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一时愣紧了住,目光瞪的死紧死紧的!
要说这朝野之上,他没几个怕的,就算当今陛下,他也仅仅是五分惧。
但现下说话之人则完全的不一样!
既不是准亲家,地位又比他高,关键此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掌控着大雍的半壁江山!
他一个靠吃空饷的国公而已,在此人面前有什么优势吗?
再者……
他儿子对其女儿欲行不轨,他方才还想用一套被害者有罪论的话,杀其女儿?
还特娘的一口一句“贱货”……
本就没理,现下更没脸了,他不虚怕到很不得钻地缝去才就怪了!
不过他好歹也是常年混迹官场的老油条,虽暗自的心惊,但很快有所调整……
“王爷,本公知道您此刻定然生气,但如今您若在陛下未召先回的情况下,还责罚我国公府,想来陛下定会对您有所猜忌的。”
“圣人有言,这国不可有二主……还请王爷您还当三思!”
“不过对于国公府惹了郡主生气之事,我们定会负责到底,不论是什么条件,都可协商!”
“大事化了,对谁都好,您说呢,王爷?”
呵。
沈砚都几分惊讶了,这国公爷还挺能掰豁,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且他似乎对朔北王也有几分了解,知道其命门在哪,故而能句句掐着七寸!
若然不是对手,沈砚此刻都想夸着这哥们儿两句了。
可惜,如果他沈砚清楚朔北王会因惧怕皇上而犹豫,就不可能故意让他现下现身了。
且说来朔北王确实忌惮两虎相搏、双龙相亢的局面,但他与沈砚一样,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家人决不能受委屈!
就像沈砚,他可以过得颠沛流离,可这一切都为了妻女能有更安定的家,更强大安定的国。
只要她们才能安和平顺,不再得担惊受怕,那么一切都值得。
而朔北王也是一般,他不论是军神,还是隐忍的伏案称臣,一切都为家人而已!
如若是以牺牲家人为代价来维护前者,那显然……是本末倒置!
“嗯……”
“本王听懂了,你说,都可协商,是吗?”
朔北王语气凛然。
“是,王爷,条件您尽可提!”
“哪怕……您是想要回那些个朔北精锐军老兄弟,本公都可帮忙!”
国公爷嘿嘿笑着,以为是事儿终于能得平息了!
毕竟国公府可以说是人脉最广最有质量的府邸,要办些这方面的事儿,简单。
再不济,他可让女儿去和皇帝耳边吹吹枕边风,也不是不行!
总之对他而言不难。
可朔北王却是跟着起了身,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嗯,好……”
呼。
他一招手。
瞬间屋内外传来数不尽的砍杀声,一阵阵的闷声和倒地声,震耳欲聋!
且那股子只有战场才能弥散的腥臭味儿,片刻间已占充满屋内!
咣当当……
而朔北王目光冷凝着,又将一把刀扔向国公爷。
“本王老兄弟们的事,就不劳国公爷操心了。”
“就一个要求,把这个对我女儿意图不轨的小子,像外头的人一样砍了。本王就不计较!”
“很公平吧?国公爷?”
一时间,那国公爷傻住了,他目光惊颤着。
可并未捡刀,目光紧凝着,只想起再和朔北王商量一二,可……
咔!
楚翎直接上前掐住他脖子,一时紧紧扣住,直接让其话都说不出半句!
“我义父是在给你机会,不是跟你商量,再浪费我义父一分时间,本将军就拧断你脖子!”“一个国公而已,既无功勋,又吃空饷,你觉得陛下会为了你这蠹虫而得罪我义父吗?”
国公爷虽呜呃地痛苦挣扎着,可眼神却也空冷了下来。
话虽粗鲁,可这女将军所言确实事实!
皇帝忌讳朔北王,可也不会主动寻衅朔北王,一来他两是亲兄弟,二来皇帝更想江山永固!
他哆嗦着……却不惜的用未受伤的手捡起那柄要杀儿子的刀。
此刻,他似乎别无办法!
“爹……”
“不可啊!我可是您儿子啊!爹!”
周贺不住的喊着,吓得两腿发抖,甚至裤裆子都湿透。
但或许是潜力被激发,情急之下他似乎也想起了什么……
他当即指着沈砚大喊:“王爷,晚辈虽对郡主不敬,却什么都没做!”
“可这位大人却沈砚诱骗郡主入屋,欲行不轨,险恶之心昭然若揭!”
“天地可鉴,晚辈句句属实,不信,您可以问郡主的丫鬟,她最是知晓!”
嗯?
朔北王当即转看向银杏,而后者深知朔北王常行刑讯之法,目光刁钻,必是骗不过。
故而她银杏却是不敢扯谎,点着头道了声:“确是此事!”
哈哈哈!
周贺大笑了起来:“那王爷出于公平应当先发这淫贼才可啊!”
对此朔北王确也冷冷凝视向沈砚,杀气腾腾。
宁朔见几分不妙,当即上前两步急忙解释着:“父王,这不一样!”
“周贺这小子是派人偷窥和侵扰女儿……”
“但对墨卿的话,是……女儿侵扰他,想与他多说两句话而已。”
周贺的笑声当即顿了住,原本还稍许得意的目光,顿时又丫的了回去。
原来小丑是他啊,呵呵……
可显然还没结束!
朔北王虽仍旧不改脸色,冷凝着沈砚,一副恨不得吞了模样。
可隔了半晌,却只撂下了一句:“沈大人,你这可是毁了本王女儿的名节。没有表示?”
这一句话顿时也让周贺面如死灰!
这啥玩意儿?他仅仅派人跟踪两日,就地死,他沈砚都约到屋子里了,却只要表示一下?
且此表示之意,显然是招婿之意啊!
而更让周贺彻底心冷的,是此刻沈砚竟捂着脸叹息了一声,一副为难之模样!
“王爷,这事儿是误会,就是喝粥而已……”
宁朔听着不免一顿,些许低下眸来有些失落。
只是或许又想到沈砚虽立刻撇清,却也在顾及她的名节。
由此还是很快的也强以笑起:“是,父王,我们就是喝粥而已。”
周贺哭了……他拼命都够不到的,沈砚竟随手唾弃?
彼时也才看清,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究竟能有多大了。
朔北王目光当即更冷,拍案而起:“毁他女儿清白还想敷衍过去?”
可没等说却又被宁朔拉住了衣袖:“父王,若是毁名节,也当是女儿毁他的!”
“和他无关,若您要罚便女儿吧!”
朔北王顿时苦涩一笑,尤其看着心爱女儿这般模样当即又气又急,却也不能多说什么。
是自己呵护捧出来的花儿,哪肯让它受到一丝的伤害。
哪怕是他自己也不行……
直到楚翎劝来了一句:“义父,现下还是替阿妹主持公道,灭了那姓周的淫贼才好。”
朔北王这才回过神来,找到了宣泄口道了声:“对,一切前因,还是国公府!”
“周卫海,还不动手吗?”
转看向国公爷之际,他的声音已然沉冷而充满暴戾的杀气。
周贺苦涩到无语,尼玛~!
国公爷也很清楚,此番不遵朔北王之言,怕是整个国公府都如那些带来的府兵一般……
“喏。”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滋……
他只能起身,拖起那柄刀一步步挪向自己儿子身旁……
可终究还是忍不住的颤抖……
“爹!还有办法的,对不对!”
“孩儿不想死!”
咣当,咚!
或许是“办法”二字激发了国公爷,让其冷静了几分,他紧着竟突然扔下刀向沈砚跪下。
“对啊!办法又!”
他兀自若魔怔般嘀咕着。
只因他现下脑子转通了……
宁朔郡主对他沈砚倾慕有加,必然事事听从。
朔北王也有意的招沈砚为婿,必然能听意见!
他儿子这事儿有罪无罪的,不仅需他沈砚一句话不就能通了吗?
再者他身边有***府暗卫,又兼具了北戎的骑兵体系!
再来……他仅凭三言两语间就破了州府、县衙乃至京城势力的层层困阻……
这不论关系网、权力、兵力、武力乃至智力,不正是沈砚在全方位地展示给他周卫海看着!
是他从斩杀樱花高手开始就在布局以引他周卫海出手!
现下只所以他让朔北王特来灭他,也正是他沈砚在敲打他周卫海……
他能让国公府因一小事灰飞烟灭,也能用一句话直接盘活整个死局!
由此,他领悟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良禽择木而栖!
“沈大人,我周卫海愿领国公府以及幕僚,全部归顺大人您!”
“小人虽只吃空饷,空有国公之勋贵名头,但好在女儿们都嫁得好……”
“若然大人肯收了小人,小人身边所有的人脉,便是大人您的人脉,都可为您效犬马之劳!”
“只求大人您饶了小儿,小人今后也当好自管教!”
沈砚这便不免的舒口气……
他正想呢,若然这周卫海这般无脑,那接下来也没有合作的必要。
和曹老板学一学,宁他负人,也不能让他人负了他沈砚,直接统统杀干净便罢了!
就是得费点时间去自己一点点掌控朝局势力。
但现在对方既然悟了,那就有合作的可能性,这家伙是天然的人脉资源库。
能替他省却不少事儿!
尤其是,他想让妻女能住在一个和他一样,兴盛强大的国家,过优质人生。
这些个的资源,显然是现下最重要的条件!
且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贩卖人口计划,是从皇帝开始暗箱操作的,可皇帝的背后却是一股樱花味的强大势力!
上一世,历史书上的山河破碎,国人曾到了危急存亡之秋!
那大片的版图,更被贼寇占据,且盘桓多年……
被奴役的屈辱,他沈砚作为特战兵最是不能忘!
噔!
沈砚接过了周卫海的要杀子的刀,咣当一声扔开,道了声:“行,算你识趣。”。
而说完后,他又兀自的嘀咕了一声。
“现在大雍国力尚灭不了倭贼。”
“但这一世我辈必须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