的那对夫妻吗?
“花着几两银子住着上房?却将你老爹老娘扔在穷地里受苦?”
“许巧云,你可当真长本事了!”
那男子叨叨念着。
“我和团团遭牙子惦记,我官人不得已才替寻此庇护处……”
嘭!
没等说完,罗翠娘却是抡起布匹砸在许巧云脸上
吓的团团大哭!
“扯谎!”
“这可得一两多银子一匹吧?”
“你有钱你竟不想些你弟弟?”
“你可知,他现下连书都快读不起了?”
许巧云捂着红脸却笑了声:“弟弟?”
“你们为他卖了我,为何我还要为他考虑?”
“你个不孝女……”
许春山再抬手,却被沈砚“咯”的一把攥住腕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