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绍的话猛然惊醒失控的人,扔下刀逃离了那粉红色的旋涡。
四处逃窜的丁愚才发现,自始至终那把刀就没在自己手里。
奋力逃向第六层,刚到这,漫天的火海、马蹄下的肉泥、互相劈砍的人,正向丁愚展示这个残酷的世界。
骑在马上的丁愚,还没搞清楚,就被迎面而来的战马撞倒在地上。
周围的马蹄即将把他踩成肉泥,这时一杆寒光枪猛然插在地上。
一个身披金甲,头戴狻猊盔的男子从天而降,震开了周围的战马,救了丁愚一命。
“还愣着干嘛?还不随我冲杀出去!”
男人挑着眉一脸微笑,示意丁愚赶紧爬起来。两人抢夺一匹战马,向着东北方向逃去。
一路上遇到拦路的士卒,皆被他的一柄枪挡下。
两人顺利逃回大营,路过的兵卒全都低头问好,进入营帐内,站起来四五位将领迎接他。
男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全部坐下,而这些人看到丁愚的一刻,瞬间怒目相向。
“将军!他...”
其中一位胖子站起来,指着丁愚抱怨道。
那位被称作将军的那人摆了摆手,解释说:
“虽然丁将军着急一点,好在没有耽误正事,对面的家伙都被我们打退了。”
“将军!丁愚他贪功冒进,鲁莽行事已成事实。”
“今日将军不给在座的各位一个满意的答复,执意偏袒他的话,我将上奏朝廷,请军庭司秉公执法。”
一位年迈的老人用食指叩着眼前的桌子,对着男人冷冷地说道。
很快周围有七八个人,纷纷表示支持这老人的做法。
“老将军何必动怒,我先将丁愚撤职收监,诸位商定后再定他的罪也不迟啊。”
那老人听到他的话后,冷哼一声带着人离开了大帐。走到帐门口时,深深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缓缓说道:
“将军若不狠心拔了这颗毒瘤,我军灭亡指日可待啊!”
听了这老人的话,男人的情绪似乎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吩咐身旁的士卒,将丁愚的甲胄脱下,客气地请回自己的军帐。
“将军你回来了!”
迎面而来的是一位十多岁的孩子,身着灰色布衣,将丁愚手中的剑接了过去。
等到丁愚完全坐下,又将他的靴子脱下,忙活了好一阵。
期间丁愚假装若无其事打听这些人的情况,才了解这是抵御外族的军队。
救自己一条命的就是整个军队的统帅,将军名叫陶哀,与丁愚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两人一起参军,一起征战沙场。
陶哀立下赫赫战功,平步青云。而自己觉得总是差点运气,两人的差距被越拉越大。
导致现如今的丁愚心浮气躁,急于证明自己。也导致另一个派系,以那武老将军为首的守旧派对丁愚极其不满。
要不是陶哀竭力保他,在守旧派的暗中操作下,丁愚不知道已经死上多少回了。
陶哀对于这个儿时的玩伴也是不厌其烦,总是尽其所能将他留在身边,想完成两人儿时的梦想。
丁愚看着自己帐中的书籍,还感叹自己只会舞文弄墨,纸上谈兵。
甚至有不少诗词歌赋,竟然是自己写的,让现在的丁愚嗤之以鼻。这时候帐中的那个孩子,悄悄趴在丁愚耳边说:
“将军我有个同乡,就在附近生活。他发现敌军的补给线,每到深夜就运送粮草。如果咱们夜半偷袭,斩断补给线,夺了粮草的话。”
“这些外族岂不是不攻自破,大功一件啊。”
这么一说让丁愚有些心动,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次的功劳一定能盖过所有人。
说干就干!连鞋都没穿,直接奔着陶哀的大营而去,那少年拿着靴子跟在后面。
进入大营后,发现陶哀在与手下的部将议事,发现丁愚闯了进来,其他人都敢怒不敢言。陶哀的脸上也罕见露出怒色,问道:
“不是让你在大营中反省吗?跑出来干嘛?”
丁愚没有理会他的怒火,而是奔着帐中挂着的地图,找到了那少年说的位置。
指着那个位置一脸兴奋地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陶哀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回答说:
“知道啊!葬游谷吗!”
“这谷内有敌军的补给线,如果我们...”刚说到这就被陶哀打断了。
“别考虑那些了,你现在还是带罪之身,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老老实实待在大营中好好反省。”
丁愚此刻也听不进去他的说教,只是伸出手说道:
“给我虎符,给我三千兵马,不!两千就足够。一千足矣,我定能...”
“够了!”陶哀一拍桌子,全场瞬间肃静下来,然后指着地图上葬游谷的位置,厉声说道:
“探马刚刚来报,这地方出现外族探马,运送的根本不是粮草,只是为了迷惑我军,引诱我们上钩。”
“而且这谷内易守难攻,一旦落入敌军的圈套,后果不堪设想。这些你都想过吗?”
丁愚被说的又羞又恼,虽然心里很乐意相信他。但是这么多人在这,自己又下不了台,随即撂下一句狠话:
“你就看不得我立功,超越你是吧?不给我兵我就自己干!”说完扬长而去。
入夜后丁愚也没有吃饭,一个人在帐中生着闷气,突然一咬牙,就吩咐少年为自己披甲。
既然大话已经说出去了,今晚不能前去的话,帐中的其他将领又得笑话自己无能。
正披甲的时候,一身布衣的陶哀独自走了进来。看着丁愚对着自己不理不睬,呵呵一笑便开始劝他说:
“好了!别气了,我这不是为你好嘛!军功以后有的是机会,咱们先把眼前的难关度过才行。”
见他还是不理自己,跟他坐在一起,歪着头小声问道:
“要不给你一百,你去探探虚实?”
“最少二百!否则没商量。”丁愚孩子气一般的回答,逗得陶哀哈哈大笑。
顺势走到桌前,拿起丁愚写的书籍认真地看起来。
丁愚才不管这些,拿着虎符前去领兵。虽然被选中的人一脸不情愿,但是还是跟着丁愚行军至葬游谷。
一夜过去,议事军帐中探马来报。
“丁将军已经凯旋而归,截获粮草三百车,现在正在归来的途中。”
陶哀虽然心有疑虑,还是露出笑脸对守旧派的武老说道:
“武老将军,您看这次丁愚也算是功过相抵了吧?这次的行动完全是由他一人策划,确有成效。”
武老冷哼一声,没有答复他,示意这次就先这样。离开的时候看了陶哀一眼,那意味深长的笑容,让他沉思良久。
直到丁愚从葬游谷返回,陶哀亲自将他迎回帐内。丁愚抄起桌上的美酒狠狠地灌了一口,得意洋洋地炫耀道:
“怎么样?一切都是按照我的想法来的吧!”
看着他摩拳擦掌,以为他今夜还要去,急忙拦住了他。丁愚笑了一声,轻轻推开了他,语气中颇有些傲慢说道:
“行了!我是那种没有脑子的人吗?我已经留下一些探子,只要外族有大动作我们再去不迟。”
看着丁愚匆匆离去,陶哀的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叹了口气说道:
“但愿非我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