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一看,他跟鹤宝又干上了。
鹤宝想吃鱼,他拦着。
一个飞上飞下,辗转腾挪,各个方向奔去太平缸。
另一个,心有余力不足,又不敢伤了它,只能勉强应付。
李纨笑着低声说:“嬷嬷,搬个凳子来,我要坐着看戏。”
其实两个都看见她啦,但谁也不肯罢手,就僵持住了。
贾珠还试图说服它:“鹤宝,你也不缺鱼吃,何苦跟缸里那几条作对呢?”
“它们那么小,还不够你塞牙缝的呢。再说,有水草浮萍挡着,你也捉不到啊?”
白鹤朝他低叫一声。
李纨翻译:“它说,你别管,它又不是为了吃鱼,就图个高兴。”
他继续劝:“你身强力壮的,它们受不住啊,你捉弄一回,它们不死也伤。”
白鹤又叫。
李纨:“那是它们不行,不如我。还不如让我赶紧吃了呢。”
贾珠:“。。。。。。”
“它真是这么说的?你能听懂它的话?”
白鹤和李纨都应了一声。
贾珠:“。。。。。。”
被排挤地只有我吗?为什么我听不懂它说什么?
贾珠还想努力一把,跟白鹤搞好关系,让自己别老是被排挤。
“要不我喂你些别的?你喜欢吃什么?粮食?鱼虾?”
白鹤扭头不看他。
他看着李纨,想寻求一下翻译。
李纨接到客户请求,立马上线了。
“它说不用,吃饱了来的,还不饿。”
把贾珠看得一愣一愣的,“你们俩交流这么顺畅吗?没有一点儿障碍?”
“它不是没叫吗?你怎么知道的?”
白鹤这时叫了一声。
他一副像是懂了,又像是没懂的样子。
仿佛要验证什么一样地看向李纨,“它说不用叫,你也知道?”
李纨沉吟,“嗯,差不多。”
“那它到底说的什么?”
“我们两个是好朋友,它跟你还不是。”
李纨:它说我们两个天下第一好,它这辈子都不想跟你做朋友。
贾珠:很好,只有我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那我怎么才能和它做朋友?”
李纨很想劝他:朋友,别努力了,这辈子都没可能的。
实际上说的是:“它说过几年吧,最近看你不顺眼。”
贾珠:真的假的?
是它看我不顺眼,还是你看我不顺眼?
但是,真的没勇气问了,万一两个都看自己不顺眼,那怎么办?
算了,不问也好,省得心塞。
放弃努力,已经摆烂的贾珠,不再阻拦白鹤,把它放到太平缸前。
“吃吧,随便吃,不用客气。”
白鹤却没吃鱼,喝了点儿水,就扑棱翅膀飞走了。
又被打脸的贾珠:
行,白鹤也是个不好伺候的祖宗。
等两人洗完手,坐在炕上准备吃饭。
李纨先给他倒了一杯玫瑰汁子,“咱们都不敢碰酒,就以水代酒,畅饮也无妨。”
“好,这水看着,跟西域来的葡萄酒也差不多,我们就权当是酒了。” 说着还给李纨也倒了一杯。
两人碰一下杯子,都一饮而尽。
菜色都属于不会过分油腻的,两人吃得很尽兴,吃到最后。
李纨给他挟了块玫瑰饼子,“这是我在书上看的吃法,你尝尝。”
“好吃,还新鲜。是用咱们院里的玫瑰花做的?”
李纨点头。
“好,看来还是你说的对,多种些才好。光是赏玩和这饼子,就够物尽其用了。”
“不止呢,咱们喝的玫瑰卤子,也是院里的花做出来的。”
贾珠:“赏着花,还能品尝这些,倒也算一桩雅事。”
李纨也学着文人墨客举杯遥祝:“贾兄,请~”
“哈哈,李兄,您也请~”
两个人遥遥相祝后,都满饮此杯,还倒翻杯子,让对方看看杯底已空。
此番,两人都觉得是自己的庆功宴,还都把自个儿当作主人,热情招呼对方。
嗯,只能说,双方都很满意。
越到产前,李纨越是焦虑。
生产确实是一件极吓人的事,任何意外都能发生,尤其现在又没有先进的医疗手段辅助。
哪怕腿和脚都肿得厉害,但她还是强撑着,让人扶着,每天走两圈儿。
她实在怕孩子太大了,自己生的时候受罪。
指甲大小的口子,要生出几斤的孩子,本就不容易。越大,越困难。
把会摸胎位的产婆找来,“嬷嬷,帮我看看,孩子有没有长?我这几天觉得肚子更沉了呢。”
产婆:“稍微长了些,生出来约摸会有五斤到六斤。”
“我还是得控制着饮食吗?后面几天还会长得很多吗?”
“稍微控制着些,到时候奶奶好生,吃个七分饱。”
李纨点头答应着。之前也怕控制饮食会影响胎儿发育,特意请教过王太医。
他说控制量可以,但是需吃得全面一些,营养得够。
因此还专门拟了膳食单子,给他看过,才敢继续吃。
她现在又恐惧,又期盼。
害怕那天到来,却也盼着赶紧卸货,好能轻松一些。
那一天真的来时,她发现自己非常淡定,尤其看着身边人有些慌的时候。
她还能冷静地指挥,“嬷嬷,你来扶着我走走。”
“素云,你把产婆们叫来,看着她们洗漱好,换上咱们的衣服,带去产房准备着。”
“碧月,你去膳房给我拿些吃食,让人准备好沐浴的东西,我吃完要洗澡。”
等一阵一阵的疼痛变得更密集时,李纨刚洗完澡,烘干了头发。
派人去通知老太太她们后,李纨硬挨着,被人半抱着,慢慢挪进产房。
一进去,几个产婆看了看宫口,“奶奶,才开到四指。”
又扶着她开始走动,边走,边教她调整呼吸,还用手按摩她的后背。
“奶奶,你可要再吃些东西?估计还要好一会儿呢。”
李纨其实不饿,但阵痛起来,走得每一步都疼。
感觉自己的体力在被快速消耗,“吃,弄些好克化的。”
实在不想费力嚼了,直接咽下去的最好。
吃完,还排了次尿,又被拉着转磨一样地走。
终于躺到床上时,她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还好三个产婆确实有本事,一人随时摸着胎位,两个接生,还教她怎么呼吸,怎么用力。
折腾半个多时辰,终于生了个,红色皱皮丑孩子。
看了一眼,就根本不想再看第二眼。
等胎盘出来后,一个嬷嬷:“奶奶,你可要喂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