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莲娜!”人鱼小姐塔拉西拉兴奋的拍动着尾鳍,努力挣扎着坐了起来,对她的幽灵朋友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嗯,塔拉,你没事就好。”海莲娜看着塔拉西拉也笑了起来,那样子,哪里还像是在霍格沃茨时歇斯底里的幽灵?
希娅没有戳穿海莲娜的谎言,甚至她都听不懂海莲娜的人鱼语,只能笑着看着两人的互动。
“塔拉西拉,好像一直都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希娅,也是海莲娜的朋友。”希娅突然用法语说道。
“你好,希娅。那我们也是朋友了,再次感谢你救了我。”塔拉西拉欢快的说道,根本没意识到希娅语言的转换。
希娅笑着回应。
“塔拉,我说过多少次了,你应该远离人类,他们并不是像我这样能够沟通的!”海莲娜对着塔拉西拉说道:“你的父亲快急坏了,快点回去吧,他们过来找你的话你们都会有危险。”
“那你呢?”塔拉西拉敏感的感觉到了不对:“你是要离开了么?”
“……放心吧。”海莲娜笑的有些勉强,又说了好半天,才把塔拉西拉赶回了水里。
看着塔拉西拉入水之后像是一条灵活的大鱼一般飞快的离开,海莲娜这才转头看向希娅,用那仿佛从冥界传来的空灵声音说道:
“你是要带我回去的么?”
“我想我还没有本事强迫一个幽灵的行动。”希娅摊了摊手,说道。
“你都知道了?”海莲娜的目光变的深邃了,她也明白了,希娅绝不是来找她这个缠人的‘朋友’的。
“知道了很多,不知道的也有很多。”希娅说道:“我想我们也是朋友,对吧?‘格雷女士’。”
“海莲娜·拉文克劳,这是我活着的时候的名字,我羞于向人提起的真名。”海莲娜顿了顿,才说道:“我配不上她的姓氏。”
“我不否认。”希娅出乎预料的没有任何安慰的话语,而是顺着说道:“但你依旧是。”
“她不喜欢我……”海莲娜说道:“我辜负了她的期待。”
“你回去的时候,见到她最后一面了么?”希娅问道。
“没有。”海莲娜痛苦的说道,闭上了眼睛长长的吸了口气:
“我生前做什么事都是错的……死后还是如此……妈妈嫌弃我蠢笨,我偷了冠冕,却没有得到任何智慧,巨大的悔意让我根本就不敢面对这一切,我死了本以为会是解脱……可那一瞬间我发现我又放不下……我变成了幽灵……
“我回到了霍格沃茨,妈妈去世了,就连一幅画像都没有留下……格兰芬多先生也离开了,只剩下赫奇帕奇女士……我很羞愧,不愿意出现在她面前,却也错过了她最后一面……我一直在后悔……”
海莲娜哭了起来,蹲下身子,把头深深的埋在了膝盖中,可是没有任何东西能成为她的倚靠,就连地面,对她来说也只是虚无的镜花水月。
“我以为我交到了朋友,可是却没想过……那是更大的灾难,妈妈的遗物被邪恶之人得到,无辜的学生死去……”
海莲娜哭的更凶了,希娅也同情她的遭遇,但她不仅没法开口轻飘飘的安慰,更是连给她一个拥抱都做不到。
“我来了阿尔巴尼亚,这个我以前跑到的地方,也是我死去的地方,我的坟墓所在之地已经变成了河流,我甚至找不到任何我曾经来过的痕迹……
“但我认识了塔拉西拉……她一直那么快乐活泼,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天真善良,她喜欢唱歌给我听,还会努力尝试把贝壳和珍珠戴在我的身上,我感觉我又找到了一点快乐,但因为我,她想结识更多的人类……”
“海莲娜,至少我还算是你的朋友吧?”希娅叹了口气,海莲娜明显陷入了自怨自艾的误区。
“我不确定……你有从我这里想要得到的东西,你的眼神,有时候和那个男孩很像,我后来才认识到,这是有所图谋的目光。”
海莲娜说着,抬起头看向了希娅,似是在祈求。
“我不否认,我想要确定拉文克劳女士冠冕的下落。”希娅直视着她的眼睛,直言不讳的说道。
“为什么你也!!!”
海莲娜尖叫着,惊起了林中的飞鸟:
“为什么你也是这样???那么想要那可恶的冠冕?无穷无尽的智慧就那么吸引人么?妈妈是这样!我母亲始终没有承认冠冕不见了,她一直假装冠冕还在。她甚至对霍格沃茨的另外几个创办人也隐瞒了她的损失,隐瞒了我可怕的背叛。
“那可恶的屠夫是这样!那该死的骗子是这样!一代一代的学生都缠着我,就连你也要?你们是在欺负我这个笨蛋戴上毫无效果么?”
“你安静点,你知不知道,汤姆·里德尔也在这片森林中,如果你把他引过来的话,我想我或许可以变成幽灵和你作伴。”
希娅看着海莲娜毫不客气的开口呵斥着:
“都一千年了,你就压根没有明白过来么?或许是你压根就不敢想吧?你妈妈压根不在乎那个冠冕,估计她都懒得和其他两位创始人说什么冠冕不冠冕的事,她在意的是你的离开,那个杀死你的凶手从来也没有提过冠冕的事吧?”
希娅看着发愣的海莲娜,说出了最后的话:
“汤姆·里德尔,我想你已经知道他后来的名字了吧?而我对那玩意更是丝毫兴趣没有,无穷的智慧?抱歉,我从来不认为这东西是能通过外物获得的,求知和思考本身,才是人活着的目的。至于我想要这个冠冕,当然是替你把之前的错误抹平!”
“我那么相信他,我以为他是想要得到冠冕是为了求知,是为了智慧,我才托付给他的……我以为给冠冕找到了一位优秀的继承者……我不知道……他……很会讨人喜欢。他似乎……似乎善解人意……有同情心……”
海莲娜开口给自己开脱着。
海莲娜·拉文克劳想要霸占她无权获得的财宝的欲望,汤姆·里德尔当然能够理解。
看着希娅眼中浓浓的失望,恍惚间,这个身影又和自己的至亲重合在了一起,用着不同的声音,说出了同样的话:
“你真是个无可救药、自以为是的蠢货!”
希娅气的扭头就走,不想和她再多说一句话,但似乎又觉得不解气,顿住脚步扭回头去说道:
“你妈,血人巴罗,伏地魔,我,压根就没有在意过什么冠冕。你妈在意的是你,血人巴罗在意的是教授的嘱托,伏地魔在意的是那东西的意义,我在意的是伏地魔。那东西,估计就连伏地魔也没觉得有什么用。”
希娅冷哼了一声,看着失魂落魄的海莲娜,还是没有说出更恶毒的话。
“别走……”海莲娜伸出了手,可她却不可能抓的住希娅。
“求你了……”她哭喊着,飞快的飞到希娅的面前,但希娅仿佛没看见她一样直接穿过了她,向着卢平和斯内普的方向走去。
“求你帮帮我,帮我毁掉冠冕!我想它就在霍格沃茨!”海莲娜对着希娅毅然决然的背影喊道。
“我又不是你妈,你又不是小孩,知道错了有什么用?”希娅怒声呵斥道,也不再控制着自己的音量,这段时间的烦躁都一股脑的爆发了出来。
“好啦,希娅,你消消气,又不是只有格雷女士一个人是伏地魔花言巧语的受害者。”
卢平走过来拍着拍了拍希娅的肩膀,说道:
“格雷女士,我是莱姆斯·卢平。你刚刚说冠冕就在霍格沃茨?”
“我猜测的……现在它已经不在曾经的地方了。如果他得到了,我想他会藏在霍格沃茨。”海莲娜说道,看着两个有点面熟的成年男性,她祈求的目光也落在两人身上。
是藏在了传说中斯莱特林的密室么?
被愤怒冲昏的头脑冷静了下来,希娅一瞬间就想到这么个答案。
“你还有更多的信息么?”斯内普皱着眉头说道。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告诉了他,他拿走了冠冕,但他曾经说过,他希望让冠冕回到霍格沃茨……”
卢平和斯内普不禁对视了一眼,很显然,伏地魔的话没有丝毫可信度。
“我们回去吧。”希娅回过了头,说道:“任务到此结束。”
“还有一件事……求求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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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久违的城市中,三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在那荒无人烟的森林中生活这么久,对于心理和精神都是严峻的考验。
“希娅,我们要去做么?格雷女士最后说的那个。”卢平问道。
“嗯,毕竟塔拉西拉他们是无辜的,这也是正儿八经维护保密法的事。”希娅点了点头,眼神中却露出了一丝戾气。
“你们去吧,任务完成了,我先回去了。”斯内普又恢复了往日的阴沉,干巴巴的说道。
“不用我们再送你一程吧?”希娅礼貌的笑容,好像无机质的人偶。
“不用。”斯内普从牙缝中挤出来了这么句话。
海莲娜没有跟着几人,甚至她也表示自己暂时不会再回霍格沃茨了,她想要在这里,和人鱼们生活一段时间。
如果排除掉希娅对她的那种怒其不争的主观态度,平心而论,对海莲娜来说,这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在外散散心,重新敞开胸怀去交际,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而且,她的思维模式和现代的学生相比,或许文明更为原始的人鱼反而更加接近。
但这也需要帮她们去处理点后患。
库斯克,是库斯克州罕见的大聚落,这座位于深山中的城市被菲尔扎湖所包围,狩猎业和渔业很显然也是这个城镇大多数人主要从事的工作。
阿尔蒂安·贝里沙就是这样的人,祖祖辈辈生活在这,他打渔和狩猎都会去做,林中越来越危险,越来越多的人进去后葬身于猛兽腹中,然而几次组织的搜剿队伍也没能发现什么大型野兽的踪迹,让越来越少的人进入深山了。
暂时转行为渔民的贝里沙可没有因此彻底熄了发财的心思,即使这世道已经乱的不行了,但钱什么时候都是钱。
“真的,我要说几遍你们才肯相信!真的是美人鱼!太漂亮了!我给她来了一枪狠的,但还是让她跑掉了,我的破船还没油了,这该死的,就连油都这么贵……给我一些更大威力的枪,或者我们弄一个鱼叉枪,绝对能捉到一只!”
酒吧里,贝里沙重重的放下了手中的劣质高度酒,酡红的脸色和咬字不清的口音告诉众人,他早已喝了不少。
“贝里沙!你这小子八成是想女人想疯了吧?”一旁的人喝的烂醉,但还是不忘嘴上的嘲笑。
“上哪去给你弄带鱼叉枪的船啊,我们这里又不是都拉斯(阿尔巴尼亚大型沿海城市)。库斯克哪里有什么大鱼?”很显然,说话的人是贝里沙的老相识,还算提出了点有意义的反驳意见。
“真的!我不骗你们,我拍了照片的!”贝里沙扬着手中的相机大声的说道:“你们谁借我点钱,我上那该死的照相馆去把相片洗出来。”
“让我看看。”一个陌生的低沉男声英语响起,顺着贝里沙的动作就夺走了他手中相机。
贝里沙急忙回过头去,只见是一个陌生的斯拉夫男性,中等身材,有些精瘦的感觉。只见这陌生人十分随意的把玩了一下相机,就要打开胶卷仓的后盖。贝里沙眼皮一跳,急忙上前夺回了相机。
“你xx是谁啊?”贝里沙爆着粗口,小心翼翼的打开胶卷仓,不过接下来的事让他完全没有预料。
只见胶卷仓猛然爆出一阵浓烟,里面的胶卷也猛然燃烧了起来。贝里沙急忙扑救,但也无济于事,那火焰仿佛无法熄灭一般。
怒火冲上了贝里沙的额头,他怒气冲冲的拎着酒瓶子就冲着陌生男人砸了过去,口中还谩骂不止,周围人的笑声在他耳里是那样的刺耳。
但是酒瓶子却被那人轻松的躲过。
“是你先动的手。”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说着听不懂的话,让贝里沙心头一跳。
“嘭——”扳机扣动声伴随着火光,随后就是男人刺耳的尖叫,以及打翻东西的碰撞声。
在这世道,碰见这种事,已经有些稀松平常了,围观的人只是不想给自己再添麻烦。
那陌生人死死的踩住贝里沙被枪击的腿,没有击中骨头或者任何动脉,但足够痛的他恨不得晕过去,陌生人看着周围四散而逃的人,再也没有目光看向这里之后,从兜里掏出了一根木棍,对着贝里沙轻声念道:
“一忘皆空。”
对于人鱼的记忆变成了是自己的臆想和吹牛的胡编乱造,对于相机爆炸的记忆也变成了是自己的操作失误。
在普通人面前,魔法和神迹没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