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破庙中,众人稍作喘息,疲惫的身躯在这暂时的庇护下得到些许放松。这时,押送的官兵们虽一脸不耐烦,但还是依照惯例,拿出钥匙,逐个给大家解开了手铐。那手铐解开的 “咔哒” 声,在破庙中回荡,带着几分难得的自由气息,却也无法驱散众人心中的阴霾。
紧接着,官兵们从破旧的布袋里掏出馒头,随手扔向众人,嘴里还嘟囔着:“快点吃,吃完了好赶路!” 馒头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带着尘土,落在众人面前。众人纷纷伸手去接,那争抢的模样,仿佛这粗糙的馒头是世间难得的美味。
林夏接过馒头,入手粗糙坚硬,如同一块石头。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随即抬眼望向破庙外那如珠帘般的雨幕,心中有了主意。她悄悄起身,拿起一旁破旧的碗,向庙外走去。雨水打在她的身上,寒意瞬间袭来,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但还是快步走到一处积水旁,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接了半碗雨水。
她左右张望,确定无人注意后,闭上眼睛,在心中默默呼唤康康。几乎是瞬间,康康那灵动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主人,我在呢!” 林夏轻声说道:“康康,快帮我取几滴灵泉水。” 话音刚落,只见几滴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灵泉水,缓缓滴入碗中,与雨水相融,瞬间,一股清甜的香气弥漫开来。
林夏端着碗,快步回到破庙,来到家人身边。她先将馒头掰成小块,放入碗中浸泡,不一会儿,原本干硬的馒头变得松软起来,还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她先把泡好的馒头递到爹娘面前,轻声说道:“爹,娘,你们尝尝这个。” 爹娘一脸疑惑地接过,咬了几口后,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娘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满足的神情,含糊不清地说:“夏儿,这馒头咋变得这么好吃,比之前的强太多了!” 爹也在一旁不住点头,脸上的皱纹似乎都舒展了许多。
看到爹娘的反应,林夏心中满是成就感。她又把剩下的馒头分给哥哥和嫂子,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得津津有味。哥哥一边吃,一边笑着对林夏说:“夏儿,你可真有办法,这馒头吃下去,感觉浑身都有劲儿了。” 嫂子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夏儿,多亏了你。” 林夏看着家人满足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同时也暗自提醒自己,一定要保护好这个秘密,让灵泉继续帮助家人度过这艰难的流放之旅 。
然而,这温馨的一幕被不远处的二婶娘尽收眼底。她原本就因一路流放而黑瘦的脸上,此刻五官几乎拧成了一团,双眼瞪得好似铜铃,那眼珠子里仿佛要喷出火来,满满的嫉妒与不甘在眼底翻涌。她的嘴角向下撇得厉害,像是被什么重物拉扯着,脸上的肌肉都跟着微微颤抖。
突然,她猛地站起身,双手重重地叉在腰间,那架势仿佛要把整个破庙都震塌。紧接着,她扯着嗓子,用那尖锐得如同破锣般的声音大声叫嚷起来:“哼,你们一家人可真行啊!可真会藏着掖着啊!有好东西就自己偷偷享用,把我们其他人都当傻子耍呢?也不看看大家都在这遭多大的罪,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那声音在破庙中回荡,惊得角落里的老鼠都 “吱吱” 乱窜。
叫嚷完,她便像一头发怒的母兽,气势汹汹地朝着林夏一家冲了过来。眨眼间,就来到了林夏面前,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林夏,脸上写满了愤怒与不屑,鼻孔因为生气而一张一合,活像一头暴躁的公牛。二话不说,她伸出那瘦骨嶙峋、布满青筋的手,就去抢夺林夏手中的碗。
林夏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双眼圆睁,眼神中满是惊愕与愤怒 ,下意识地抱紧碗,往后退了一步,大声质问道:“二婶娘,你这是干什么?大家同是落难之人,你为何要这般苦苦相逼!” 她的脸颊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哥哥见状,立刻站起身,一个箭步挡在林夏身前,他眉头拧成了一个 “川” 字,双眼怒视着二婶娘,眼神中透露出不容侵犯的威严 。他大声呵斥道:“二婶,你太过分了!夏儿做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别在这里无理取闹!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为了这点事就撒泼打滚,也不怕被人笑话!” 哥哥的双手紧紧握拳,手臂上的青筋因为愤怒而微微凸起,那架势仿佛只要二婶娘再敢上前一步,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出手阻拦。
这时,一直坐在一旁的爹缓缓站起身,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身子也因为愤怒和激动而微微颤抖。他看着二婶娘,目光中带着几分失望与痛心 ,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弟妹,咱们都是一家人,平日里虽说有些小摩擦,但也不至于这样吧。孩子们好不容易找到点能让大家好受些的法子,你怎么能这样胡搅蛮缠呢?” 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了摇头,脸上的皱纹显得更深了,那是岁月和生活留下的痕迹,此刻更添了几分无奈与沧桑。
娘也站起身,她的眼眶微微泛红,眼神中满是委屈与不解 ,走上前拉住二婶娘的手,带着几分哀求的语气说道:“弟妹啊,有话好好说,你这一闹,多伤和气啊。夏儿他们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我们几个老人能吃得顺口些,你就别为难孩子们了。” 娘的手因为常年劳作而粗糙干裂,此刻却紧紧地拉着二婶娘,像是想用这双手拉住即将破裂的亲情。
嫂子则站在一旁,眉头轻皱,眼神中满是担忧 ,她轻声说道:“二婶,大家都不容易,何必为了这点事闹得这么不愉快呢?咱们还是和和气气的,一起熬过这段艰难的日子吧。” 嫂子的声音轻柔却坚定,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中,试图平息这场纷争 。
但二婶娘此刻已经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根本听不进任何劝。她用力甩开娘的手,冷笑一声,那笑声尖锐又刺耳,仿佛夜枭的啼叫:“少在这假惺惺,你们就是自私自利!今天这东西,我还非拿不可了!” 说着,她猛地向前一扑,双手张牙舞爪地朝着林夏手中的碗抓去。
哥哥见状,赶紧侧身一挡,二婶娘收势不及,整个人向前栽倒,差点摔个狗啃泥。她狼狈地站起身,头发凌乱,脸上的愤怒更甚,她跳着脚骂道:“你们一家子欺负我一个寡妇,还有没有天理了!” 一边骂,一边又要冲上来。
周围的流放者们见状,纷纷围拢过来。有的面露惊惶,小声议论着:“这可怎么好,怎么闹成这样了。” 有的则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脸上带着些许兴奋。官兵们也被这阵仗吸引,纷纷靠拢,却只是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场闹剧,时不时发出几声嘲笑。
林夏又气又急,眼眶泛红,大声喊道:“二婶娘,你再这样,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哥哥也大声吼道:“二婶,你别逼我们!” 爹气得直喘粗气,娘则在一旁默默流泪,嫂子满脸焦急,在一旁不停劝着。整个破庙乱成了一锅粥,这场矛盾在二婶娘的步步紧逼下,彻底激化,看不到一丝缓和的迹象 。
就在众人吵得不可开交之时,一直坐在角落里默默不语的奶奶缓缓站起身来。她的脊背早已被岁月压弯,脸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皱纹,每一道纹路都像是在诉说着过往的沧桑。此刻,她的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无奈,浑浊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
奶奶清了清嗓子,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够了!都别吵了!既然闹成这样,那就分家吧!我跟着老二家的,老大自己过吧。这一路上,大家同处一个屋檐下,本想着相互照应,可如今却为了这点事闹得鸡飞狗跳。既然合不来,那就各过各的,省得天天吵个没完!” 奶奶的声音在破庙中回荡,原本喧闹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愣住了,似乎都没想到奶奶会在这个时候提出分家。
二婶娘听到奶奶的话,先是一怔,随后脸上闪过一丝窃喜,她立刻大声附和道:“分就分!早就不想和你们一起了,什么好东西都藏着,不分家我还得一直受气!” 她一边说着,一边双手抱胸,脸上的得意劲儿愈发明显。
林夏一家则被这突如其来的决定打得措手不及。爹的脸上满是震惊与不舍,他看着奶奶,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被一口气憋了回去,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娘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颤抖着声音说:“娘,咱们都是一家人啊,怎么能说分就分呢?” 嫂子也在一旁急得眼眶泛红,小声说道:“奶奶,再好好想想吧,这一路还长,分开了可怎么过啊。”
哥哥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他的脸上写满了愤怒与不甘,他看向奶奶,大声说道:“奶奶,就因为二婶娘无理取闹,咱们就要分家吗?这算什么事儿!” 林夏站在一旁,眼眶泛红,心中满是委屈和不解,她不明白为什么原本的一家人,会因为二婶娘的刁难而走到这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