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时候说过……
江月头上缓缓升起一个问号。
但很快她就想起来,她昨天似乎说过:“反正我不同意,你们回去告诉他,有种就自己来跟我说,别躲在别人后面当爹味控制狂……”
比起找他,更像是一种情绪发泄。
但人来都来了。
江月也顺势而为。
她指了指屋内的椅子,对着周颂年说:“你坐下,我们谈谈。”
周颂年审视般看着她,但没过多久,到底还是去把椅子搬过来,跟她面对面坐下。
面对面平视交谈,有利于降低对方所带来的压迫感。
周颂年唇角微勾,无论江月怎么讨厌他,但她所使用的伎俩,都是他灌输教育之下的产物。
她已然融会贯通,不容小觑。
周颂年默默在心底打好腹稿,在知道江月要见他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他不能对她掉以轻心。
最起码不能像上次那般,被几句话气到夺门而逃。
而江月也在跟他对峙,斟酌一番,才开口道:“我之前还有一个要求没有提出。”
周颂年沉吟一会,说:“除了给你自由之外,其他的我都能答应你。”
“你要这么关着我一辈子吗?”
江月冷笑:“你当初让我从那里回来,说的可不是同一套话。”
周颂年则是说:“我从来没有承诺过要给你自由,月月,我由始至终只是想要你在我身边而已。”
“即便我不情愿。”
“即便你不情愿。”
周颂年说:“你情我愿是很难得的事情,如果你不情愿,那我只能强求,我不会放手。”
“为什么?”
江月看着他,疑惑中带着几分了然,但她还是问了:“你为什么一直要这样,明明你之前也有想要离婚的想法,明明你没有那么需要我,明明我已经逃了,我甚至还出轨,你为什么要这样……”
周颂年听到她一连串的问询,反而笑了:“因为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我想要得到你,所以我就会这么做。”
江月仔细观察他的神情,在心底寸寸盘剥,然后发现他此刻说的是实话。
他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
“所以你不要奢望我能放你自由。”
周颂年说:“除非我们复婚,你生下我的孩子,否则你连这栋别墅都走不出去,我会一直关着你,直到你……”
“心甘情愿。”
他的神情平静而温和,透着几丝疲倦冷淡。
偏偏说的话异常可恶。
江月深呼吸几次,避免自己破防辱骂他,或者扇他几个耳光。
她瞪着他,咬牙切齿:“周颂年,你还是学不会尊重人是吧!”
周颂年却摇了摇头,“我很想尊重你,月月。”
“但如果尊重你的前提是有可能失去我应有的一切,那我不得不舍弃这份尊重。”
他对着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月月,我是个商人,我不做赔本的买卖,如果利润高达百分之三百,我甚至愿意出售能吊死我的麻绳。”
“而现在……”
周颂年嗓音温柔,看着江月的目光却足以让人后背发麻:“绳的一段正在你的手里,你当初没有直接杀了我,这才是造成如今局面的原因。”
“你那天根本就没受什么重伤,你让我怎么杀你?”
江月想到那天的场景,忍不住冷笑:“你这个骗子!”
“我没有骗你。”
周颂年说:“如果你那天勒死我,或者多捅我几刀,那我的保镖会进来帮你,律师会帮你脱罪,甚至你还可以继承我的财产,但你没有。”
“你哭着求我别死,一直在看着我的脸,帮我按压伤口,甚至还吻我……”
周颂年说这些话时,笑意仿佛要从眼底流淌出来,神情温柔缱绻。
他看着她,仿佛要把她铭刻进心里,又像是一瞬间洞悉了她,甚至他还指出:
“你没有你说的那么厌恶我。”
周颂年到底是聪明人,他在被江月羞辱之后,情绪不稳时会落荒而逃。
但等他冷静下来,不断复盘,将每一段记忆中,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都揣摩一遍,也能开始掌控局势。
最起码江月现在不得不跟他谈判。
即便她不甘不愿,还要骂一句:“我那是觉得你可怜!”
江月威胁他:“周颂年我告诉你,你把我关在这里,以后你睡觉都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非你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在江月看来,周颂年把她关在这里,还能想什么?
八成是打着把她当成禁脔的主意。
周颂年不是清心寡欲的人,最起码在她面前不是,他可不玩柏拉图,一旦在她身上耗费了几分心思,他就一定要吃到肉。
彻头彻尾的黑心奸商。
江月在这里一无所有,她唯一的筹码就是她自己。
而周颂年恰恰最想引她把这份筹码摆到桌面上。
他笑意愈发深沉,眼眸漆黑深邃,分外多情:“月月,我没说你不能杀我,我很乐意死在你手里。”
江月当即手痒,站起来就要掐他脖子。
但周颂年下一刻又说:“但我这次不会帮你脱罪。”
他仰头看她,对着她眨了眨眼:“我这几天仔细想了想,如果我死了,你拿着我的钱去找男人,或者受了什么人蒙骗欺负,我怕是死也不安心。”
“所以我一定会带走你,宝贝,我的月月,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
江月抬起手,打算扇他一记耳光。
但垂眸看去,周颂年笑盈盈的,一点躲避的意思都没有。
她不由把手放下了。
她不想奖励他。
周颂年现在看上去像是会在挨打之后来舔她的手心,太恶心了,稍微想想都要头皮发麻。
“你一定要这么做吗?”
江月冷眼睨他。
周颂年只是淡然地说:“我一定会这么做,我们会复婚,有一个或者两个孩子,就像我以前说的那样。”
死性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