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凡?”
柳嫣然一惊,不得不回剑格挡。
她只觉得对方剑招如同狂风暴雨,连绵不绝,一剑接着一剑,一剑快似一剑。
仅仅是不到一息的时间,对方竟然就攻出了不下数十剑。
柳嫣然堂堂幻天坊宗主,化神期高手,竟然被流云宗的这个三弟子一出手,就打了个措手不及。
接连后退了一丈有余,柳嫣然才勉强稳住身形,暗自松了口气。
她看着眼前这个依旧一脸慵懒的花不凡,皱眉问道:“花不凡,你为什么不受媚术影响?”
“而且……你的剑法,怎么会如此之快?”
花不凡打了个哈欠,伸出小指,懒洋洋地扣了扣耳朵。
他回答道:“的确,你们幻天坊的媚术天下无双,对付天底下所有男人,都可以扰乱心智,甚至让人神魂颠倒,束手臣服。”
“但,只要我隔绝了自己的五感,你这媚术再厉害,自然也就起不到作用了。”
柳嫣然闻言,心中一动,这才明白,为什么花不凡刚刚没有使用流云宗众人新学会的飞剑之术。
所谓五感,便是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味觉。
修行者在运转使用灵气的时候,为了更精准地操控天地元气,自身的五感也会随之被激发潜能,变得比常人敏锐百倍。
而花不凡,竟然反其道而行之,主动隔绝、封闭了自己的五感。
这样一来,他自然不会受到任何媚术的影响。
但同时,无法感知外界,他也失去了对灵气的精准操控能力,也就无法再施展需要耗费心神、灵气的飞剑之术。
所以,他才选择了最原始的近身搏杀,以极快的剑招,专攻要害,硬是以肉身力量和剑术技巧,逼退了柳嫣然。
柳嫣然冷笑一声,道:“好一个流云宗第一天才,果然名不虚传,被誉为心智与修为,都超乎常人的存在。”
“但是……”
“你觉得,你封闭五感,不动用灵气,光凭这点快剑技巧,真的能与我这个幻天坊最顶尖之人对决么?”
花不凡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吧咔吧的声响,回答道:“我,并没有觉得,只凭借我一个人的力量,就能打赢你啊。”
“更何况,你是幻天坊的宗主,份量,就相当于我们流云宗的掌门,跟我师父是一个级别的存在。”
“所以,这一次,我们要用上一点小手段,还请柳宗主你不要介意。”
话音刚落。
一直跪在地上的雁孤鸿,终于压制住媚术的影响,喘着粗气站了起来。
他将手中长剑一横,对陆佳说道:“老五,我们两个的任务,就是拖住另外那三名幻天坊女弟子。”
“不仅要扛住她们的媚术,还要保证她们分毫无瑕出手,去对付其他人。”
随后,他又看向花不凡:“老三,幻天坊宗主柳嫣然,就交给你和婉儿师妹应付了。”
柳嫣然瞳孔微微一缩。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终于完全明白了花不凡的诡计。
好一个花不凡,好一个流云宗的天才,这份算计,这份应变,的确让人猝不及防。
“花不凡,你是想以你的快剑与我周旋、缠斗,同时配合陆婉儿的飞剑,将飞剑之术的优势发挥到最大化。”
“因为陆婉儿是女人,可以不受我幻天坊媚术的影响,能心无旁骛地使用飞剑攻击我。”
“而你,就是为了给陆婉儿制造攻击时机的存在。”
花不凡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长剑挽了个花,说道:“没错,柳宗主好生洞察力。”
“所以,作为后辈,我花不凡也要劝一劝宗主,如果现在你放弃保护陆棠霜的话……”
“我也许,还能饶你一条生路。”
轰!!!
这句话,简直狂妄到了极点。
一个流云宗的普通弟子,竟然敢对中原三大宗门之一的掌门说出饶你一命这样的话。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就连一直站在远处看戏的步无痕,与鬼煞门的摩柯啰,都忍不住将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了这个一直不起眼的流云宗三弟子身上。
要知道,让一个普通弟子,去给另一位与自己师父同级别的宗门掌门判下死刑,这几乎是一件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可偏偏,花不凡此时此刻,就是这么说了,而且看他的神情,似乎还真有几分把握。
柳嫣然倒抽了一口凉气。
心里,竟然真的生出了一种久违的恐惧感。
自从她执掌幻天坊,修炼到化神期之后,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过这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了?
“没想到,我柳嫣然,竟然会被一个后辈,给这样威胁。”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起来。
“也好,既然你如此不知死活,那我今日杀你,也就不需要再对陆渊那个老家伙,做出任何解释了。”
柳嫣然将手中的秀剑猛地一横。
嗡——
刹那间,天地,一股无形的力量扩散开来。
方圆百里之内,无论是开在枝头的,还是落在泥土里的,所有的花,在这一刻,漂浮了起来。
成千上万,数之不尽。
一时之间,整个天地,都被浓郁到极致的花香所充斥。
紧接着,凌厉的剑气,裹挟着这漫天的花海,从四面八方,朝着柳嫣然手中秀剑汇聚过来。
“剑花月吟!”
柳嫣然杀意凛然。
话音落,花即是剑,剑即是花。
密密麻麻,数以百万计的花瓣,已经朝着流云宗四人,铺天盖地地席卷而去!
步无痕和摩柯啰两人脸色同时一变,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带着各自的手下,飞身向后退避。
摩柯啰看着满天花海,眼中也闪过一丝赞赏。
开口说道:“好一个幻天坊最大的杀器,剑花月吟。”
“这漫天花海之中,至少不下百万花瓣,每一片花瓣,都被化神期的剑气所缠绕。”
“莫说血肉之躯,就算是法宝飞剑,若是被卷入其中,恐怕也会被瞬间绞成齑粉。”
“被这一招击中的人,下场绝对如同凌迟处死,化作肉泥。”
他身后,一名西域女子,忍不住问道:“少主,既然这一招剑法如此残忍,与凌迟酷刑无异。”
“那为什么,它的名字,却要取得如此优美,叫做……剑花月吟呢?”
摩柯啰闻言,嘴角勾起,并未回答。
然而,就在这时,周围的空气中,却突然响起了无数细微的嗡鸣之声。
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
“是剑!”
“是我的剑在鸣叫!”
先前开口询问的那名西域女子,惊奇地发现,自己腰间佩戴的两把弯月短剑,此刻竟然不受控制地震动起来,发出阵阵嗡鸣。
不仅是她,跟在摩柯啰身后的另一名西域女子,也连忙按住了自己腰间,佩戴的两把细长短剑,脸上露出惊疑之色。
“少主,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剑,会控制不住地自己震动呢?”
“不只是你们两人的剑。”
摩柯啰微笑,回答的同时,目光缓缓扫向在场的所有人。
只见,不仅仅是鬼煞门众人的兵器。
枯树宗那些用剑的弟子,腰间的长剑。
甚至,流云宗那四人悬浮在身前的飞剑,雁孤鸿、陆佳、陆婉儿手中的剑,花不凡那柄普通的长剑。
在这一刻,都在同时发出了嗡鸣震动之声。
就好像……就好像所有的剑,都要挣脱主人的束缚,不受控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