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李祭酒那边儿好说话一点儿,那就只有王子腾的这十万。
要是很不好说话,那自家就加上两万,凑个十二万。估摸着不好说话的可能性有个十之八九,毕竟那就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万一李祭酒那边儿不依不饶,那就再加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
但是他现在当面这样问自己,那肯定不能实话实说啊。
不然他肯定会觉得自己和李祭酒联手骗他的钱。
真不是啊,真的没有联手。
骗钱,这个,应该也不算吧,本来就应该他拿的。
贾赦被问个正着,又苦于不能实话实说, 现在只能换个策略。
“既然你这边儿给珠儿媳妇补贴的银子,那我们就给些产业好了。”
“自从珠儿没了,她们娘俩也算失了倚仗,银子虽好,但是她一个寡妇也没有什么生钱的门路,还不如给些产业。”
“让她们也好有个源源不断的收入,总比死数的银子强。”
贾赦这话也是拿来忽悠他的,实际想给的是座三进的院子,里面房舍不少,还有个不小的花园子。
这个地方原来是父亲在的时候置办下的,打算以后分给老二家,让他们也好有个安身之地。
现在拿出来给了兰儿也行,毕竟他是二房的长孙,以后要是母亲去了,直接就能让老二搬过去。
王子腾:“赦公说得有理,不知你想给的是铺子还是庄子?珠儿怎么说也是我外甥,我也把银子给她们换成产业算了。”
贾赦:“……”
你好烦啊!
到时候你给你的,等你走了,我再给不就行了嘛,非得现在就在这儿问问问。
“我打算给庄子,铺子的话,不会经营只怕反倒要赔钱进去。”
我不痛快,你也别想好受。
他是知道王家在京都有很多铺子的,毕竟要把海运得来的货物卖出去,但是田庄的话要少一些。
虽然他们家当时拿到的数量少,但是因着有钱,索性庄子倒是都不算小。
其实王子腾也是有些后悔了的。
早知道不问了,还不如给银子呢。
京都的庄子非常难拿,王家能够拿到一些纯粹是倚仗荣府的权势还有自家的金银。
现在他真的骑虎难下。
结果贾赦还火上浇油地问他:“你打算给价值十万的庄子?是得给几个?”
王子腾硬着脸皮回道:“五万的银子,两个庄子。”
贾赦内心十分失望,要是都给了庄子才好呢,让你也好好地出出血。
“咱们还是赶紧过去吧,老二不一定能拖住李祭酒多长时间。”
看到贾赦和王子腾一现身,贾政总算松了口气。
自己已经借着尿遁出去过一次了,他们要是再不来,自己怕是要熬得心力交瘁。
只不过是出去方便一下,还要被李祭酒阴阳怪气地说是肾气亏损。
要不是为了出来喘口气,他当时就能直接坐回去。
李父:“两位商议地如何?可是想好要怎么偿命了吗?”
话一出口,空气都变得窒息了些许。
王子腾看向贾赦,只见他冲自己使眼色,也只能硬着头皮接话。
“李祭酒,我是珠儿的舅父,自从珠儿走后也是十分悲伤。听到珠儿媳妇受的委屈也十分心疼。”
“只是失去一个珠儿已经让人伤心了,我们还是对生者多些宽容,免得造成更多的悲剧才好。”
李父:“节度使这话好像不该对着我说,毕竟不是我非要欺辱节妇立威严。”
“而且要是节度使真有如此宽容大度的心肠,那为什么教导出来的晚辈毫无容人之量呢?还非要把我守节的女儿逼死才肯罢休。”
只不过几句话的功夫,王子腾就意识到这个李祭酒真如贾赦所言,确实非常棘手。
“祭酒,家里的小辈真的并非是故意欺负珠儿媳妇的,只不过是行事不够谨慎而已,这才伤了珠儿媳妇的面子,祭酒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吘?原来这是行事不够谨慎啊,那好,我明天拿着折子去找圣上吧,也来一回不够谨慎,望节度使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把王子腾说得十分无奈了,这个人怎么如此地油盐不进?
看了看贾赦和贾政两个兄弟,他们都非常巧妙地避开了自己的目光,看来也是指望不上的。
“祭酒勿恼,家里小辈确实犯了错,我后面肯定好好地教训她,希望祭酒再给她一次机会,也能让她以后好好地照顾着珠儿媳妇些,以便能够将功赎罪。”
李父却一个劲儿地摇头:“节度使不用费这个力气了,对待孤儿寡母的可怜人都毫无仁慈之心,教导再多也是白费力气,还不如尽快除去,免得造下更多的罪孽。”
这话让王子腾头上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心里被他说的七上八下。
怕他不懂,李父还特意给他解释:“从小事之中就能够窥见大节。要是对待孤儿寡母,不但没有丝毫的同情怜悯,还施以拳脚,那足以证明这个人的品德坏了,本性就是恃强凌弱。除非圣人转世,不然怕是难以教导。难道节度使像圣人一样能够教化无类?”
“所以我不敢将女儿交到豺狼虎豹手里,不然怕是尸骨难存。”
这下子不仅王子腾出了满头的冷汗,连贾赦和贾政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王子腾看着局面变得更糟,马上开口打断李父。
“祭酒,以后府里的长辈肯定会对珠儿媳妇慈爱有加,我也一定管束好家里的小辈,不让她再干涉珠儿媳妇的一应事情。”
“珠儿媳妇还活着,我们作为长辈一味计较过去的事情,哪怕就是得偿所愿了,对她们娘俩以后的日子也没有多大的助益。”
“还不如给小辈一个机会,我们家也心疼珠儿媳妇母子二人,愿意贴补她们五万两银子和两个庄子。”
“这样小辈得了教训,珠儿媳妇也能出了这口气,继续好好地过日子,况且得些实惠,对她们以后的日子也有些助益。”
“祭酒,人活着就要吃穿住行,离不开柴米油盐,哪怕贾府的供应色色齐全,以后兰儿还要成家立业的,还望你为她们母子的将来考虑啊。”
李父嗤笑一声,“你说得这样天花乱坠,是不是还想要我来感谢感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