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那天一大早,荞麦就被张大妮叫醒了。荞麦从知青点出嫁,一早张大妮就过来了。
";闺女,该起来了。";张大妮帮她打开早就准备好的红嫁衣,眼圈红红的,";让我好好看看你。";
荞麦穿上大红的新衣裳,张大妮替她梳头,挽了一个发髻,戴上张大妮用红布做的红头花。
“好美”江月进来的第一句话“我要是男的,我就娶你。”
“你起开,要娶也是我不是你”知青点的女生争着想娶荞麦。
“你们几个姑娘聊,我先去忙了”说完张大妮就先回家了,今天一大堆事呢。
另一边,郑向党紧张得直搓手。他换上崭新的军装,胸前别着大红花,显得格外精神。
";爹,";他突然问郑大年,";您说荞麦会不会嫌我......";
";傻小子,";郑大年笑骂道,";我闺女都答应嫁给你了,还怕什么?";
";就是就是,";李建国也跟着起哄。";你看看你,手心都出汗了,拿出你在战场上的气势。";
";建国,";郑向党紧张地问,";等会儿我该说些什么?";
";就说你爱她呗。";李建国笑着说,";你们证都领了,还这么扭捏。";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来了。荞麦坐在房里,听着外面的鞭炮声,心跳得厉害。
";新郎官来接新娘子了!";
“媳妇,我来接你了”荞麦听见外面郑向党洪亮的声音。
“诶,你等等,叫谁媳妇呢?这么容易娶到我们荞麦,先过我这关。”江月一挡。
“以后家里衣服谁洗?”这是江月问的。
“我。”
“饭谁做?”这是李慧问的。
“我。”
“孩子谁带?”最后李春问。
“还是我。”
听到郑向党的回答,屋里人满意了,打开了门。
郑向党快步走进来,看见穿着红嫁衣的荞麦,眼睛都直了。
";傻站着干嘛?";李建国推了他一把,";快去扶新娘子啊。";
郑向党这才回过神,走过去轻轻扶起荞麦。
";媳妇,";他在她耳边轻声说,";我来接你回家了。";
“哇,新娘子好漂亮!”
“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新娘子!”
“向党真是好福气!”
因为知青点和郑家离得近,所以他们骑着车绕村子一圈才到的郑家。
村里的孩子们都跟在后面跑着,江月和李慧手里抱着糖。
坐在自行车后面,一路抛给孩子们,这在村里叫做散喜。
郑家家那边,看到长长的接亲和送亲队伍,两个表弟连忙点燃了炮竹。
婚礼没有繁琐的礼节,就是新人互相鞠躬,然后向父母鞠躬。
荞麦微微欠身时,郑向党悄悄拉住她的手。她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还有一丝紧张的颤抖。
";向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爱人荞麦。";郑向党的声音有点抖,但很坚定。
这一声";爱人";,叫得荞麦心里甜丝丝的。她偷偷看了他一眼,发现这个平日威严的军人,耳根都红了。
";向党媳妇真漂亮!"; ";郎才女貌啊!"; ";祝你们白头偕老......";
张大妮拿着手帕擦眼泪:";可算把你们盼到一起了。";
走完结婚仪式,郑向党送荞麦回房休息,郑向党轻轻搂住荞麦的肩:";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媳妇了。";
开席前,张大妮就端着满满的两大海碗饭菜,送到新房。
“娘。”荞麦羞涩的叫了声。
“诶,好闺女。”张大妮满脸的笑容。
“快,这是我刚给你俩盛的,趁热吃。”张大妮将饭菜放到桌上,“闺女,不够就叫我再盛。”
“够了,够了。”这么大两碗,里面还藏了个大鸡腿,红烧肉,大丸子,怎么吃得完。
“那娘出去了。”她得出去招待宾客了。
张大妮一出房门,就一脸笑容的走到郑大年身边小声的说。
“荞麦叫我娘了。”
郑大年拿着东西的手一顿,“你这不是耍赖吗?”
这送饭的事本来应该是马秀兰去做的,这改口一般都是酒席办完了,喝媳妇茶的时候改口。
改口的时候都是先喊爹,再喊娘,这倒好叫张大妮抢了先。
高宾桌上,李建国拉着郑向党已经连着和他喝了三杯了。
“好了,建国,向党还得给客人敬酒呢。”郑大年看着建国拉着儿子不肯松手,开了口。
厨房里热气腾腾,张大妮带着村里的婶子们从早上就开始忙活。
王婶正在调肉馅:";这猪肉都剁好了,我放点香菇木耳,蒸出来的丸子又香又软。";
";那边炖的大肉,";李婶掀开锅盖,香气四溢,";我放了八角桂皮,再炖一会儿就烂乎乎的了。";
灶台上支着四口大锅,一锅炖着大肉,一锅煮着鸡汤,一锅蒸着馒头,还有一锅炒菜用的。
";这鱼可得好好做,";马秀兰在炖鱼,";红烧鲤鱼可是席面上的重头菜。";
王桂花在一旁指挥:";大妮,那个猪头肉也该切片了。对了,凉菜那边准备得怎么样?";
";凉菜都准备好了,";王婶说,";卤了猪头肉,还有你最拿手的腌萝卜。";
张大妮又掰着指头数:";热菜有红烧肉、红烧鱼、炖鸡、狮子头、炒青菜木耳......";
";蒸馒头的时候,";王婶说,";咱们把那个糖三角也蒸上,甜甜的,讨个喜庆。";
厨房外搭着几个大棚子,底下摆满了桌子。李婶看了看说:";这么多桌,得有二十多桌吧?";
";没有呢";张大妮笑着说,";知青点的姑娘们得一桌,村里的叔伯婶子来了,不过关系远的没来,毕竟谁家粮食也不是很充足,给我说就不来了,给我省呢,加起来十二桌。";
";菜可得多准备些,";王桂花说,";宁可剩下也不能少了。";
到了中午,香味飘得满村都是。村里人路过都说:";大妮这席面整得真像样,荞麦有福气。";
张大妮尝了尝菜,满意地点头:";就该这样,让大家伙都吃好喝好,图个喜庆。";
看着满厨房的菜香,王桂花感叹:";向党和荞麦这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摊上你这么个好婆婆。";
";这话说的,";张大妮高兴的眼圈都红了,";荞麦是个好孩子,我不对她好对谁好?";
接着张大妮把弟弟弟妹一家还有老娘专门整了一桌安排在屋里吃席,她就出去招待宾客了。
";来来来,都尝尝我和各位街坊做的菜。";张大妮笑得合不拢嘴。
";婶子们手艺真好!";李建国夹了块红烧肉,等荞麦吃完,郑向党和荞麦开始敬酒。
";向党";李建国端着酒杯凑过来,";今天这么大喜的日子,怎么也得多喝几杯吧?";荞麦掐了郑向党腰一把,让他少喝点酒。
";知青专桌";坐得满满当当,江月她们特意穿得漂亮些,一进门就把荞麦围住。
荞麦把她们让到专门安排的桌子前:";这是我跟向党特意给你们准备的,都是好菜。";
桌上摆了八个菜,有红烧肉、炖鸡、烧鱼,还有凉菜,知青们看着这一桌子菜,都笑了。
";荞麦,你这太客气了。";江月说。
";你们都是我最好的姐妹,";荞麦笑道,";这是应该的。";
席间,大家说说笑笑,回忆起在知青点的日子。江月端起酒杯:";来,祝荞麦和郑向党白头偕老!";
";对对对,";李慧也举杯,";祝你们幸福美满!";
酒过三巡,张红梅突然说:";荞麦,你以后可得经常回知青点看看我们。";
";那是当然,";荞麦点头,";咱们就在一个村里,想见面随时都成。";
王小芳打趣道:";那可说好了,以后我们想吃好吃的就去你家。";
";行啊,";荞麦笑着说,";随时欢迎。";
正说着,郑向党过来给大家倒酒。江月趁机说:";郑向党,荞麦可是我们的宝贝,你得好好对她。";
";放心,";郑向党认真地说,";我一定会让她幸福。";
看着新郎新娘恩爱的样子,知青们都笑了。虽然以后少了个伙伴,但看到荞麦找到真心疼她的人,大家都由衷替她高兴。
";我敬大家一杯,";荞麦端起酒杯,";敬我们五湖四海相聚在这里。";
";说啥呢,";江月推她一把,";快去忙你的,别在这儿伤感。";荞麦和郑向党就去别的桌敬酒了。
荞麦走后,知青们又聊起在村里的日子。从拔草到收割,从下雪天挤在一个被窝到夏天一起乘凉,一件件小事说起来都是美好的回忆。
";荞麦嫁人了,";李慧感叹,";咱们或许以后也该找婆家了。";
";那得找个像郑向党这样的,";王小芳说,";人好又疼媳妇。";
大家又说说笑笑,把酒言欢。这一桌的气氛最是热闹,因为这里坐的都是荞麦最亲近的人,最懂她的人。
晚上散席时,江月他们还特意等到最后,帮着收拾。临走时,江月悄悄对荞麦说:";有啥事记得找我们,别自己憋着。";
荞麦点点头,眼里含着泪:";谢谢你们。";
看着知青们离去的背影,荞麦知道,这份情谊会一直延续下去。不管以后生活怎样,她永远都有这群知心的姐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村里人都夸这顿婚宴办得好,他们吃的很满足。
改口茶办得比较低调,只有郑向党父母和介绍人。
张大妮和郑大年听着荞麦改口叫了爹娘,递上准备好的红包,这改口茶就算好了。
";从今以后,就叫娘。";张大妮红着眼圈说。
";娘......";荞麦一下子扑进张大妮怀里。
郑向党在一旁看着,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的小媳妇儿,终于真真正正地成了这个家的人。
";新郎官,";李建国挤眉弄眼地说,";天不早了,该送新娘子回房了......";
郑向党瞪了他一眼,却忍不住看向荞麦。她正低着头,脸红得像熟透的柿子。
";媳妇,";他轻声说,";累了吧?咱们回屋歇会儿。";
";嫂子,晚上可得好好伺候向党啊!";李建国起哄道。
";建国!";郑向党咬牙切齿。
";去去去,";张大妮赶他们,";别闹了。";
荞麦跟着郑向党往新房走,听见身后此起彼伏的起哄声。她的手被他牢牢握着,温暖而有力。