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尖触到青铜暗门的刹那，那微凉、粗糙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凤纹剑穗在沈瑶腰间发出清越的鸣响，这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中格外响亮。
锈迹斑驳的浮雕应声开裂，烛龙双目喷出两道紫火，那紫火如灵动的蛇蝎般跳跃着，散发着炽热的温度，将整扇门烧灼成流淌的液态金属，金属流淌时发出滋滋的声响。
沈瑶的瞳孔映着翻涌的焰浪，我能感觉到她突然拽住我向后疾退三丈时那急切而有力的拉扯。
那些滴落的铜汁在地面凝成九宫八卦的阵纹，每一卦象都浮起一具手持长戈的青铜傀儡，傀儡升起时带动空气发出轻微的呼啸声。
“坎位。”沈瑶的剑鞘精准点中阵眼，傀儡们僵直成错落的剪影，那瞬间仿佛时间都凝固了，只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她鬓角沁着细汗转头看我，我闻到她发间那淡淡的木槿花香，耳坠上沾着方才爆破时溅起的晶尘，“叶师兄，劳烦借龙珠一用。”
当冰蓝光晕笼罩阵图时，我才惊觉脚下是万丈深渊，那股扑面而来的寒意让我打了个寒颤，深渊中隐隐传来呼啸的风声。
沈瑶的剑气削开最后一层幻象，真实的地宫终于展露全貌。
我看到三百六十盏鲛人灯悬在穹顶，那柔和的光如梦幻般洒下，照得堆积如山的灵髓如同星河倾泻，灵髓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还带着丝丝甜意的灵雾萦绕在鼻尖。
玄铁架上陈列的功法玉简自动翻动书页，上古文字在空中交织成金色瀑布，那金色的光芒刺得我眼睛微微发疼，同时还能听到书页翻动的沙沙声。
而最深处那尊三足青铜鼎中，七颗流转着不同属性灵力的宝珠正在互相追逐，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这是……”我喉结滚动时尝到了灵雾的甘甜，沈瑶的云纹披帛无风自动，那轻柔的触感缠住我差点要踏进灵髓堆的脚踝。
她指尖弹出一枚铜钱，那堆璀璨的晶石突然暴起三丈高的幽蓝鬼火，鬼火燃烧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还带着刺鼻的气味，将铜钱烧成青烟。
我们隔着翻腾的火墙对视，她颈间双鱼佩突然迸发耀目光芒，那光芒刺得我眼睛生疼。
那些躁动的灵髓骤然安静下来，化作满地打滚的雪白灵兔，灵兔的绒毛看起来柔软无比。
沈瑶弯腰拎起一只兔耳，灵兔在她掌心融成半卷残破的羊皮地图，“看来要通关文牒呢。”
当双鱼佩嵌入地图中央凹槽时，整座宝库突然响起齿轮咬合的轰鸣，那声音震得我耳膜生疼。
原来，这机关是为了保护宝藏不被轻易获取而设置的。
沈瑶突然把我扑倒在玄铁架后方，十二道青铜闸门从天而降，将我们困在十丈见方的囚笼里。
我能感觉到地面因为闸门的落下而微微震动，她发间的木槿花香混着血腥气冲入鼻腔——方才为护住我，她左肩被闸门边缘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乾坤锁灵阵。”她蘸血在地上画出星图，本命剑突然发出悲鸣，那声音仿佛带着无尽的哀怨。
这乾坤锁灵阵不仅是为了困住我们，更是为了守护宝藏，防止外人轻易闯入。
穹顶浮现出倒悬的星河，每颗星辰都射下缠绕符咒的锁链，锁链落下时带着尖锐的呼啸声。
我挥剑斩断袭向她咽喉的那条，却发现灵力正顺着剑身疯狂流失，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虚弱，冷汗不停地冒出。
沈瑶染血的指尖突然按上我眉心，“借你神识一用！”剧痛中我的视野陡然拔高，看见阵眼处悬浮的赤红宝石正吞吐着整个阵法的灵力。
那些锁链突然调转方向朝宝石涌去，我趁机揽住沈瑶的腰腾空而起，龙珠寒气在脚下凝成冰阶。
不过这龙珠的寒气使用也是有能量消耗的，每次使用都会让它的光芒暗淡几分。
第五次被防护力场震飞时，我右臂已经失去知觉，那股冲击力震得我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沈瑶突然扯断剑穗抛给我，“用千机丝！”银丝缠住宝石的刹那，她将本命剑插进自己掌心，血祭的凤凰虚影撞碎了最后一道屏障。
我在下坠时咬破舌尖，将全部灵力灌注在龙爪虚影中，宝石碎裂的脆响混着她坠地的闷哼同时响起。
锁链崩断成漫天星屑，闸门升起时带起的风掀开她染血的裙裾，那风带着丝丝凉意。
我颤抖着手去探她脉搏，却被她反手扣住手腕。
她苍白的脸上绽开狡黠的笑，沾血的指尖点向我怀中——那三本悬浮在鼎炉上方的鎏金典籍，正缓缓降落在我们面前。
沈瑶染血的指尖刚触到典籍鎏金封面，整座地宫突然响起玉磬清音，那声音清脆悦耳，却又带着几分空灵。
我扶着她靠坐在玄铁架旁，青铜鼎中的七颗宝珠突然开始顺时针旋转，在地面投射出北斗七星的图案。
\"先收阵枢。\"沈瑶从腰间锦囊抖出三枚青铜钱，铜钱悬浮在典籍上方三寸处嗡嗡震颤，\"叶师兄的龙珠借我当镇物可好？\"她发梢垂落的血珠在素白颈间洇开，说这话时却还眨着那双狡黠的凤眼。
我将冰蓝龙珠按在她掌心，看着珠光漫过那些鎏金文字，那珠光柔和而温暖。
当最后一缕金光没入储物戒时，穹顶的鲛人灯突然接连炸裂，那炸裂声震耳欲聋，碎片四处飞溅。
沈瑶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常年握剑的虎口有层薄茧，粗糙的触感让我心里一紧，\"东南角那盏鹤衔芝灯！\"
我们同时扑向正在坍塌的灯阵，我怀中刚收好的《太虚剑典》突然自动翻页，书页翻动的声音在混乱中格外清晰。
剑气凝成的仙鹤虚影撞碎坠落的青铜残片，沈瑶的云纹披帛卷住鹤颈，带着我们在漫天星火中飘向出口。
她发间的木槿花香混着血腥味愈发浓烈，后背抵在我胸前时能感受到细微的颤抖，我心里一阵紧张，担心她的伤势。
\"坎位三步，离位七尺。\"我咬着牙运转洞察之力，那些坠落的残骸在眼中化作交织的红线，我的心也随着紧张起来，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残骸击中。
沈瑶突然反手将披帛缠上我的腰，借力荡开时剑尖点中某块即将爆炸的晶石，\"叶师兄的瞳术倒是越发精进了。\"
身后传来连绵不绝的轰鸣，我们滚落在最后一道青铜门前时，沈瑶突然按住我掏符咒的手。
我的心猛地一紧，不知道接下来又会遇到什么危险。
她染血的衣袖拂过门环上饕餮纹，双鱼佩从领口滑出来时映着幽蓝冷光，\"用你的龙珠寒气冻住右侧门轴。\"
当冰霜爬上青铜巨门的瞬间，我忽然看到门缝里渗出的血雾，那血雾带着一股刺鼻的腥味。
沈瑶的本命剑突然发出尖啸，剑穗上系着的银铃疯狂震颤，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她猛地将我推向左侧石壁，自己却因牵动伤口踉跄半步——三道淬毒弩箭擦着她耳畔钉入地面，箭尾还绑着熟悉的玄色绸带。
\"是赤霄宗的千机弩。\"我盯着绸带边缘的金线云纹，前日被我们困在九曲黄河阵的赤霄弟子面容在脑海闪过，心中涌起一丝愤怒。
沈瑶突然扯下耳坠抛向空中，坠子炸开的荧光里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机关脉络，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我瞳孔剧烈收缩，那些看似平整的地砖下竟藏着十八重连环锁，我的心跳陡然加快。
沈瑶用剑尖挑起箭矢上的绸带，殷红唇角勾起冷笑：\"叶师兄可还记得，我们入宫时遇到的第三重幻境？\"
记忆如潮水涌来。
当时在回廊拐角处，我确实用龙珠冻裂过某块刻着赤霄印记的石碑。
此刻那些机关齿轮的咬合声，竟与当时石碑碎裂的节奏完全一致。
\"乾三连，坤六断。\"我反手将龙珠按在沈瑶后背，借她剑气在地上划出卦象。
当冰霜沿着卦爻蔓延时，三丈外的地面突然塌陷成毒沼，毒沼中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还冒着阵阵气泡。
沈瑶的披帛卷住穹顶垂落的青铜链，带着我们荡过翻涌的毒瘴，那毒瘴熏得我眼睛生疼。
落地时她突然闷哼一声，我这才发现她左肩伤口渗出紫黑血水。
方才的毒箭虽未命中，但飞溅的毒液还是沾到了伤口。
我撕开衣襟要替她包扎，却被她按住手腕：\"先破生门处的血煞阵。\"
她染血的指尖在空中画出敕令，本命剑突然自动飞向东南角。
我配合着掷出三枚冰锥，看着剑气与寒光绞碎暗处升起的血色符咒。
当最后一道符咒碎裂时，整条通道突然亮起湛蓝星光——那是我们入宫时留下的退路标记。
\"还有三十息。\"沈瑶突然将双鱼佩塞进我手里，玉佩残留的体温烫得我掌心发麻，\"用你的瞳术看星位。\"
我运转灵力时，眼前突然浮现七日前我们在星宿台观象的场景。
当时沈瑶说\"紫微垣东移三度必有异变\"，此刻通道穹顶的星图果然偏移了半寸。
我将龙珠寒气灌注在佩中，看着蓝光顺着星轨铺成逃生之路。
最后三块地砖在脚下崩塌时，我揽着沈瑶的腰纵身跃入星光。
身后传来山崩地裂的轰鸣，仙宫坍塌掀起的灵压将我们重重推向外围结界。
我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们狠狠推出，眼前一片混乱。
当我从碎石堆里爬起来时，怀中的《太虚剑典》正在发烫。
沈瑶靠在我肩头轻咳，染血的指尖戳了戳我腰间鼓起的储物袋：\"叶师兄的龙爪功......咳......倒是适合挖灵髓......\"
夕阳将坠未坠，我们站在百里外的孤峰上回望。
那座曾经辉煌的仙宫正在沉入地脉，蒸腾的灵气在空中凝成七彩霞光。
仙宫周围是连绵起伏的山脉，山脉间流淌着清澈的河流，河水潺潺流淌的声音传入耳中。
沈瑶突然握住我查看典籍的手，她掌心的温度比平时更加灼热：\"回宗门前，要不要先看看那颗火灵珠？\"
我正要掏储物袋，突然发现从仙宫带出的七颗宝珠正在微微震动。
最中央那颗赤红宝珠表面，不知何时浮现出细如发丝的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