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刑部重地。
这里关押的大多是重刑犯，或是穷凶极恶之徒，或是利欲熏心之辈。
总之进了这里，半只脚就已经踏进了地狱。
大渊朝的天牢一开始只有三层，随着逐年修建，如今已修至地下十八层，对应十八层地狱。
而太尉萧战，就被关押在第十八层天牢之中。
天牢里层层设防，且皆是武功高手，若非武功极高之辈几乎无法接近。
就算是秦羽，也没有完全的信心能凭一己之力冲进十八层天牢救人。
将萧战关押在这里，足可以见云墨染对他的重视程度。
不多时，秦羽便在天牢外面见到了云墨染。
“臣见过陛下。”
云墨染一脸的疲惫之色，毕竟她从昨晚忙活到现在，就天亮时分稍稍合眼了一个时辰。
“随我进去吧。”
二人同行进入天牢，一路上皆是沉默。
秦羽看向云墨染的侧脸，或许是因为疲惫，精致的面庞上少了许多身为帝王的威严，反而显得有些柔弱。
以一个女儿身坐稳帝位五年，这绝非是常人所能想象到的艰难。
过了一会儿，两人终于来到了第十八层天牢。
通常来讲，地下这么深的地方环境应该是非常潮湿阴冷才对。
可这里却非常干燥，甚至让人感觉有些过分的清爽。
秦羽边走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在心里面初步判断，这里应该有暗道联通地面才对。
否则环境不该是这个样子。
直到两人来到天牢最深处的牢房前，终于见到了被关押在此的当朝太尉，萧战！
经过昨晚的一番争斗，加上秘药对身体的摧残，此时的萧战气若游丝，面如金纸。
若不是他及时得到了太医们的救治，此时恐怕早已去了半条命。
即便如此，萧战的身体也已经受到了难以挽回的严重创伤。
就算日后身体得以恢复，实力也必将大不如前。
“陛下到！”
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萧战微微抬起头来看向栏杆外面。
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只是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云墨染和秦羽。
萧战忽然发出一声惨笑，声音极为瘆人。
“呵呵呵，你们终于来了。”
“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我书房里的一切秘密吧？”
云墨染眉头微皱，声音充满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感，淡淡道。
“萧战，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掳走先帝之女，甚至背着先帝妄图和贵妃有染。”
“你可知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听了云墨染的话，萧战依旧笑着，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被诛九族。
他的声音里带着极其浓重的恨意。
“诛九族？你以为我会害怕这个？”
“自从我失去阿荣后，我的人生就再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之所以还活着，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报复他，是他抢走了我的挚爱，让我沦为一具行尸走肉。”
“什么狗屁先帝，不过是胎投得好，生在了帝王家，又恰好是高顺位罢了。”
“他凭什么抢走我的阿荣，就凭他是皇帝？”
萧战话语中满是对皇帝的不屑，每一句话单独拿出来都能让他开启一轮九族消消乐。
云墨染都被此时的狂言狂语有些震住了，同时呼吸也开始变得略显急促。
萧战这话不止骂了先帝，还连带着她这个当朝皇帝一起骂了。
看着胸口不停微微起伏着的女帝，秦羽率先开口道。
“大胆萧战，就凭你也敢在陛下面前口出狂言？”
“实话告诉你，本王和陛下早就察觉到你意图不轨了，只是一直没有揭穿你罢了。”
“不要以为你不怕死，这天下就没有奈何得了你的事了。”
“本王有的是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想试试吗？”
秦羽心里明白，和萧战这样的人正常交流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换位思考一下，倘若秦羽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抢走，他能忍吗？
当然忍不了，而且他会做得比萧战更加大胆。
恐怕当今帝位早就易主了。
秦羽的话很快就起了效果。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怕死的人，就算真有，这个人也一定会害怕受到折磨而死不掉。
看着萧战不停转动的眼球，秦羽知道时机已经成熟。
恰好此时的云墨染也已重新冷静下来，恢复了往常的帝王风范。
秦羽便恰到好处地，将话语权转移到云墨染的手中。
“陛下，此事事关重大，还请您亲自问询。”
云墨染微微颔首，目光淡然地看着萧战云淡风轻的淡淡道。
“萧战，你究竟犯了什么罪，该受什么样的惩罚日后再议。”
“今天朕和八王爷来找你，是为了你和前朝遗老暗中勾结的事情。”
“倘若你能敞开心扉痛快交代，看在你这么多年为国奉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朕或许会对你网开一面，至少让你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云墨染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秦羽一直在暗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他知道，即使萧战真的配合，把事情交代清楚，云墨染也不可能会原谅萧战。
这个女人，冷静下来后当真可怕。
为达目的，连这种日后可能会有损帝王形象的话都说得出来。
萧战沉默了。
秦羽和云墨染也没有在这个时候说话，天牢里的氛围压抑而又沉重。
过了许久，就在云墨染的耐心已经快要被消耗殆尽的时候。
他忽然抬起头来，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云墨染和秦羽二人，声音极其沙哑地说道。
“呵呵，既然你们已经进过我的书房，那应该知道我去找寻那些前朝遗老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边说着，萧战的眼神也变得越发深邃，其中仿佛蕴含着无穷秘密。
“生死乃天道。”
“任何妄图窥探生死之道的行为，都是在与天道作对，必然引来无穷恐怖之惩罚。”
“但对于这世上的一部分人来说，这世界上往往有比天道惩罚更加恐怖的事情。”
“对我而言，只要能成功复活阿荣，就算是那天道，又有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