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江熊的葬礼在三天之后举行,那天早晨,天空灰蒙蒙的,一片阴沉,仿佛连天空也在为这位意外逝去的老人哀悼。细雨如丝,轻轻地洒落在大地上,每一滴雨珠都像是大自然的眼泪,为这个悲伤的日子增添了几分凄凉和静谧。
湿润的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鲜花的气息,这些气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氛围,让人既感到生命的脆弱,又感受到生命的。葬礼的场所选择了一个小巧而宁静的教堂,这座教堂在平时可能并不起眼,但在这样的日子里,它在雨中显得更加庄重和神圣。
教堂的钟声在空气中回响,那悠扬的声音仿佛在为吴江熊的灵魂送行,也在安慰着每一位到场送别的亲朋好友。教堂内部布置得简洁而温馨,鲜花和蜡烛点缀在四周,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和柔和的光芒。
灵堂的门口摆放着一排排花圈和花篮,五彩斑斓的花朵在雨中显得格外娇嫩,像是大自然特意为这个悲伤的场合准备的慰藉,那些花朵在细雨的滋润下,更加鲜艳夺目。
参加葬礼的人们陆续到来,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明显的悲伤表情。有的人眼中含着泪水,有的人脸色苍白,有的人则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手帕,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每个人都带着对逝者的思念和对生者的慰问。人们在教堂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安静地进入灵堂,找到自己的座位,等待着葬礼的开始。
袁姗姗站在教堂的一角,脸上没有泪水,眼神显得异常冷静,嘴唇紧抿,仿佛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的手紧紧地握着一块手帕,偶尔,她会十分做作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但她的演技却显得有些生硬,让人感到不够自然。
尽管袁姗姗努力保持镇定,但作为杀人凶手,她的内心却像被一股无形的黑洞所吞噬,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恐惧和不安。那些关于吴江熊死亡的细节就像幻影一样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放,让她无法逃避,无法自拔。
吴瑾哲站在教堂的中心,显得有些孤寂,他的脸上写满了悲痛,那是一种深沉的、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哀伤。他的眼睛红肿,显然已经在私下里哭过很多次了。他手捧着父亲的照片,那是一张泛着黄色岁月痕迹的照片,尽管年代久远,但保存得非常完好,仿佛时间在这张照片面前静止了,让吴江熊的形象得以永恒地保存。
每当有人走上前来,鞠躬表示慰问,吴瑾哲都会回礼,表示感谢。这些慰问的举动,对这些天来一直处于悲痛中的吴瑾哲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安慰。
刘芳,吴瑾哲的母亲,在这个悲伤的日子里,她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吴江熊的葬礼现场。显然因为吴瑾哲决定与简星离婚,这个决定让袁姗姗感到了满意。因此,袁姗姗去警局提交了申请,不再追究刘芳的责任,刘芳得以被释放出来。
教堂内弥漫着哀伤和肃穆的气氛,在这个特殊的时刻,刘芳的表情显得十分哀伤而疲惫,她的面容苍白,眼神充满了痛楚和无力。她的眼角挂着晶莹的泪水,仿佛每一滴泪珠都承载着对丈夫的思念和无尽的悲伤。她的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沉重,像是每一口气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她的身体仿佛被悲伤压垮,但即便如此,她依然坚持站在那里,坚定而执着,为的是给丈夫一个体面的送别,一个符合他生前尊严和地位的告别。她的手一直放在吴瑾哲的肩膀上,似乎想从儿子吴瑾哲那里寻求力量,希望能够从他的坚定和勇敢中汲取一些勇气,一些能够让她继续前行的力量。
这时,简星从门外进来,她的身影在教堂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有些孤单,但她的气质却让人无法忽视。她走进这个充满了悲伤和哀悼的空间,却仿佛带着一抹不属于这里的宁静和从容。
简星穿着一件简约而优雅的黑色旗袍,旗袍的剪裁贴身而得体,线条流畅地勾勒出她的身形,既展现了女性的柔美,又透露出一种不可言喻的端庄和庄重。黑色的旗袍在葬礼这样的场合显得格外合适,它不仅是哀悼的象征,也是对逝者的尊重。耳朵旁,她戴着一朵小白花,这朵小白花在黑色的背景下显得格外醒目,它的纯洁与简星的气质相得益彰。
简星的出现,虽然安静,却在教堂内引起了一阵微妙的波动。人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没有过多的装饰,没有夸张的动作,她的存在,为这个悲伤的场合增添了一抹柔和的色彩。
简星的步伐轻盈而缓慢,就像是在薄冰上行走,每一步都显得小心翼翼,生怕打扰到这个充满哀伤的空间的宁静。她的动作轻柔,目光低垂,仿佛在用自己的方式与这个场合保持一种距离。
她的脸色苍白,就像是被悲伤洗刷过一样,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和生机。那是一种深深的哀伤,从内心深处涌出,无法掩饰,也无法抹去。她的皮肤透明得几乎能看出下面的血管,那是一种失去血色的苍白,让人忍不住为她心疼。
简星走上前去,她的动作优雅而缓慢,手中的鲜花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她在吴江熊的灵柩前停下,缓缓地将鲜花放在那里,接着,简星转过身来,面向吴瑾哲,她的身体微微前倾,以一种庄重的姿态向吴瑾哲深深地鞠了一躬。
“你根本不应该来的。”吴瑾哲看着简星,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悲痛占据了他的眼眶,疑惑在他的眉宇间流转,而那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则像是在夜空中闪烁的星光,微小却温暖。
“毕竟相处了两年,虽然都是演的,但大家总归都代入过角色,演的也还算融洽。”简星直起身来,伴随着一阵轻微的衣服摩擦声,她的眼神平静而深邃,宛如一池秋水,表面看起来平静无波,但深不见底的池水中却藏着无数的情感和回忆。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掩饰她内心的哀伤。“如今这是最后一场了,我总该来谢个幕吧!”她没有泪水,没有崩溃,只有一颗虽然痛苦却依然坚定的心。
看到简星的到来,袁姗姗像是被触动了警报,她的眼神立刻变得锐利起来,就像一只在野外敏锐地捕捉着周围动静的野兽。她的眉头微微皱起,目光中闪烁着一种警觉之情,仿佛简星的出现打破了她精心维持的平衡,触动了她内心的某种敏感之处。
一种本能的防御机制似乎在她体内激活,驱使她迅速采取行动。袁姗姗没有犹豫,她迅速地走到吴瑾哲的身边,故意很亲昵地挽着吴瑾哲的胳膊,这种亲昵的姿态,在这个悲伤的场合中显得有些突兀,但她的目的不言而喻。仿佛是在向周围的人,尤其是简星,宣示她对吴瑾哲的所有权。
“我早就提醒过你了,你看看你自己,非得弄的一身伤。”袁姗姗嘴角微微上扬,形成了一个挑衅的弧度,那个弧度尖锐而明显,充满了讥讽和优越感。她的声音虽然不高,却充满了力量,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设计的箭,直指简星的心脏。
袁姗姗的话中带着一种胜利者的骄傲,她似乎在享受着简星的尴尬和痛苦。仿佛她早已料到简星会有这样的一天,而现在,她终于可以在简星面前扬眉吐气。
简星面对袁姗姗的得意和挑衅,心中确实闪过一丝刺痛。袁姗姗的话语像是锋利的刀刃,试图刺破简星的防护,触及她内心的柔软之处。然而,简星并不是一个易于被打败的人,很快,简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她的呼吸变得平缓,她的心跳恢复了正常的节奏。她让自己的眼神中不再有波澜,仿佛袁姗姗的言辞攻击并没有触及到她的内心。
尽管简星尽力掩饰自己的情绪,但吴瑾哲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痛苦。他的目光如同锐利的箭,穿透了简星刻意保持的平静外表,看到了她内心深处的脆弱。吴瑾哲的心中涌起了一股保护欲,他看着被袁姗姗羞辱的简星,感到一种深深的心疼,仿佛简星的痛苦也成了他自己的痛苦。
他想要站出来为简星辩护,想要用他的声音和行动来保护她,让她不再受到伤害。吴瑾哲的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他知道在这样的场合,任何过激的反应都可能加剧冲突,甚至可能对简星造成更大的伤害。他不能发作,不能让情绪失控,他必须保持冷静。
他的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这种物理上的疼痛仿佛能稍微缓解他内心的挣扎和不安。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深知在这个敏感的时刻,他需要保持理智,需要找到一种更加妥善的方式来处理眼前的局面。
一旁的刘芳,往日里或许会因为自己的地位和身份而显得气焰张扬,但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她失去了往日的锐气和针对。吴江熊的离世,对她来说是一次沉重的打击,她与吴江熊之间的关系可能远比外人想象的要深。
在这个充满悲痛的葬礼上,刘芳不再对简星有任何的指责或者不满,她的眼神变得空洞,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和活力。她的脸上写满了哀伤,仿佛所有的精气神都被悲痛这个无形的黑洞所抽离,她无法自拔地沉浸在自己的伤痛之中。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座雕塑,无声地诉说着内心的痛苦。偶尔会有几滴泪水滑落,沿着她的脸颊悄然落下,她的手轻轻捂着嘴巴,似乎在试图抑制住那些即将宣泄的悲伤。这个平日里坚强甚至有些严厉的女人,在此时此刻,也展现出了她人性中最柔软的一面。
简星没有再理会袁姗姗的挑衅,她深知在这个时候,任何的争辩都显得苍白无力,甚至可能会加剧现场的紧张和冲突。吴江熊的葬礼是一个表达哀思和缅怀的场合,而不是一个争执和辩论的舞台。
她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来吴江熊的灵柩前表达自己对他的哀思和敬意。现在,她选择沉默以对,用沉默来表达她对袁姗姗挑衅的轻蔑,也用沉默来维护这个场合的庄严和肃穆。
简星做完自己该做的事情后,转身离开了这个充满悲伤和复杂情绪的地方。她的背影在众人眼中逐渐远去,留下了一个安静而坚强的剪影。葬礼结束后,生活还将继续,简星将带着这份经历,继续前行。
“简星,等着,袁姗姗对你做的所有事我都记着,我会让她付出代价的。”吴瑾哲目送着简星离开的背影,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吴瑾哲的拳头再次紧握,这次的坚定不同于之前的愤怒,它是一种冷静的决心。他的内心深处明白,现在不是发泄情绪的时候,但他也清楚,袁姗姗的行为不能就这样轻易地被遗忘,她对简星造成的伤害,早晚会付出代价。简星的离开,虽然带走了吴瑾哲心中的一丝温暖,让他孤单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格外令人心疼,但同时也点燃了他内心的一团怒火。
处理完葬礼事宜,安顿好母亲,吴瑾哲疲惫地靠在客厅的沙发上。他的身体像是一座被风暴过后的废墟,外表虽然依然保持着挺拔的姿态,但内在的力量已经经过连日的操劳和情感的冲击,消耗殆尽。他的肩膀松弛,双眼微微闭上,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沉重而缓慢。
想起简星,想起自己那个还没来得及出生的孩子,吴瑾哲的眼睛变得冷冽起来,仿佛在一瞬间,他内心的温度降到了冰点。在这个安静的客厅里,吴瑾哲像是在心中默默地发誓,他将为简星和他们的孩子站出来,他将用自己的方式,让那些伤害他们的人付出代价。他的计划可能还在雏形之中,但他的决心已经坚如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