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财家的:“是另外几个管事起的头,说是要商量下怎么应对那位呢,这才凑到一起去,哪里敢喝醉了。”
钱嬷嬷:“给她找些事情做不就行了嘛,让她分不开身对付你们,也好有个喘息的空间。”
“姐姐说的是,我们都有这个念头,这才打算晚上碰碰头,商讨一下计划。”
钱嬷嬷迟疑,“我不是你们这里头的人,跟着过去会不会不太好?”
张财家的摇头:“既然叫了姐姐,应当是无妨,所以您放心去就行。而且你们院里不也跟那位不对付?”
“一听你提起这个,我就满肚子气。她是好事不干一点儿,连寡嫂都要算计,真的应该天打雷劈。”
张财家的赶紧拉住她,“姐姐现在别说,这里到底人多眼杂,等晚上去了家里再说。”
钱嬷嬷又陪着她说了会子话,就去陪下一个了,业务很是有些繁忙。
晚上时,钱嬷嬷提着一小坛李纨赞助的玫瑰酒,跟着几个相好的管事去了王兴家。
进去之前,钱嬷嬷以为只是五六个人喝喝酒,骂骂人而已。
结果一进去,好家伙,那屋里竟有十几个管事,直接挤着坐满了两张桌子。
众人看她进来,有些惊讶但是不多,毕竟在座的基本都算她的酒友,哪怕两三个不算酒友的也频繁见过多次。
还有相熟的调侃她:“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真是哪里有酒哪里就有你啊,再是分不开的。”
钱嬷嬷坦然地笑道:“我鼻子灵着呢,闻见酒香儿了。”
“而且,我来也是有一段缘故在的,我们院里跟那位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如今这样的场面怎么能少得了我?”
众人都是人精子,非常明白那两个妯娌之间的龃龉,对她来也是热烈欢迎。
“快坐快坐,我们都指望你给出出点子呢。”
钱嬷嬷挤进人堆里坐下,顺道给自己捞了个酒杯和筷子,还把提来的坛子打开,先给自己的杯子倒满。
众人看着她倒完后,赶紧把酒坛抢走,“我们也尝尝,不能吃独食哈。”
“对对对,这玫瑰酒还从未喝过呢,今日我们也好好开开眼。”
坛子里酒是满的,但轮完一遭后就空了大半。
等着吴新登家的进来后,眼疾手快地把酒坛抱住了,“该当着我享福,一来就有酒喝。”
“哈哈哈,竟让她得了这个巧宗,真是来得早不如来的巧啊。”
众人都是再熟稔不过的酒友,几杯下肚之后也面色不改,开始谈论起来该怎么应付那位“巡海夜叉”。
“她真是吃饱了没事做,太太管家多年都没有她的屁事儿多。”
“不光太太,老太太管家那么多年也没有这般严苛啊。”
“人家那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呢。一朝得势,就忘记自己几斤几两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府里的当家人。”
“王家不像以前啦,人家如今位高权重的,可不得抖擞起来嘛。”
“哼,她才吃了几年的米啊,也就仗着嘴巧哄住了老太太和太太,现在才有这样的风光。”
“姐姐们,说一千道一万,咱们也得被人家压着。还是赶紧想想怎么有个喘息的机会啊,不然真的要喘不上来气了。”
“那位既然闲得慌,那咱们给她找些事情做不就行啦?”
“还给她找事,不被她找麻烦就已经是烧过香了。”
“你傻啊,她又不是没有软肋的铁人,人家后院里不就有两个钉子吗?”
“说得对,要是让那两个通房知道她的手段毒辣之后,肯定不会像如今那样安分的。就是怎么传消息才好呢?”
“这个容易,那个琥珀原是我邻居家的,给她老子娘提点一句就行了,不怕她们不上心。”
“另一个跟我嫂子家挨得近,我给传点消息也极便宜。”
“咱们也没坑她们,那位的陪嫁丫鬟死在庄子上,大夫把脉都没看出中的什么药来,可见她的蛇蝎心肠啊。”
“我之前好像听到过一点儿风声,说是琏二爷本来相中了多浑虫刚娶的老婆,还没上手呢,就被那两个通房迷住了。要不我们从中拉个红线?”
“这个怕是不妥,万一那小媳妇若不是那起子混人,轻易拉人下水就是造孽了。”
“这话说得正是,我们想些别的法子吧,没得拖累好人受罪的理儿。”
“好,那我们再想想别的法子。”
众人又想出了几个策略,其中就包括了在王熙凤和邢夫人之间下蛆;引着王熙凤找老太太旧仆的麻烦;在太太和王熙凤之间架桥拨火等等。
进到贾琏院里的福儿和康儿也都不是傻子,对自家奶奶心狠手辣的名头知道的很清楚。
哪怕她现在没有磋磨自己,但是每次碰见时那凉薄的眼神还是引起了她们的警惕。
现如今又从娘家听到了更加准确的消息,也都想着怎么防备她呢。
“咱们来了之后做的衣服尽量少穿,还有这个,也别戴了。”
说着拿出王熙凤之前赏的簪子来。
“之前我见奶奶的眼神有几次落在这个上面,估计是有些问题的。就是咱们现在势弱,没法挑明了对付她,还是尽量别让她的东西贴身了。”
“咱们要不要把这个消息传给老太太?”
“先不要,毕竟老太太现在信任她呢,即便是相信了我们的说辞,也不会拿她怎么样的。”
“嗯。那我们虽然没法传回这个消息去,但是别的风吹草动能传回去啊,起码能让老太太知道我们没有忘本。”
“好,我们以后就这样做。我们要不要怀个儿子,以后有了倚靠,她也会有些忌惮?”
“别,在她头里怀孕,只会更加扎眼,害得我们更加危险。还是等着过几年吧,老太太和大老爷他们会催促的。”
“另外,咱们可以时不时地给二爷吹吹风啊,不信会一直戳不穿她的真面目。”
等着贾琏再来她俩这边的时候,姐妹轮着番儿地吹起了枕边风。
“二爷来这里,奶奶不恼吗?”
“她恼什么?我还不能决定自己去谁那里睡觉啦?”
贾琏话虽说得强硬,但是心里却没有这样的硬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